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第76章 075:背道而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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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6.第76章 075:背道而馳
    第76章 075:背道而馳
    一夜安穩過去。
    白驍穿上鞋子,戴好頭盔,經過昨日的烘烤,鞋子穿起來更舒服一點。
    這是林朵朵找的皮靴,結實耐磨。
    天亮的越來越早,外麵一天天變暖起來。
    年輕人體力真他媽好。
    張歎揉著脖子坐起來,將昨晚多剝出來煮爛的肉條扔進嘴裏嚼著,出了這片爛尾樓。
    白驍沒有等他,他沒有喪屍王的抗體,也沒有體力,獨自一人上路,確實是準備死在路上。
    災難之下,每個人的選擇不同。
    對照著地圖,白驍漸漸入城了,他想找輛能用的自行車,不知道能不能找到。
    這一路注定是孤獨的,與人同行的話,也許喪屍隻會循動靜,而不咬他的事會被人察覺到,這目前還是個秘密,除了林朵朵沒有人知道。
    狂歡者不可信,庇護所目前待定。
    一定有想活下去的,為了活下去而努力的人,而不是所有人都等著腐爛,至少年輕人不會與他們為伍。
    張歎身上透著一股腐朽的氣息,雖然不是喪屍,卻有些相似。
    如果說鬱明是衰老的年輕人,那張歎就是真正的老人,時光早已磨平了他的心性,他活著,隻是為了看到那一天——所有人迎來死亡的那天。
    要不是想找自行車,白驍不想來城裏拾荒浪費時間,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他給自己留了一天的時間來尋找。
    至於電瓶車,在末日裏早就成了廢品,即使能踩,也不如走路來的輕鬆。
    街上的喪屍視他於無物,隻是被腳步聲吸引,緩慢地朝這邊走來,城市外圍被拾荒者光顧的多,剩餘的老喪屍也是零星的,偶爾從市中心遊蕩出來。
    走出去一條街,白驍偶爾回頭,身後跟了一串零散的老喪屍,好像喪屍小隊一樣。
    他忽然想起了星期五,那隻每天背著筐子,冬天下了雪後,筐子裏滴滴答答的老喪屍。
    它們枯槁的麵容很難再讓人認出曾經的模樣。
    不知道城裏會不會有拾荒者,白驍刻意加快了腳步,轉到下一條街道的時候,喪屍沒了目標,便恢複了常態。
    小區停車場裏很多鏽跡斑斑的車,有汽車,也有電瓶車,偶爾能找到自行車。
    可是它們都報廢了,末日裏想要找到二十年前放到現在還能用的車子,很難,除非有人保養,但有人保養的車子,又不會停放在這廢棄的城市裏。
    倒是找到個滑板,白驍抱著試試看的心態,發現踩上它還沒有走路省力。
    如幽靈一般徘徊在城市裏,尋找許久,白驍最終放棄了,如果是災難剛發生的時候,城市裏有無數的資源可以利用。
    但是已經二十多年了。
    城市就是一座巨大的墳墓,埋葬了災難前的繁華和璀璨。
    白驍離開了這座墳墓,繼續在路上行走著。
    腐朽的過去已是曆史,未來屬於年輕人,假如有未來。
    在城市裏找自行車耽誤了不少時間,靠著雙腿走路,隻走出城市,已經是下午了,白驍走在落日的餘暉裏,夕陽將他的影子拉的很長。
    將要天黑時,路上遇到一對進城拾荒的夫婦,從另一條路而來,隻是遠遠看見,他們便停留在另一條路的遠處,一動不動,一直目視著他離開,才又繼續向前,朝著城裏去。
    他們的習慣還停留在災難爆發的那幾年,對陌生人冷漠而警惕。
    和林朵朵很像,外麵的變化絲毫沒有影響到他們,與外界隔絕的末世生活,讓他們依然保持著曾經那些年的習慣。
    沒有尋找聚居地,已經說明了一些事,不管曾經遭受過什麽,如今的生活是他們滿意的。
    白驍本想提醒他們時間不多了,可是無從開口。
    他自己還在尋找希望的路上,林朵朵還生活在那個小山村裏。
    兩個拾荒者與白驍漸行漸遠,兩人進城,白驍朝著下一個目的地前進。
    天黑前趕到了高速的收費站,這裏破破爛爛的,欄杆機早就不見了,不過是個遮風擋雨的好地方,收費亭可以窩一下。
    以前他會看高速上的收費亭直播,裏麵一個工作人員,不停的忙碌,放一輛輛汽車過去。
    如今這個收費亭裏麵連桌子都被人拆了,地麵有被燒過的痕跡,不知道是哪次的拾荒者曾停留過,在這個亭子裏烤火休息。
    白驍用腳撥了撥地上的黑灰,從包裏拿出一件衣服墊在下麵,然後坐了進去,縮在小亭子裏,等待天亮。
    前兩天下過雨後,這幾天的氣溫又升高了一點,夜晚不再那麽冷,天邊的星星也亮了幾分,田野裏的碧色更濃了。
    這是一個萬物複蘇的季節。
    冬眠的動物蟲子之類從地裏爬出來,白驍有預感,經過冬天嚴寒的停滯,春夏來臨時,感染的傳導會再一次加速。
    他想著路上看見的那對拾荒者夫婦,又想到了林朵朵。
    林朵朵會不會在山村裏過著平凡又滿足的生活,直到迎來終末?
    散落在這片土地上的人,並沒有什麽更好的辦法,他們隻能被動的等著,期望那一天能到來的晚一點。
    天亮了,白驍恢複了體力,本想過幾天應該能找到那種治傷的野草,它在外麵隨處可見,但白驍發現手上蝙蝠咬的傷口已經結痂。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愈合速度比以前快了許多,也沒有發炎,隻是這麽兩三天,它像正常傷口一樣愈合了。
    活動活動身體也沒有什麽不適,隻是非常饑餓。
    來自喪屍感染的那種觸及靈魂的饑餓,與食物不足的真正的饑餓重疊在一起。
    白驍抓了一大口槐花和一塊鹹魚塞進嘴裏,晃晃水壺,裏麵已經沒水了。
    他隻能繼續往前,如同一個修行者,走在孤獨的路上。
    直到下午時,他看見了前麵同樣獨行的身影。
    是張歎,那個沒有進城,一直在路上的狂歡者。
    一個想要尋找生的希望,一個走在死的路上,原本應該是背道而馳的兩條路,卻荒謬的走在同一條路上。
    “我以為你回去了。”張歎察覺了後麵趕上來的那個身影,灰撲撲的。
    背上那把魚叉很好辨認。
    昨天白驍走在前麵,他落在後麵,年輕人體力他真比不上,沒想到白驍又從後麵出現了。
    “還沒有找到希望,我怎麽會回去?”白驍說。
    “這是一條通往死亡的路。”張歎說。
    “我們不一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