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為什麽不能是你。”我緩緩垂下命運神劍：“你可以贏，但你千不該萬不該，不該吞噬我的凝柔！”
    我抓住她的胳膊，身體釋放出大量命運迷霧，形成繩索，將我們兩人緊緊捆住！
    黑洞預感到不妙：“你想做什麽！”
    “做一件預言之神、靈魂之神和詛咒之神都做過的事！念可，你要活下去！”說完，我高高舉起命運神劍，喝道：“命運終結！”
    這一世的黑洞，不像前世吞噬了那麽多大界麵，現在的它沒那麽強。
    所以，我以獻祭自身和命運神劍為代價，強行施展命運終結，有八成的把握將它斬殺！
    黑洞仍頂著徐凝柔的臉，她感覺到死亡逼近，麵色驚恐：“快住手！”
    遠處，風念可淚流滿麵。
    而我，身上燃起白色火焰，那是獻祭自己，灼燒靈魂時才會出現的特殊火焰！
    “不！”黑洞伸手，想要搶奪命運神劍。
    看著那張熟悉的臉，我微笑道：“雖然救不了你，但能和你死在一起也是極好的。”
    黑洞雙手攀著我高高舉起的胳膊，終於有一根手指碰到命運神劍，似乎想要使用黑洞，將命運神劍吸走！
    可就在這一刻，她的身體忽然僵住，隨後，周圍命運迷霧形成的鎖鏈全部消失，命運神劍也不知何時到了他手上，同時，我身上的白色火焰也全部熄滅。
    黑洞的模樣，從她變成了他。
    隻見一名老者飄在對麵，緊閉雙目，口中淡淡說道：“亂來。”
    自從領悟命運規則之後，一直都是我表情淡然，別人震驚。
    可此時角色調換，我滿臉震驚道：“師父？”
    對麵的老者，正是我之前輪回中的師父，前任命運之神！
    他怎麽會出現？很快，我就想到了原因。
    在很久很久以前，命運之神和掌控之神爆發過一場大戰，命運之神將掌控之神擊殺，可掌控之神臨死前也將命運之神打成重傷，並且有一股能量留在命運之神體內，無法化解。
    從那以後，寬廣世界逐漸失衡，出現了一些雙規則，三規則界主，明明不是神，卻擁有可以匹敵神的實力，它們都是打破平衡的存在。
    命運之神想要扶持新的掌控之神，等了很久，終於等到林墨，可林墨卻將寬廣世界帶入了死循環，一次又一次的循環中，殘留在命運之神體內的能量越來越強。
    直到上一次輪回，我成功解開死循環，但師父也死了。
    他在臨死前已經料到，多年來一直抵抗的那股力量，並不會因為他的死而消失，反而會化為吞噬一切的黑洞。
    所以他留下後手，在他女兒愛絲特體內布置一道封印，隻要飛到黑洞中央，激活封印，就能將其永遠封住，他將自己留下的麻煩，讓自己的女兒去彌補。
    可惜，師父還是錯算了黑洞強度，愛絲特並沒能封印黑洞，反而被黑洞吞噬，並且愈加壯大！
    黑洞起初就是由掌控之神的力量和師父不斷對抗的力量形成，剛才觸摸到命運神劍，直接讓他蘇醒過來，接管了黑洞的身體！
    我麵色激動：“師父，太好了！”
    遠處，圍攻黑色巨怪的賤男問道：“大哥，那看起來有點拽的老伯是誰？”
    沒理會賤男，我低著頭，像做錯事的孩子：“師父，我很沒用，前世的我沒能解決黑洞，也沒能拯救愛絲特，就算是我全盛時期，和您的力量相比仍有很大一段差距。”
    對麵的老者仍然閉著眼睛：“小龍，我這種狀態持續不了太久。”
    “師父？”
    “你應該明白，沒有命運之線的人，在其它任何時間線都不會存在。我已經死了，現在隻剩一絲殘魂，當年，是愛絲特喚醒了我這一絲殘魂，我一直蟄伏，並未讓黑洞察覺到我的存在，如今憑借命運神劍，才能暫時占領它的意識。”
    另一邊，巨怪的意識也被黑洞占領，它有些驚恐：“死老頭，你竟然一直藏在我身體裏！快把身體還我！”
    見我們不理會他，黑色巨怪開始蠱惑林墨：“林墨，你真以為你能擔任掌控之神？你用時間跳躍創造出兩個怪物，伱本身就是破壞平衡的元凶！有什麽資格維持寬廣世界的平衡？”
    回想起自己所做之事，林墨有些動搖了，他曾將神域附近幾百個大界麵的界主變成審判者，林夕雪和杜曉曉更是毀滅五千多個大界麵，他憑什麽維持寬廣世界平衡？好像真的沒有任何說服力。
