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聽聽緩緩抬起睫毛，她黑白分明的眼睛，帶著不解。
    她問陳知衍：“你覺得我不該問嗎？”
    “我隻是認為你應該換一種語氣，你作為醫護人員，應該清楚病人不能被刺激。”
    陳知衍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隻有微蹙的眉心，能表現出他對聞聽聽剛剛的做法不太滿意。
    聞聽聽無法控製的往後退了兩步，她喃喃：“你隻看到了他們是病人，卻沒有想過我是受害者。”
    “你說這件事和付寒沒有關係，可是你也聽到了，他們是為了付寒才這樣做的。”
    聞聽聽自嘲。
    喬東海因為心裏懷疑她會對付寒不好，就能這樣針對她。
    她嗓子幹澀的厲害，就好像每說一句話，都用盡了所有的力氣一樣：“陳知衍，你還是覺得付寒無辜嗎？”
    陳知衍眉心一皺，並不理解聞聽聽為什麽會這麽聯想：“你也聽到了，他說是因為他擔心付寒被欺負才這樣，那這和付寒有什麽關係？”
    “難道就因為別人打著她的名頭做錯了事，她就也要負責？”
    “那我做錯了什麽？”聞聽聽反問。
    她看著陳知衍，又慢慢走到他麵前。
    然後將手機拿出來，點開自己的微博。
    即使之前陳知衍和聞征動用了手段，撤下了熱搜，也刪除了那些難聽的惡評。
    可是聞聽聽的私信裏也仍舊隨時都會收到一些辱罵或者詛咒。
    她點開那些界麵給陳知衍看：“所以我做錯什麽了呢，我為什麽就要被這樣羞辱呢？”
    “我每天都會收到這樣的話，每一天，你知道這是什麽感覺嗎？”
    聞聽聽的聲音逐漸顫抖，眼裏也染上了惶恐。
    夜半夢醒的時候，這些話都會鑽進腦袋裏，攪動著她的神經，讓她再也無法入眠。
    陳知衍的目光在看到那些詞句的瞬間，瞳孔驟然一縮。
    隨即麵色直接就冷了下去。
    周身迸發出來的戾氣有些嚇人，他問聞聽聽：“之前為什麽不告訴我？”
    “告訴你有什麽用？”聞聽聽語氣苦澀：“難道你可以讓每一個人都閉嘴嗎？”
    熱搜可以撤，惡評也可以刪除。
    可是之後呢。
    隻要聞聽聽還在，他們的惡意就能通過各種方式傳達過來。
    熱搜被撤，沒關係。他們可以私信。
    賬號被拉黑沒關係，他們可以注冊小號。
    如果微博不能用，那還有聞聽聽的手機號碼，郵箱地址。
    還有各種各樣的途徑。
    可是聞聽聽不可能因為他們，就換掉自己所有的社交聯係方式。
    她看著陳知衍說道：“我現在甚至聽到手機響動，都會覺得害怕。”
    “陳知衍，你考慮付寒的時候，能不能也考慮一下我？”
    她的聲音很疲憊，也有一些祈求。
    聞聽聽覺得自己想要的也不多呀。
    她隻是希望陳知衍也能站在她的角度考慮一下而已。
    僅此而已。
    陳知衍看著聞聽聽，沉默許久。
    他以為聞聽聽那件事已經結束。
    所以他不理解，聞聽聽為什麽還要堅持認為是付寒。
    他垂下眼瞼，按耐住心口那陣情緒的波動。
    沉聲道：“我會給你一個滿意的答案。”
    聞聽聽一愣。
    下一秒卻看見陳知衍抬起手，似乎想安撫她一下。
    可是在看見聞聽聽痛苦的眼神時，又放了下去。
    他隻是說道：“回家休息一會吧，這邊的事情，我會解決好。”
    聞聽聽脫口而出：“我不相信你，你肯定還會騙我。”
    陳知衍眉心微凝，聽見聞聽聽這話，他心裏有些不舒服。
    可是現在也確實是他理虧。
    所以他停下腳，問她：“你想得到什麽結果？”
    “我要他們公開和我道歉。”聞聽聽咬著唇角，很是堅決的模樣：“我在熱搜上被罵了多久，我要他們的道歉也在上麵掛多久。”
    陳知衍沒有說話，他目光落在聞聽聽身上，帶著審視，和微不可察的不滿。
    這件事再鬧大的話，其實並不是明智之舉。
    可是他剛剛答應了會處理好。
    所以他還是點頭允諾：“可以。”
    聞聽聽這才跟他回去。
    陳知衍答應了聞聽聽處理這件事，雖然她的要求很麻煩，可陳知衍還是照做了。
    付寒來找他的時候，臉色十分蒼白。
    她攔住陳知衍，下巴微微抬起，高傲的模樣不減半分。
    她看著陳知衍說道：“你讓聞聽聽來找我，我爸媽年紀大了，經不起她這麽氣。”
    “她想讓人負責，想讓人道歉，可以找我，我不會推卸責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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