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說……”黎沁道：“你有信心能說服樂時網投拍咱們的劇本？”
    “並沒有。”孟白一臉正經地道。
    黎沁無語：“那你這半天說這麽熱鬧有什麽用？”
    “我自己去談確實沒什麽信心。”孟白淡定地道：“不過，我有認識的朋友，可以幫我直接聯係到樂時網的老板。”
    “你還有這人脈！真的假的？”黎沁有些不太相信。
    孟白衝她一挑眉：“姑娘，我高低也是在京北這圈裏混了幾年，多少還是有些門路的。”
    “話說，你既然有這樣的人脈，為什麽最開始沒直接聯係樂時網，反倒是被那個騙子給騙到了？”黎沁疑惑地問。
    孟白無聲的笑了笑，沉默半晌，這才緩緩說道：“人脈如果沒有對等的利益來維持，就隻能靠人情來換。而人情這種東西，用一次，就沒了。”
    黎沁似懂非懂的點點頭。
    她也不過是大學剛剛畢業的年紀，又頗受公司老板看重和照顧，演員道路一片坦途，自然還保留著不少年輕人的懵懂。
    黎沁偷偷看著孟白，她記得對方好像和自己是同歲。但和自己相比，對麵這個男生就多了許多超出年齡的成熟與世故。
    又看了幾眼，黎沁心中忽的一動。之前因為被騙的事情一直沒心情觀察，現在冷靜下來了才發現，這人還挺好看的嘛。
    作為演員，黎沁平時在劇組也沒少見過長相帥氣的男演員。但即使是和他們相比，孟白的顏值也是絲毫不落下風。
    尤其是，和那些文化課不知道及不及格的藝術生們不同，以文字為業的孟白身上格外多了幾分儒雅意氣。
    對於學昆曲出身的黎沁而言，這種氣質格外讓她舒服。
    “長這麽帥，不當演員當編劇不是浪費嘛。”黎沁小聲嘀咕了一句。
    “什麽？”孟白正陷入沉思，隱約聽到黎沁似乎在和自己說話，疑惑地問道。
    “啊，沒、沒什麽，我就是自言自語。”黎沁慌亂地擺擺手，臉頰忍不住染上幾絲紅暈，岔開話題道：“在想什麽呢？”
    “我在想，要托關係的話，是花錢還是賣身？”
    “哈？”黎沁直接一個“黑人問號”臉。
    孟白長歎口氣，似乎下定某種決心般，目光炯炯的看著黎沁：“你……”
    “怎、怎麽了？”
    “你還有錢嗎？”
    “……”黎沁向後挪動了一下椅子，滿臉謹慎的問道：“你要做什麽？”
    “俗話說，世上沒有白吃的午餐。咱們找別人幫忙，至少得請人吃頓飯吧。”
    “唔，也有道理。”黎沁點點頭，又疑惑的看向孟白：“你自己沒有錢嗎？”
    “我的錢不是全讓警察叔叔給扣了嘛。”
    黎沁這才想起來，之前在派出所報案的時候，負責的警察好像確實說過孟白的錢屬於“贓款”的一部分，要被凍結劃轉。
    “我，我也沒有多少錢了……”黎沁小聲嘟囔了一句，問道：“你需要多少？”
    “取決於你有多少。”
    “我大概還剩下幾萬塊吧。但是我還要交房租、買衣服和化妝品，還有工作室的一些費用，也都要花錢的。”黎沁委屈巴巴地說道。
    “安啦，我又不是都要走。”孟白想了想，道：“借我兩萬塊，等回頭有錢了還你。”
    “這麽多！”
    “已經很少了。”
    “……好吧，那你把銀行賬號微信發我。”
    本以為孟白隻要個幾千塊，沒想到一張口就是兩萬，對於剛剛被騙損失慘重的黎沁而言著實心痛不已。
    一邊記著孟白的賬號，黎沁又小心地問道：“你不會也和那個騙子一樣，過兩天就找不到了吧？”
    孟白撇了撇嘴角，無語地道：“我就算是真要跑路，也不可能就為了這兩萬塊錢好吧？再者說，我這有名有姓的，就算跑了警察叔叔不也是分分鍾就能抓到我嘛。”
    “那就好，那就好。”黎沁拍拍胸口，放下心來。
    外麵的天色這會已經暗了下來，茶館裏也亮起了燈。
    孟白把杯中的茶水喝完，開口道：“那接下來咱們就按照今天的規劃，你去說服你們公司同意你參演，我來搞定投資和劇組。有什麽新的情況和進展，咱們及時溝通。”
    “好。”黎沁點點頭。
    “OK，那我就先走了，再見。”
    “再見。”
    孟白起身，到前台和正在拿手機玩“豌豆噴僵屍”的花妍打了個招呼，便走出了茶館。
    看著孟白的背影消失在店門口，黎沁轉回身，雙手撐著腦袋趴在了桌子上。
    這一天下來，接收的信息量太大，她直到這會才有時間和精力整理具體的情況。
    自己原本是來找人要錢的，結果人和錢都沒了不說，自己還莫名其妙的和一個總共隻見過兩三次麵的男人達成了合作，打算自己拍一部劇出來。
    黎沁疑惑的思考著，自己是怎麽就走到這一步了呢？
    疑惑之後，她緊接著又生出了擔心和憂慮。雖然孟白說的很有邏輯，但終究也隻是他自己說的而已。事實上，他也隻不過是個沒什麽作品也沒什麽名號的新人編劇而已。
    就算他真的能拉到投資，拉起劇組，但這種“草台班子”搞出來的東西最後真的能有收益嗎？
    或許自己沒必要跟著他湊這個熱鬧，被騙的那筆錢能追回來最好，追不回來也沒關係。再拍幾部戲，有個兩三年也能重新賺回來。
    黎沁有些糾結，不知道自己該如何選擇。
    關鍵是這種事情也沒有人能商量，隻能自己決定。
    想了許久，黎沁拿出手機打開微信，給孟白發了一句話過去。
    “如果當初沒遇到那個騙子的話，你的規劃是什麽？”
    消息發出去，黎沁等了好一會，才聽到了微信消息的提示音。她點開孟白的聊天框，最下麵是孟白給她的回複。
    “一家網站一家網站的找過去，我相信總會有能看中我劇本的人。就算實在沒有，也無非是多混幾年再攢攢人脈，我早晚能拍出自己的劇本。”
    文字下麵，孟白還發了一個“人生就是這樣”的熊本熊表情包，那副“看透人生”的表情和孟白頗有幾分相似。
    黎沁看著表情包笑了下，而後長出口氣，終於下定了決心。
    不管她是怎麽走到這一步的，既然已經和孟白“達成合作”，那就堅持到底吧。
    反正算起來，就算是最後這部劇失敗了，她也沒有太多的損失，無非是耽誤些時間而已。
    而且話說回來，她還真的很喜歡那個名為《靈魂擺渡》的劇本。
    懸疑、靈異、搞笑，都是年輕人喜歡的元素。
    反正比公司給她接的那一堆苦情虐戀的故事要有意思的多。
    就這樣吧，等和李阿姨見麵的時候，想想用什麽借口能說服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