    林墨的攻擊漸漸顯得力不從心，壓力給到了其他神的身上，艾麗塔被巨怪爪子撕碎半邊身體，瞬間重傷！
    我在遠處喝道：“林墨，別被它蠱惑！就算要懺悔，也要殺掉他之後再說！”
    林墨醒悟過來，是啊，就算要懺悔，也要等殺掉他之後再說！！
    於是恢複攻擊強度，毫不留情的朝巨怪發起進攻！
    另一邊。
    “師父，您一定有辦法殺掉它吧？”
    對麵的老者麵無表情，聲音淡然：“比起殺掉它，還有一件更重要的事。”
    我微微錯愕：“什麽事？”
    “你，會不會用時間跳躍拯救徐凝柔？”
    我承認，我剛才有過這樣的想法，我知道怎樣讓扭曲的命運之線恢複正常，不會造成像林夕雪和杜曉曉一樣的災難，可，師父為什麽要問這個問題？
    一時間，我不知該如何回答。
    對麵的老者搖搖頭：“我會暫時讓徐凝柔的意識成為主導，你親自跟她說吧。”
    話音剛落，對麵的人又是一陣變化，從前任命運之神變回凝柔的樣子。
    她看著我，滿眼溫柔，我知道這次真的是凝柔，不是披著凝柔外形的黑洞！
    我飛上前去，緊緊將她抱住，眼淚無聲狂湧！
    凝柔一手拿著命運神劍，另一隻手輕拍著我的背：“別哭了，等下他們要笑你了。”
    “凝柔，我沒有保護好你，對不起。”
    “不要自責，在我心中，你一直完美的丈夫，每次轉世都能和你在一起，我很幸運。”
    “是我幸運才對。”
    凝柔輕笑道：“你別怪師父，剛剛黑洞吞噬我的時候，師父還不能出手，否則被黑洞察覺，他就永遠都無法現身幫你了。”
    聽到這話，我不由哽咽起來：“我不怪他。”
    凝柔又輕撫了我後背幾下，拿出一個六棱形的冰塊，中間凍著一朵紅色的花，晶瑩剔透，像是水晶工藝品。同時柔聲說道：“以前我們打賭，比賽誰先到三級，輸的人要答應贏的人一件事，這就是信物。”
    我已經猜到凝柔想說些什麽，搖頭道：“不，我食言了。”
    可凝柔卻繼續說道：“當年，是我贏了。”
    凝柔將冰花放在我手上：“剛才師父告訴我，他當年與掌控之神大戰，也是因為時間跳躍，這種禁招不可以再用。如今的寬廣世界殘破不堪，強行分出其它時間流，隻會像氣泡一樣徹底破碎。”
    “答應我，不要用時間跳躍找我。”凝柔輕撫著我的臉：“我怎麽忍心，讓其它時間線的你一個人孤獨？”
    “我也不想讓你毀掉這個，和你有過一切美好的世界。”
    我早已淚如泉湧；“可是這世界沒有了你，又怎麽稱得上美好？”
    “還有念可呢。而且，你一直是我的驕傲，我相信你會做出正確的選擇。”
    就在此時，韋爾伯說過的話在我腦海中回蕩。
    每個人，每件事都有其價值，麵臨選擇時，低價值的一方就會被拋棄。
    如果是你至親至愛之人，你會怎麽選？
    韋爾伯這家夥，都已經死了兩次卻還在影響我，真想讓他再死一次啊！
    凝柔幫我擦掉眼淚：“時間不多了，老公，你一直是有責任心，顧全大局的人，不要做出錯誤的選擇。念可，以後請帶著我的那份，照顧好讓我們引以為傲的男人。”
    我抓住凝柔的手：“凝柔，再多陪陪我。”
    “我也想，但真的沒時間了，保重，老公，念可，還有各位……”
    說完，凝柔將手抽回，她的身體一陣變化，又變回師父的模樣。
    他仍閉著眼睛，麵無表情：“現在回答我，你會不會用時間跳躍拯救徐凝柔？”
    我低著頭，身體顫抖，不停有淚水滴落：“不會。”
    “大聲說。”
    “不會！！我不會救她！！”我抬起頭，大聲的朝著他吼道！
    轟！！
    一道光柱從天而降，將我籠罩，近距離的前任命運之神也被彈飛，與此同時，一道規則感悟從我空間戒中飛了出來！
    這是上一世輪回交給風念可保管的，但風念可早就還給了我，卻一直無法融合。
    如今，這道規則感悟飛進我的身體，隻用了一秒，感悟之光便消失不見，而我也晉升為命運之神。
    可成為命運之神又怎樣？明明可以救她，卻不能去救，那種深深的無力感，讓我眼神變得空洞。
