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茂已被我殺，爾等還不投降，更待何時？”劉琳於陣中，以炁凝於口中，高呼一聲。
    聲波傳遞出去，一時間大家都逐漸冷靜下來。
    本來大家都在激戰之中，腎上腺素爆表，以至於忽略周圍的情況，甚至忽略自己的傷痛。
    如今冷靜下來，才意識到自己身上有多痛，周圍有多麽慘烈，恐懼再也無法被壓製下來。
    “投降，投降！”有中層的軍官選擇投降，周圍一片的士卒立刻跟著投降。
    也有人試著逃走，就鄒靖這點人，怕是很難完全攔得住他們。
    劉琳也隻能說，盡量搜捕潰逃的賊人，能做到什麽程度，她也不敢保證。
    隻希望多抓捕一些，這些賊人對鄉裏的禍害，就能減少一些。
    “稍微搜捕就好，剩下的交給郡縣來。”鄒靖過來。
    在阻擋潰軍方麵，她的確沒出力。
    可在策應這件事情上，她的確是盡力了。
    在她的策應下，敵軍好歹有幾百上千人被拖住，不敢全力進攻義勇。
    後續也要給郡縣一點立功的機會，否則怕是要被秋後算賬。
    廣陽郡鬧黃巾，而且刺史還死了。
    若郡裏沒點成績的話，武官一係怕是要大洗牌。
    “玄德，這官場沒那麽多爾虞我詐，更多還是人情世故。”鄒靖說道。
    若自己當初明白早點，或許還能更進一步。
    如今都四十歲，還不如還好培養兒女，期待下一代爭氣點。
    “話雖如此……”劉琳還是有些掙紮，“可我還是擔心那些鄉親……”
    “他們也需要這戰功，會好好做的。”鄒靖勸說。
    反而他更擔心，為方便走關係，這幫家夥是否會趁機劫掠、勒索地方鄉裏，好弄點錢去打點。
    官場的黑暗，說一天一夜都說不完，也不打算對劉琳說，免得玷汙她純粹的心靈。
    這種初出茅廬的小姑娘，晚一點接觸這些黑暗也好。
    最終戰果，程遠誌鄧茂兩名賊首伏誅，麾下‘上萬’大軍被擊潰。
    敵軍傷亡近三千餘，考慮到朝廷不會給他們很好的治療，最終這些俘虜都會死。
    俘虜超過五千，不少都是老弱婦孺，可賊人本來就是亂民，老弱婦孺一起上陣很正常的事情。
    說不準，這些婦孺裏麵，就有不少的水係異人呢？
    隻要打點到位，不是也可以是。有那麽多俘虜，郡裏也好對上麵有交代。
    “也就是說，我必須要與郡裏統一口徑，才能給我正常上報功勞？”當鄒靖找到劉琳，告訴她郡裏的決定後，她有些不可思議。
    這些可都是普通老弱婦孺，若按照賊人的標準計算，那麽等待她們的也隻有死路一條。
    “安心好了，她們不會死。”鄒靖低聲說道，“老弱姑且不說，婦人大多會假裝處決，實則發賣到各家。”
    正好今年各家招攬那麽多的家兵，分發一些婦人給那些單身漢，生下的孩子就是家生子。
    她們到底是普通人，隻能乖乖接受自己的命運。
    朝廷根本不會關心，她們到底死了沒有，也不會有人真閑著無聊，去清點砍下的腦袋。
    朝廷需要的，是她們‘被處死’這件事，好震懾其他潛在的造反者。
    “這……”劉琳覺得，自己腦子可能不夠用了，還能這樣玩？
    甚至有些搞不清楚，都不知道是自己跟不上時代，還是這個時代瘋了。
    “琳，若看不過去，就早點上去，成為那個能……咳，影響規則的存在。”簡雍安慰道。
    本來想說是製定規則，可這樣不就是當皇帝，現在可不能那麽說，鄒靖還在。
    “嗯……”劉琳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顯然也意識到，自己位卑言輕，改變不了什麽。
    就算如同瘋婆娘一樣，在這裏大呼小叫，也改變不了結果。
    可是……劉琳咬了咬牙，拱手說道：“此番前來救援，賊人已破，劉某也沒有留下來的必要。後續戰報如何，全憑郡裏便是。”
    如果主動認可這種荒唐的戰報，那就不是她。
    明明這是劉琳不是劉備，這烈的性子倒是一樣。
    “行吧！”簡雍也不好說什麽，自己能為她做最好的安排，卻不會強迫她必須那麽做。
    否則總有一天，她登上高位，可自己和她也終將形同陌路。
    當天劉琳回到營地，就下令拔營返回，根本不給鄒靖說項的機會。
    鄒靖搖了搖頭，年輕人總是這樣氣盛。
    既然如此，隻能為她爭取更好的結果。
    結果討賊的主力變成郡兵，而鄒靖為首功，劉備這一千義勇寫在戰報的角落，不仔細看甚至都不知道，有那麽一支義勇參加討賊。
    討賊人數如實上報，五千婦孺依然按照賊人的家眷上報，卻是從斬首改為流放。
    總有一些被裹挾的，被確認之後無罪釋放。
    流放的那些，可能有不少會死在路上，有些不堪折辱自盡，也有可能總有人能活下來。
    也就是說劉琳用屬於自己的戰功，換取一部分婦孺活下來。
    她們不是黑戶，更不是罪人，可這樣值得嗎？
    “如果稍微打點，她們這一路過去，甚至可以免去不少的折騰，隻是每年的開銷都不會少。”簡雍在行軍的路上，給劉琳分析道。
    “把這次的繳獲拿出來一些，過去幫她們打點一下。”劉琳宣布。
    “喏！”簡雍回道。軍無二帥，自己可以給出建議，但決定權在劉琳這邊。
    廣陽郡那邊，唯一厚道的地方，就是沒有把繳獲也給收走。
    在賊人的營地搜到多少東西，那就都屬於義勇軍所有。
    就說這財帛還是挺多的，到底是滅掉好幾個鄉裏。
    破爛的武器和甲胄，劉琳都沒有放過。前者可以送去涿縣，回爐再造。
    後者修修補補，說不定以後還能用到。
    公孫瓚托人送來信函，說郡裏下文，允許義勇小規模裝備甲胄。
    好像說隻要不超過五百副甲胄，那都沒關係，不過金屬甲胄不能超過五副。
    也就是說，木甲、竹甲或者皮甲是沒問題的。
    “那些人，現在是什麽情況？”劉琳問了句。
    “要說剛剛可能還有些想法，現在她們大概都選擇誓死效忠。”簡雍回頭瞄了一眼。
    普通婦孺都要那下場，那麽正經八百的女性異人，下場肯定好不到哪裏。
    劉琳特別甄選出來，補充到軍中，正好這次征戰，難免有人傷亡。
    受傷甚至殘廢，簡雍好歹能想辦法，可陣亡的那些，就沒辦法了。
    總得有人補充進來，劉琳選擇招安俘虜裏麵的女性異人。
    最初這些人，在賊人哪裏自由慣了，很不習慣軍旅生活。
    可聽到那些婦孺的遭遇，還有劉琳的決定後，現在都安分下來。
    可惜這件事情，沒辦法大規模宣揚，否則少不得給她換個仁義之名。
    單純依靠百姓口耳相傳，範圍和影響都太小。
    不過與其糾結這個問題，不如考慮下一步要如何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