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可是……”
    “案件不是還在調查麽…怎麽突然…”
    “要放棄行動嗎？可是人都還沒到齊…”
    “我剛才好像聽到槍響了，出事了嗎？……”
    警員們紛紛交頭接耳起來，話裏話外都是不想走。皮衣男子沉著臉，正欲鳴槍示警，便看見了玫琳示意他不要衝動的眼神。
    “諸位，聽我說。”
    玫琳上前一步，和顏悅色說道：“我已經聯係了郡警察署批下特別預算，各位回去後，此次外勤的津貼依然會正常發放，另外還能額外領到一個禮拜的全薪假期。”
    此言一出，剛才還各種扭捏不願離開的警員們頓時爆發出一片萬歲歡呼，口哨聲此起彼伏。
    “凡妮莎堡現在需要盡快清場。”玫琳歎了口氣，說道：“請配合我們工作好嗎？”
    警員們笑著對著玫琳比起ok手勢，紛紛向城堡大門走去，一句話都不再多問。
    “原來是擔心調查沒完成就提前下班，會拿不到加班補貼。”寧哲繃不住笑了。感情他們剛才扭捏著不願意走是這麽個原因。
    寧哲正猶豫著應該跟著大部隊一起離開凡妮莎堡然後再找機會偷溜進來，還是幹脆找個理由留在這裏不走，猶豫間，眼角餘光卻忽然瞥見剛才和自己搭話的那名女警員叫做蘇西的沒有跟隨大部隊一起離開，反而逆著人流往回走去。
    “嗯？”
    “你怎麽還在？”玫琳眉頭微蹙，目光警惕地看著迎麵走來的那名女警員。
    調查組幾人目光掃過蘇西的右手，五根手指完好無缺，有些緊張的氣氛這才緩和下來。
    蘇西看了眼皮衣男子手裏的槍，小心說道：“我弟弟蘇納克，他也是本次行動的外勤幹警，我們之前說好一起到鍾樓前的空地上見麵的，但是剛才集合的時候，我沒見到他人……”
    玫琳低頭看了一眼出勤名單，蘇納克是那失聯的3名警員之一。
    本次出勤的警員為3人1組，蘇納克小組的3名成員盡數失聯。
    埃布尼克警長和其他幾名調查組員正在城堡正門給依序扯離的警員們挨個做複檢，玫琳收起名單，問道：“你最後一次見到你弟弟是在什麽時候。”
    “我和蘇納克是不同小組的，剛進凡妮莎堡就跟隨各自組長分開行動了。”蘇西說著，摸出自己的手機打開社交軟件，將屏幕裏的聊天記錄展示給玫琳看：“他發過來的最後一條信息是在大約半小時前，後來又打了一通電話。”
    玫琳接過手機看了看，聊天記錄裏有語音也有文字信息，姐弟兩人簡單聊了聊下班後一起去父母家看望父母要買些什麽東西，很家常的內容，摻雜著幾句工作內容。
    幾段文字信息之後，弟弟蘇納克發來了一條2秒鍾的語音消息，玫琳點開播放，內容是：“噢，組長在叫我，該走了。”
    “他被組長叫走之後，大約過了78分鍾，又打了一個電話過來。”蘇西點開通話記錄界麵，接著說道：“但電話接通之後，對麵什麽聲音都沒有，停頓了一會兒就掛斷了，所以我有點擔心，蘇納克他們是不是遇到什麽事情了？”
    玫琳回看聊天記錄，末尾最後的幾條消息是蘇西發給蘇納克的，詢問他剛才打的電話是怎麽回事，沒有得到回複。
    看到這裏，玫琳心裏已經基本能確定，蘇納克小組三人怕是已經凶多吉少了。
    其餘警員已經疏散完畢，調查組幾人與埃布尼克警長從城門口回到鍾樓前，玫琳將手機還給蘇西，對皮衣男子說道：“這位女士的弟弟與兩名警員失蹤了。”
    皮衣男子雙手抱胸，表情有些不妙：“看來情況遠比我們想象的更加嚴峻。”芙利姆密斯雷特家族不久前剛注意到凡妮莎堡裏的奇怪異動，他們匆匆趕到此處，調動警力封鎖現場，確認情況，然而還是慢了一步。
    現在看來，凡妮莎堡的情況遠比他們想的還要糟糕。
    “那位被埋藏在地底深處的‘死靈法師’很可能已經脫困，祂的力量已經開始從封印監牢中溢出，影響現實世界。”玫琳回頭望去，入眼是巍然高聳的鍾樓高塔：“甚至最壞的情況……魔鬼的力量已經被那位不請自來的闖入者成功駕馭了。”
    皮衣男子明白了她的意思：“如果是那樣的話，我們中至少有一方是要死在這裏的。”
    芙利姆密斯雷特家不會放任一個外人竊走他們祖宅的鬼。
    那名駕馭了‘死靈法師’的外人也絕不會放過他們。
    對升格者而言，當你知道他核心規則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經和你不死不休了。
    皮衣男子從蘇西手中奪過手機，調查組幾人彼此傳閱，快速瀏覽了姐弟兩人的聊天記錄，隨後將手機還給蘇西。
    四名男調查組員齊刷刷掏出了槍，皮衣男子拍了拍一臉懵逼的女警員蘇西，說道：“你弟弟最後失聯的地方是在鍾樓三樓區域，跟我們走一趟吧，一起去找他。”
    “也帶上我。”埃布尼克警長也掏出了槍：“作為的警長，我不能讓我手下的警員再有什麽閃失。”
    “多個人多份力量。”皮衣男子沒有拒絕。
    一襲黑裙，披著寬大西裝外套的普露梅莉雅仍是靜靜站在棋盤桌前，沒有發表什麽意見，隻是默默走到棋盤另一邊，將一枚雕刻著‘車’的棋子往前推了兩格。
    調查組疏散警員的這段時間裏，除了自己和自己下棋之外，她什麽也沒幹。
    玫琳守在她身邊，輕車熟路地撐開了一把漆黑的傘，將兩人罩在傘下。
    “殿下和我們的安全就都交給你了，玫琳小姐。”
    皮衣男子留下這麽一句話，帶隊跨過一樓大門，持槍進入鍾樓。
    下午三點的太陽正烈，天空中晴朗無雲，乘車撤離的警員們沒有發現，玫琳小姐為他們專門包下的大巴車裏悄然少了一個人。
    持傘守在普露梅莉雅殿下身旁的玫琳也沒有發現，連接著洗衣房和講經室的圃小路兩邊，盞盞薔薇舒展，葉片青翠欲滴，一隻長尾山雀從城牆上淺淺飛過，一閃而逝。
    撲棱棱——
    寧哲拍打羽翼，飛過窗戶與露台，落在二樓的房間裏變回人形，沉默著捋起袖子看了一眼自己手上的智能手表：
    下午15時27分。
    但他剛才在蘇西的手機上看到的時間分明是：
    下午15時11分。
    “原來如此……”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