    就在此時，對麵的老者睜開眼睛，說道：“人的一生會麵臨無數次選擇，每次選擇都意味著要舍棄一些東西，愛情、親情、物質、道德。早在孩童時期，你就學會了怎麽做選擇題。”
    我用袖子擦幹淚水：“怎麽殺它？告訴我，怎樣才能讓黑洞徹底消失？”
    “合兩任命運之神的力量，殺它不難。”
    老者說道：“稍後，我會從黑洞內部發出命運規則波動，讓他擁有命運之線。你在外麵與我同步頻率，如此，可以在命運長河中，將黑洞的所有存在全部抹殺，這也是我能教你的最後一課，領悟命運長河。”
    剛才，我成神的景象就讓巨怪感到不妙，他拚著被林墨打成重傷，迅速向本體方向衝來！
    嗡！
    一道奇特的規則波動從老者體內傳了出來，我調整命運規則波動，與其同步頻率，緊接著，一條虛幻的長河出現在眼前，長河奔流向前，裏麵每一個水滴都是命運之力所化，寬廣世界每個生靈都在其中，不論是過去的、現在的、還是將來的。
    師父重新賦予了黑洞命運之線，瞬間鎖定命運長河中所有關於黑洞的存在。
    三千多個水滴從命運長河飛了出來，在空中凝聚成一團，約有半瓶水的分量。
    然後，我和師父同時使出命運終結！
    外界。
    “不！！”巨怪身體扭曲，做出奇怪的動作，想要抵抗命運終結。
    可是，兩任命運之神的力量，再加上命運長河的抹殺，它根本抵擋不住，黑洞本體和巨怪都在快速變淡、消失、徹底化為虛無，連靈魂碎片都沒能留下。
    在這一刻，破碎的不隻是黑洞，還有我的心。
    師父手握命運神劍，還能靠神劍的力量維持片刻，但身體也在快速變淡，他再次問道：“小龍，你確定不會用時間跳躍拯救徐凝柔？”
    我揮揮手，命運長河消失，低聲回道：“我不會。”
    林墨在遠處歎了口氣：“李兄，我不如你。”
    “很好，整個寬廣世界都會記住你的犧牲與奉獻。”
    師父的身體已經變成了半透明，繼續說道：“命運之神並非全知全能，否則當年的我也不會犯下這種錯誤，你切記不要重蹈覆轍。以後再也不會見麵了，為師送你一份臨別贈禮。”
    說著，他伸出半透明的手，手上有一顆豌豆大小的靈魂碎片。
    “這是？？？”
    “徐凝柔的。”
    我連忙小心接過，甚至不敢呼吸，生怕一不小心將這枚靈魂碎片破壞。
    師父的靈魂快速變得透明，繼續說道：“在寬廣世界和十三萬六千六百四十個大界麵中，也許存在著救她的方法，但具體行不行得通，就要靠你自己去探索了。”
    “師父，謝謝。”
    “拿著。”老者將命運神劍扔了過來：“你合格了，今後寬廣世界就交給你了……”
    說完，他的靈體也徹底消散，連靈魂碎片都沒能留下。
    “李兄。”
    “大哥。”
    “李小龍。”
    眾人都趕了過來。
    “全都結束了？”艾麗塔看著巨怪消失的位置：“李小龍，我原諒你。”
    我的確沒有救她父親，但就在剛才，我也同樣放棄了拯救凝柔，雖然還剩一塊靈魂碎片，但艾麗塔並不認為僅憑這個還能讓凝柔複活。
    我為了寬廣世界，放棄摯愛的行為，得到了艾麗塔的諒解。
    畢竟，他父親也是為了拯救寬廣世界而死，所有人也會記住他們的犧牲和奉獻……
    ……………………
    兩百年後，林墨晉升為掌控之神。
    在我們以及眾神的共同努力下，那些被毀的大界麵重新建立規則，並孕育出新的生命和文明。
    接下來的很多年裏。
    有人在各個界麵看到兩個奇怪的身影。
    其中一個是有著齊肩短發的漂亮女子，身邊則是一個托著光球的男人，到處打聽著讓人複活的方法。
    三千年後。
    一座種滿花朵的山上，陽光照射下來，一片鳥語花香。
    山頂有著一座木屋，屋裏隻有一張桌子，上麵放著一團靈魂，一個工藝品冰花。
    就在此時，那團靈魂光芒大作，照亮了整間木屋！
    感應到這一情況的我立刻趕到山上，隻見一名氣質溫婉的女子倚在門旁，雙手拿著冰花，向我微笑。
    四目相對，恍如初見……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