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純欲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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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午間,住院部的護士站。
    焦嬌興奮的跟同事們聊起上午周檸琅的診室裏出現了兩個大帥哥,是京北空軍基地的空軍飛行員,她順藤摸瓜到網上搜索了一下,發現遲宴澤這個人真的是絕了。
    連名字都那麽特別,一下就能讓人記住。
    空軍宣傳片裏【山清海晏,同袍同澤】的八字解讀,讓遲宴澤這個名字充滿了家國夢想,意蘊悠長。
    當時在診室裏,焦嬌都沒機會跟他說話,因為來看病的人是他同事。
    焦嬌正在惋惜怎麽當時沒找到機會,麵前走來一個高個子男人,語調淡淡問:“骨科t1309病房在哪裏?”
    焦嬌抬眼,見到居然是遲宴澤,嚇得手裏的手機都掉地上了。
    焦嬌撿起來,回答:“在走廊過去左邊第三間。”
    “謝謝。”遲宴澤走過去了。
    今天,遲妙雪術後反應出現,她吃不下,也睡不著,腰疼得不得了,在病房裏大發脾氣。
    護士來給她打針,她無論如何都不配合。
    遲宴澤接到家裏電話,聽說他現在人正在醫院裏,就讓他順便過來探望,哄哄她,乖乖配合醫院進行術後康複治療。
    十五歲的小堂妹練芭蕾,從舞台上不慎落下來摔了腰,遲宴澤聽過這事,但是沒放在心上,她很嬌氣,一直鬼點子很多,也不知道是不是裝的。
    等到走進她的病房,看到小姑娘病容憔悴,瘦了一大圈,遲宴澤知道了,是真的摔了。
    “堂哥,嗚嗚嗚,你怎麽現在才來看我?”遲妙雪嬌滴滴的衝男人哭鼻子。她知道他回京南來了,三番五次要他來探望,他都不來。
    “我不是剛休假回來嗎,很多事情還沒處理好。”遲宴澤回答,邁步到病床邊,坐下陪遲妙雪說話。
    “住院好玩嗎?”遲宴澤問。口吻調侃。
    “肯定不好玩啊,在這兒像坐牢似的,天天被醫生跟護士管。”遲妙雪悻悻的抱怨,“病人餐也不好吃。”
    遲宴澤粲然一笑,沒想到逗逗小姑娘,她倒就跟他演上了,認真叮囑她道:“醫院不是來玩的好嗎。大小姐,你就乖乖配合醫生護士治療就好了,不然你這腰真好不了。”
    “堂哥怎麽一個人來了?”遲妙雪掃視四周,發現的確是他一個人進來了。
    “不然你覺得我會帶誰來?”遲宴澤問。
    “你女朋友啊。堂哥這麽帥,以前換女朋友就跟換衣裳似的,我眼睛都給我看花了。”遲妙雪很驚訝為何今日看見遲宴澤落單。
    這幾年他在京北基地上班,部隊生活清寒刻苦,好像把他以前紈絝恣意的作風更改了不少。
    但是遲妙雪覺得他也不至於連女朋友都不交了吧。
    怕小姑娘覺得他現在沒以前厲害了,遲宴澤沒在意的誇了一句海口,“女朋友多著呢,還是天天換,嫌她們跟我身邊煩,今天我就專門一個人出來。”
    這話說完,遲妙雪的主治醫生進來了。
    遲宴澤說的話被她一字不落的聽見。
    空氣裏回蕩起一絲輕微的歎息,帶著些落寞的意味,不是她,是她的心。
    周檸琅走到病床邊,問候遲妙雪:“妙妙今天感覺怎麽樣?護士姐姐告訴我你很難受?讓我來看看你。”
    她選擇直接漠視坐在遲妙雪病床邊的遲宴澤。
    他的手腳修長得過分,支著長腿,坐在病房裏提供的木頭靠背椅上,顯得十分不和諧。
    換句話說,就是存在感太過強大。
    最近真是巧了,來這醫院看病的,不是他的親戚,就是他的朋友。
    周檸琅在那日被烏青告訴遲妙雪是他堂妹以後,就開始一直對自己做心理建設,要是他真的來的話,她會如何反應。
    結論是,沒有反應。
    一個女骨科醫生的心理應該強大到遇見自己暗戀十年且跟他上過床的對象,也會麵不改色心不跳。
    被周檸琅輕輕摸了摸腰以後,“腰太疼了。”遲妙雪嬌氣的抱怨。
    “那是因為麻藥過了,植入的鋼釘還暫時沒適應骨組織。現在還在適應期,配合護士姐姐打消炎針,吃消炎藥好不好,疼痛感很快就會消失的。”周檸琅溫柔的安慰少女。
    “周醫生,以後我還能上舞台跳舞嗎?”遲妙雪眼睛裏閃著淚花。他們都告訴她大概率是不行了。
    “可以的,隻要後期康複訓練做得好。”隻有周檸琅會微笑著告訴她可以。
    身高一六九公分的周檸琅雖然看起來外形纖細柔弱,但是她每每說的話,做的事,傳遞的態度卻是無比強硬的。
