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聽聽接了曹院長的電話，一晚上沒怎麽睡好，第二天早上就直接去了孤兒院。
    曹院長把所有的東西都拿出來。
    她和聞聽聽解釋道：“你被送過來的時候是冬天，但是身上隻穿了一件毛線衣，而且也被弄髒了，我們就隻能先把你的衣服換下來清理幹淨。”
    二十年以前的孤兒院，隨時都會有小朋友被送來。
    或許是被丟棄的，也可能是和家人走散的。
    曹院長記得聞聽聽被送過來的時候，不哭不鬧，特別安靜，就是身上髒兮兮的，像是在泥巴裏滾了一圈似的。
    恰好那天被送過來的孩子又有好幾個。
    她隻能把聞聽聽帶進去先整理幹淨再說。
    而聞聽聽身上的衣服，因為被糟蹋的太厲害，根本洗不幹淨，所以後來也沒給她穿過。
    不過孤兒院有孤兒院的規矩，被送過來的孩子隨身攜帶的物品都必須留著，就是預防以後萬一有孩子的親屬找來，可以做個物證。
    所以曹院長才將衣服都給收了起來。
    當初聞少安帶她回家的時候，曹院長有提說過這些舊衣服的事，卻被聞少安拒絕了。
    他說聞聽聽以後就是他們聞家的孩子，誰來也不好使。
    曹院長就隻能作罷。
    而時間一晃十幾年，她也差點忘記這件事。
    也就是昨晚整理東西的時候才想起。
    聞聽聽看著放在箱子裏的那幾件小衣服。
    雖然上麵已經沾滿髒汙的痕跡，可是仍舊能看出來上麵的花紋。
    樣式已經過時，可是確實當年很流行的。
    她顫著手將那件小小的毛衣拿起來。
    即使已經十幾年，可是手感仍舊很好。
    曹院長拿出另外一個小盒子給她：“這是那個玉觀音，看著很貴重，小時候不敢給你是擔心你弄丟或者摔碎了。”
    這個玉觀音的成色好到，即使是不懂玉的人看到，也能猜出身價。
    當年曹院長想過要把觀音還給聞聽聽，可是那會聞少安拒絕的太幹脆。
    曹院長又想著聞聽聽到底隻是領養回去的孩子，還是多留了一個心眼。
    也就沒拿出來。
    她將小盒子放在桌上，歎了一口氣：“聽聽，就憑這兩樣東西，其實也能看出來，你的親生父母，應該也是很愛你的，或許當年……是因為什麽意外。”
    “以前覺得你小，其實你早就長大了，現在我物歸原主，說不定什麽時候你的家人就會來找你了，到時候你們好相認。”
    曹院長自知尷尬，也沒有再多說什麽。
    隻是將當初聞聽聽來到孤兒院的情況都告訴了她。
    聞聽聽帶著那幾件小衣服，還有玉觀音，離開。
    但她現在其實不知道自己應該去哪裏。
    心裏情緒翻湧，卻不知道該如何表達。
    她一直以為自己也是被遺棄的小孩。
    可手裏的東西卻告訴她，她的親生父母也許很愛她。
    這幾件衣服再加上那塊玉觀音，在二十年前的價值最少都能達到五位數。
    ……
    聞聽聽拿著東西去了沈玥那裏。
    因為之後要陪林琴去度假，所以聞聽聽得提前在沈玥這裏多拍一些照。
    目前找她約拍的雜誌和公眾號已經有三四家，但沈玥建議她找一家最契合風格的長期合作。
    聞聽聽最後決定的還是最開始找她購買版權的那家老牌雜誌，沈玥也說那家的銷量最好。
    拍照的時候，沈玥忽然問道：“你耳朵就沒想過要手術嗎？戴著助聽器，肯定還是不方便的。”
    聞聽聽說：“想過的，所以正在攢錢。”
    她的存款還卡在五位數，距離六十萬確實遙遙無期。
    可是好歹還是有個奔頭。
    沈玥平時很少和聞聽聽聊她的家庭情況，她隨口道：“做手術還攢錢？雖然你是聞家養女，但是這種錢，聞家怎麽說也會給的吧？”
    聞聽聽默然片刻才說道：“我想自己存錢。”
    她不能再給聞少安拿捏她的東西了。
    隻有自力更生，才在將來，有和他對峙的底氣。
    更何況，聞少安本來也不會給她什麽。
    在沈玥這邊忙碌完，陳知衍的電話就打來了。
    他語氣照舊冷冷淡淡：“在哪裏？”
    “剛拍完照。”
    “等我，我過來接你。”
    聞聽聽剛要拒絕，又聽見陳知衍說道，“林女士說今晚回去吃飯。”
    掛斷電話以後，聞聽聽打開微信，果然看到了林琴發的消息。
    好在陳知衍這次沒有放她鴿子，相反還來得很快。
    聞聽聽上車以後，和陳知衍說道：“下次你直接告訴我，我打車過去也是一樣的，免得你還特意過來接我。”
    她現在對於陳知衍說過來接她的話，有點ptsd。
    總覺得陳知衍說這句話以後，她必然就會被放鴿子。
    陳知衍側目看她，目光落在聞聽聽手裏拿著的東西上麵。
    他不答反問：“這是什麽？”
    陳知衍知道她今天要去孤兒院的事。
    她猶豫片刻還是說道：“曹院長給我的，說是和我親生父母有關係的東西。”
    陳知衍一頓：“親生父母？”
    “嗯。”聞聽聽麵露憂心。
    從昨天晚上開始，她心裏的情緒就控製不住的翻滾著。
    親生父母。
    這四個字對她而言，似乎格外陌生。
    她其實很想找個人說說話，卻又不知道應該找誰。
    陳知衍瞥了一眼那個灰色的小包，眉心微不可察的擰了一下，片刻後他說道：“這事你準備告訴聞家嗎？”
    “當然不——”聞聽聽想也沒想就說道。
    大概是潛意識裏的，她現在對聞家很排斥。
    而且也覺得，讓聞少安知道她親生父母的消息，可能不是一件好事。
    她深吸一口氣，扭頭看向陳知衍，目光堅定道：“陳知衍，你可不可以答應我，不要把這件事告訴聞家的人，尤其是聞少安。”
    默了默，她補充道：“付寒也不可以。”
    陳知衍麵色不改：“我沒有那麽閑。”
    聞聽聽就知道，他這是答應了。
    好歹鬆了一口氣。
    因為其實想要查聞聽聽的親生父母，也並不難。
    畢竟二十年前能拿得出這麽多錢給小孩買衣服的，實在沒幾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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