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聽聽臉上的笑容僵住，但她知道陳知衍說的是事實。
    如果聞櫻沒有出意外，那麽她會和陳知衍訂婚，成為津北人人豔羨的一對。
    聞聽聽，確實是撿了聞櫻的漏。
    可是她還是覺得心口脹得發疼。
    什麽叫他一直不太喜歡和她在一起？
    聞聽聽咬著唇，幹澀著嗓音問：“……是你讓我搬過來和你一起住的，不是嗎？”
    當初她畢業到了津北醫院工作，本來想自己出去租房子住，但是聞少安不同意，還是陳知衍主動提出的，讓她和他一起住。
    陳知衍的表情幾乎沒有變化，心裏分明有股叫囂著的洶湧情緒，卻又在瞬間沉寂下去，讓他找不到一點由頭。
    他冷靜的看著聞聽聽，“聞櫻和我叮囑過很多次要照顧你。”
    “所以你是因為聞櫻姐姐才……對我好的嗎？”聞聽聽捏著掌心，輕輕的問出這句話。
    陳知衍沒說話，但答案顯而易見。
    “可是，那、那天，你……”聞聽聽有些語無倫次，卻不知道該怎麽說出口。
    那天，分明是陳知衍主動的呀。
    空氣裏有片刻靜默，陳知衍當然知道她在說什麽。
    他語氣無波無瀾的回答：“所以我說了會彌補你，你想要什麽都可以。”
    “你想要錢，想要身份，我都會答應。”
    就像是一盆冷水兜頭澆下，聞聽聽的眼眶有些發熱。
    但是她明白了陳知衍的意思是，他會補償，但也僅僅隻是因為補償。
    和其它什麽都沒關係。
    他還是不喜歡她。
    —
    聞聽聽晚上做夢夢到了聞櫻。
    夢裏是十七歲的聞櫻。
    她手裏拿著一盒糕點，撐著腮幫子看著聞聽聽：“聽聽，你真的不自己去嗎，這明明都是你自己做的誒。”
    聞聽聽看著自己被燙傷的手，她第一次做糕點，學了很久才會的。
    隻是手上都是傷口。
    她小聲道：“他喜歡幹淨，要是看到我手這樣，說不定就很嫌棄，不想吃了。但是今天是他的生日，他雖然不喜歡過生日，禮物還是要有的，不想吃蛋糕，那就吃點心吧。”
    聞櫻堅持：“但是這是你親手做的，你自己送出去才更有意義呀。”
    十四歲的聞聽聽，臉上還有嬰兒肥，帶著助聽器，臉上是單純的笑容，“這不重要，重要的是他開心呀。”
    聞櫻拿她沒辦法，“這都是第幾年了？每年都是你給他準備禮物，又都讓我去送，還不讓我說是你送的。”
    她歎了口氣，無奈道：“但這是最後一次了哦，明年、明年你就自己給他。”
    聞聽聽靦腆的抿著唇笑了笑，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助聽器，陳知衍也給她準備了很多禮物呢。
    可轉念卻又是憂愁的歎了口氣，她的耳朵如果沒有問題就好了。
    那大概，她會勇敢一點。
    畫麵再一轉，又回到了她小時候。
    剛失去聽力的小姑娘，怯生生的坐在沙發上，滿臉都是茫然。
    如果她一直聽不到的話，可能不會害怕。
    可偏偏，她知道有聲音的世界是什麽樣的。
    直到一個小少年，皺著眉頭，將一副助聽器戴在她耳朵上，帶著命令一般的語氣說：“以後都要戴著，不準摘下來。”
    那會的陳知衍年紀也不大，嗓音青澀，皺著眉心故作成熟。
    聞聽聽第二天早上醒來的時候，滿身疲憊。
    她坐在床上出了會神，才起床。
    陳知衍已經收拾好，他看了聞聽聽一眼，“需要等你一起嗎？”
    聞聽聽見他已經穿戴整齊，搖搖頭：“不用。”
    陳知衍也不多說，直接離開。
    —
    聞聽聽剛到醫院，就被方洄攔下來：“聞護士，我有事跟你說。”
    他把聞聽聽帶到辦公室，“知衍給我說了監控缺失的問題，我也認為你的猜想有道理，所以我去找了其它樓層關於那個時間的監控。”
    醫院停電不是一口氣都停，而是分區域的。
    但是找所有的監控也是一個龐大工程。
    聞聽聽真心感謝方洄：“方醫生，真的麻煩你了。”
    方洄：“其實是我給你添的麻煩，如果那天不是我讓你去幫我送那個材料，你不會被人誤會，而且那個門也是我替你開的。”
    這也是方洄過不去的結，因為他的一時偷懶和順手，而讓聞聽聽被人冤枉。
    他和聞聽聽保證道：“你放心，我肯定會找出證據，還你清白。”
    聞聽聽從醫生辦公室出來，正好碰到陳知衍。
    他穿上白大褂的時候，人就顯得格外冷漠。
    擦身而過的瞬間，誰也沒有出聲，有種微妙的僵持感。
    聞聽聽也不知道自己在別扭什麽，可是她不想主動和陳知衍說話。
    而陳知衍，也許根本沒注意到她。
    回到護士站的時候，聞聽聽有些喪氣。
    跟著大部隊一起去查房以後，忽然聽到左甜八卦的聲音：“聽聽，昨天你是不是因為陳醫生和付寒生氣了？”
    聞聽聽說道：“沒有。”
    “我才不信，昨天你從休息室出來的時候，方醫生在後麵叫你好幾聲，你都沒聽到。”
    左甜撇撇嘴：“不過聽聽，你不覺得付寒真的很裝嗎，明明知道陳醫生是你未婚夫，還非要靠在他身上，真是好濃一股茶味。”
    “估計她去開奶茶店肯定賺得盆滿缽滿，畢竟隻需要伸手進去攪一下就茶香四溢了。”
    聞聽聽被左甜的話逗笑，但還是提醒她：“不要說這些，被人聽到不好。”
    午飯時間，方洄招呼聞聽聽一起吃飯，說要聊一下關於監控的事情。
    左甜眼疾手快，坐在一個女醫生旁邊，也就隻剩下陳知衍對麵有位置。
    聞聽聽隻能將餐盤放下。
    可是她還沒落座，陳知衍就抬起了眼皮，淡聲提醒她：“這裏有人。”
    聞聽聽一僵，看見付寒端著餐盤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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