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烏雲在天。
    大雪被拳大的冰雹替換。
    劈裏啪啦，劈裏啪啦，劈裏啪啦。
    風之避難所頃刻間被冰雹擊散，四散而逃。
    戴明招引許多地上的白雪去眾人頭上擋住冰雹。
    再張嘴說話：“顯然，剛才我們已經成功了。如果不是冰雹來的太多，太大，太突然，那些寒風是不會拋下我們跑路的。”
    莊子點頭，望向遠方：“大哥說的對。不過前麵來了一群強盜。”
    戴震好奇張嘴：“何以見得？”
    之前慧能撒尿回來就說見了強盜。
    他一直沒有見到強盜在哪裏，生得何樣。
    不久。前麵視野盡頭，有群腳踏滑板，頭頂寫就“我是強盜”之黑布的強盜在不停近來。
    眾人看戴明。等他決定。
    戴明看頭頂滿目瘡痍之白雪，歎氣。
    “他們頭頂黑布，可以擋冰雹。我們沒有黑布，逃的話會被冰雹砸死。”
    不久。五個強盜來了。他們把頭頂黑布聯合幻成巨幕，把戴明等人也包裹其中。
    白的世界，完全黑了。
    風不再嘯，冰雹不再吵。
    白的雪，看了許多時光，寒的風聽了許多光陰，戴明一時不能適應全然的去看、聽布下的黑與靜。
    所以張嘴問強盜：“兄台，你們覺得我們應該說點什麽嗎？關於相遇，後續互動，等等。”
    強盜A張嘴發出空靈的聲音：“你們不該跑的。強盜隻是世人看我們的錯覺，其實我們是樂於助人的慈善家。”
    莊子顯然被勾起了好奇，在黑暗裏，在寂靜中，發出自己獨有的聲音：“慈善家啊？‘我是強盜’四字隻是你們粉飾真相的一種手段了？我們覺得冷和餓，能分些幹柴吃食給我們活下去嗎？”
    強盜B張嘴發出美妙的聲音：“幹柴烈火可取暖，吃食進肚可治餓疾。凡事物都需要等價交換，慈善也是如此。我慈善於你們，你們有什麽值得讓我慈善的地方嗎？”
    強盜C接口：“比如你們有什麽才藝？”
    此時此景，道空決定站出來表演一段空手劈白雪的手段。
    強盜D阻止了他，張嘴：“才藝，通常是指不同尋常、不同凡響的才與藝。”
    道空明白，他倒也不是為了什麽幹柴吃食。就是覺得無聊想出來耍耍。既然空手劈白雪被這個世界的NPC看不上，他覺得得表演點真功夫。
    道空在漆黑裏問悟了：“你知道我最擅長什麽嗎？”
    悟了搖頭，表示不知道。
    道空又問戴震。戴震如上。
    他不便去問比自己輩分大的慧能、王守仁，隻能去問戴明。
    戴明笑：“你最擅長講真相。”
    道空猛拍大腿，笑著叫著：“知己者，大哥也！不愧是我大哥啊！”
    強盜E不耐，“快表演罷！”
    道空持續歡笑著，叫著：“好勒！”
    他清了清喉嚨裏的口水與空氣，看了看周遭隱匿黑暗的眾人，想了想過往的一些好與不好，神色靜穆：
    “你們知道我們都是誰麽？你們小小的五個NPC也敢在我們前麵放肆？是活得不耐煩了麽！？呔！”
    五人灰飛煙滅。
    黑布不再。
    白雪不見。
    虛空裏，眾人隻感一瞬，再曆牛大凡所在石洞內。
    驀然見此。
    牛大凡跳起來大叫：“臥槽，你們進去一會兒就出來幹啥？啊？我還來不及給你們設套，你們就出來？還講不講武德了？”
    莊子笑嘻嘻按著牛大凡肩。
    慧能抵住韓一二欲言又止的麵前視線。
    王守仁望著呆滯的張眼及鍾武。
    事態很明顯。牛大凡張嘴說話：“各位大哥，你們又想幹啥？”
    道空替師父去說：“戴明是一個很好的人，他不應該去你的肚子裏安家。也不應該去做你的甚麽分身。”
    “然後呢？你們想把他從我身邊搶走？”
    牛大凡想掙開莊子搭在自己肩上的手，但覺得怎麽也掙不開，便罷了。
    “罷了”通常是受迫於某種強力的脅迫下的自我慰藉的一種選擇。
    戴明神情複雜的看了眼神情複雜的韓長老，點了點頭。
    跟隨眾人走到洞口，他忽然佇地回首望向張眼與鍾武，張嘴：“牛大凡，他們兩個還活著嗎？”
    牛大凡不答，看向莊子背影：“莊老，那個協議還作數麽？”
    慧能代莊答：“自然作數。你的輪回世界很好。”
    眾人消失在洞口。
    牛大凡一臉笑意的望著韓一二，搖了搖頭。
    ……
    戴明在莊子化蝶的幫助下脫離了任務世界、超脫了器物虛擬世界、剝離了“程序”監視、空間桎梏，回到了白雲門。
    白雲門同門及鋼鐵之船上的眾人俱無人退縮。戴明自隨各心，無意多說。
    天日燦烈。暖風如夏。樹黃似秋。鳥飛雲飄。
    一清山之巔。
    “你不請我進去坐坐麽？”莊子一臉平靜的瞪著眼前大石“這是一塊石頭”六個大字上。
    戴明淡笑，麵朝山下高樓寰宇：“後會有期吧。我對這個世界隻有一顆靜心。若有需要我的地方，在不違背我的世界觀的前提下，我願意出一分力。”
    說完，不知從哪裏抽出一件黑色雨衣罩在身上，躺在“一”字內，張嘴：“土豆開門，呔！”
    多年前的某一天。戴明亦如此進來白雲門。
    多年後的今天。他離去不過幾天，再回白雲門，卻感恍若隔世般。
    因為他知道裏麵的正常人幾乎都離去了。留下的，都或多或少，與正常無關。
    戴明落在綠草上，望了圖書館的粉豬一眼，直奔大師兄趙一家。
    道觀依舊。
    別墅仍然。
    連天上的白天——豬、蟻、吸管；俱如是。
    白天正中的日，朦朧虛幻如初。
    泳池有人。錢二師兄在裏頭遊泳。
    別墅內趙師兄在看電影——《我故鄉的四種死亡方式》。
    戴明沒有選擇去和大師兄一起看電影。而是選擇和二師兄一起遊泳。
    他把渾身脫的隻剩一條黑褲衩，叉腰站在池邊笑對二師兄叫：“錢師兄！”
    錢二自然早就發現戴明的出現了。
    但他覺得現在打不過戴明，總覺得有些尷尬。所以就一直悶頭遊泳來打發這種尷尬。
    “啊，戴師弟啊，你不是去京宗參加試煉去了嗎？咋就回來了？其他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