第七十九章 趕鴨子上架的杜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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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傍晚的時候,杜公子派人來了。”
    蘭兒抬頭有些心疼的看著自家公子,一邊輕柔的給他搓洗腳掌,一邊說道:“公子,要不……咱還是回去吧,這事情誰愛做誰做好不好?”
    “雖然你家公子我也很想躺平享受生活,但眼下的情況你也看到了,停不下來的。”房俊寵溺的在蘭兒粉嫩的俏臉上捏了捏:“跟公子說說,杜老二派人來幹什麽?”
    蘭兒的臉一下子就紅了,低下頭吱唔道:“杜公子說準備的差不多了,明天準備開始第一場手術,希望公子能過去看看,順便幫他鎮鎮場子。”
    “這麽快?這倆貨有點飄啊。”
    按照房俊的計劃,杜荷與王守義兩個就算要做手術,怎麽也要先熟悉個三、五天,至少把手術的套路摸熟,然後再搞臨床試驗。
    結果這倆貨倒好,隻用了兩天就想搞臨床,這也太不拿人命當回事了。
    舉著兩隻被燙成豬蹄的腳丫子,房俊在蘭兒的服侍下又吃了些東西,可能是因為昨天晚上沒休息好的原因,原本還想回憶一下後世手術需要注意什麽,沒想到竟直接睡了過去。
    一夜無話,次日上午,房俊叫上百無聊賴的梁成,直接去了玄都觀,等他在玄都觀後院見到杜荷的時候,這邊的手術已經準備的差不多了。
    用來義診的院子裏,病的家屬哭哭啼啼的站在角落,杜荷與王守義穿著麻布衣站在用來手術的房間門口,正看著觀中道士在房間裏用‘酒精’消毒。
    “怎麽樣?有信心麽?”房俊擺手示意梁成該幹嘛幹嘛去,獨自來到杜荷跟前。
    “有個屁的信心。”杜荷咕噥一句,指著房間裏麵病床上躺著的病人道:“裏麵那家夥實在堅持不下去了,手術或許還有活命的機會,我現在是趕鴨子上架,沒信心也得上。”
    “怪不得。”房俊點點頭,脫下身上的大氅,從一個道士手中接過用‘酒精’浸泡過的麻布衣穿上:“我還以為你們兩個剛完成解刨就飄了呢,敢拿活人做臨床,差點被你們給嚇死。”
    說話的功夫,裏麵噴灑‘酒精’的道士魚貫而出,王守義對房俊比了個請的手勢:“縣子,裏麵應該收拾好了,咱們進去吧。”
    “你們先進,我就是來看看,具體手術還要……”房俊目光在躍躍欲試的杜荷臉上掃過:“他來做。”
    “這,唉……。”王守義失望的歎了口氣,他是想要親自主刀的,奈何有心殺賊無力回天,那雙微微發顫的手顯然並不適合做手術。
    三人在房間門口換了鞋子依次走了進去,房間裏,病人早已被灌下麻沸散暈了過去,靜靜躺在病床上沒有半點反應,病床的邊上,擺放著浸泡過‘酒精’的各種手術工具和止血用的繃帶。
    有一說一,這樣的醫療條件在房俊看來連後世診所的標準都夠不上,但沒辦法,現實條件就這樣,巧婦難為無米之炊,想要一間標準的手術室,就算給大唐五十年時間都未必夠用。
    “準備開始吧,不敢下手就多想想你老爹,他還指望著你呢。”房俊鼓勵的拍拍杜荷的肩膀。
    杜荷撐起一個難看的笑容:“遺愛,能換人麽?”
    房俊搖頭:“先不說有沒有人敢在你爹肚子上來一刀,就算有人敢,你放心麽?所以,別想太多了,這件事隻有靠你自己。”
    杜荷哭喪著臉:“可那是我爹啊,萬一給我爹手術的時候失敗了怎麽辦?”
    房俊想了想,認真說道:“等到了那天我會在門口放碗砒霜,萬一你失手了,別猶豫,直接喝。”
    “我艸。”杜荷都驚呆了,瞪著房俊:“你這樣說話良心不會痛嗎?”
    “正常情況下,我都不應該出主意,那樣你老爹就算噶了也跟我沒半點關係”房俊扳著杜荷的身體來到病床旁,讓他麵對床上的病患:“所以,收收心,冷靜下來,他的命還要靠你來拯救。”
    “好吧。”杜荷點點頭,看著床上的病患,努力做了兩個深呼吸,抬手拿過邊上放著的手術刀。
    王守義作為輔助,表現的比杜荷還要緊張,見他拿起刀,連忙囑咐:“小心點,慢慢來,動作不要太快。”
    杜荷翻了個白眼,沒搭理對麵那老頭,左手扶住病患露出來的肚皮,右手的刀子慢慢靠了上去。
    手術刀很鋒利,幾乎沒費多大力氣就把病患的肚皮劃出一道口子,露出皮膚下白色的脂肪層,然後又是一刀,再一刀。
    四刀過後,病患的腹腔被徹底打開,房間裏瞬間彌漫起一股難聞的惡臭。
    全神貫注的杜荷差點被這股惡臭給熏得暈過去,但他最終還是站在了原地,隻是平靜的說了句止血。
    人的肚皮上雖然沒有什麽大動脈,但毛細血管卻也不少,皮膚被切開之後很快便有大量的血液流出,遮擋住了杜荷的視線。
    房俊隱隱有些後悔自己為什麽要湊這個熱鬧,可看著杜荷與王守義兩個一人負責手術,一人負責撐開傷口,壓根分不分手來給病患止血,隻好強忍著難聞的惡臭用鑷子夾起一塊棉花壓住正在出血的位置。
    然後房俊就看到杜荷將一根很大的鉗子伸進病患的腹腔裏麵開始翻找。
    太殘暴了!
    感受著床上已經暈過去的病患條件反射的抽搐,房俊看著杜荷粗暴的操作眼角狂抽。
    杜荷好像完全進入了狀態,一雙眼睛死死盯著傷口裏麵,找了大概不到五分鍾,手中鉗子輕輕向外,一節已經嚴重發黑的腸子被他拽了出來。
    房俊盯著那節腸子看了一會兒,禁不住在心裏感慨。
    嗯,別看手術的主意是他出的,但要說親眼看到人肚子裏髒器到底是個什麽樣子,這還是第一次。
    “剪刀。”進入狀態的杜荷好像一台莫得感情的機器,拉出病患的腸子沒讓他的聲音有一絲顫抖,直接對身旁的房俊伸出左手。
    然後就聽‘哢嚓’一聲,折磨了病患年餘的病灶徹底離體而去,落入房俊再度送上來的托盤上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