    她總讓遲妙雪聯想起無堅可摧四個字。
    “我之前接收過比你傷得更嚴重的病患,一個體操運動員,後來她重返賽場,拿冠軍了。”周檸琅說起過往病例來鼓勵少女。
    “真的?!”遲妙雪臉上的陰霾一下散了。
    “真的。”周檸琅微笑,伸手捋了捋遲妙雪的頭發,輕輕幫她將亂發斂在一起,紮成一個整潔的丸子頭。
    “等你傷好了,上台跳芭蕾,我來看。”
    “周醫生,我太喜歡你了!”少女立刻雀躍起來,瞧見遲宴澤坐在一旁,目光一直傾斜在周檸琅身上,她眨了一下眼睛,問,“周醫生,你有男朋友嗎?我堂哥他在京北上班,這次回來……”
    在遲妙雪的話還沒說完之前,“我有男朋友。”周檸琅搶先回答,用很確定的口吻,故意說給遲宴澤聽。
    “啊?我還以為沒有。”遲妙雪噘嘴,她記得上次聽兩個護士聊過,說周檸琅是單身,怎麽忽然就有男朋友了。
    “什麽時候有的,怎麽這麽快?”遲妙雪還想讓自己堂哥試試的。畢竟她這個堂哥可是個撩妹高手。
    “好好休息,我讓焦嬌來幫你打針。”
    周檸琅給遲妙雪做完思想工作,很快就準備退出病房。
    轉身離開的時候,坐在病床邊的那人特別無賴的伸出一雙大長腿,堪堪擋住她的去路。
    抬起一張如星月般照人的俊臉,他眼神狂熱又繾綣的睨向她。
    “周檸琅……”他叫她名字,語調有些發軟,正要跟她說話。
    周檸琅繞開他的腿,快速提腳走了,不留給他任何的機會跟她敘舊。
    幾日後,任中昱在軍總醫院拿到的就診結果是可以在軍總做一次斷指再接手術。而負責給他做手術的醫生就是周檸琅,任中昱高興慘了。
    他往骨科科室裏仔細打聽了一陣,發現周檸琅真的沒有男朋友,一直單身。
    任中昱十分期待這個手術,感覺說不定他會收獲他的健康,還有一個美人女朋友。
    於是,這次京南之行,讓任中昱愈發高興,與他相反,遲宴澤卻愈發消沉,整日煙酒不離手。
    以前任中昱看他一天頂多抽半包煙,現在兩包都還不夠。
    這個晚上,任中昱跟遲宴澤到城裏一個有live表演的酒吧消磨時間。
    任中昱後來還是加上了周檸琅的微信。
    因為他總要請教她一些術前準備措施什麽的。
    任中昱已經把周檸琅的朋友圈仔細扒過了,這個微信是從五年前開始用的。
    第一條動態是在美國的波士頓,她跟一個金發老太太在麻省理工校園裏的合影。
    她留下的文字是,【新的開始,跟凱瑟琳教授一起,在it。】
    當時照片裏的她很青澀,身上還有濃烈的少女感,按時間算,應該是剛大學畢業,她申請到了美國大學的醫學院讀研。
    對著鏡頭的她看起來不太開心。
    而不開心的人現在還有一個,就是坐在任中昱對麵的遲宴澤。
    酒館裏燈光迷離,樂聲靡靡。
    “怎麽了?怎麽了?怎麽了?我的遲公子。振作一點。”重要的事任中昱說三次,他納悶怎麽這幾日遲宴澤的情緒愈發低落。
    “還在為你堂妹住院的事不開心?”任中昱問,“沒事的,既然人家周醫生都說她可以繼續跳芭蕾,那就肯定可以。”
    前日任中昱陪遲宴澤去看望了遲妙雪,知道她也是周檸琅的病人,還以為他在擔心這個。
    “對,周醫生說可以,那就肯定可以。”遲宴澤重複這話。
    不遠處的舞台上站著一個年輕的樂隊,主唱是個女的,扶著立杆麥克風在唱一些口煽情的情歌。
    臉長得還有幾分姿色,身材也好,胸前兩團鼓鼓漲漲,是個配得上花花公子的主。
    中場休息來到,女主唱走下台休息。
    任中昱知會遲宴澤,衝他揚揚下巴,調侃道:“遲公子,去給主唱敬一杯酒。現在休假,沒有人管你。別告訴別人你是飛行員就行了。”
    意思是遲宴澤,可以開撩了。特別是他在死撐著,嘴硬告訴任中昱周檸琅不是他前女友的前提下。
    那就沒心沒肺的隨便開撩唄,低落個der啊。
    任中昱激道:“遲宴澤,上,別讓我覺得你不行。”
    他們在基地的時候都有嚴格的作風準則,現在是休假,任中昱覺得遲宴澤應該縱情一下,他不止長了一張渣男臉,還長了一顆渣男心,最適合在這類歡場風流。
    遲宴澤姿勢懶痞的坐在卡座裏,半揚著下巴喝酒,仰月唇跟粗喉頭發出任何一個顫動,都是性張力的迸發。
    自從落座後,他已經被無數打扮妖豔的女郎主動搭訕過了。
    但是遲宴澤卻興致缺缺,根本沒心思看她們一眼。
    任中昱發現自從那天他去過軍總醫院,遇到周檸琅,他就表現得很不正常了。
    往常的他哪一天都是光風霽月,周身明華蕩漾。
    “別鬧老子,心情不好。”遲宴澤覺得沒趣,點了根煙,抽了兩口,依然覺得沒趣,將煙卷摘了,夾在手裏,任它幹燒,起身準備離開,淺薄的眼皮一撩,見到前麵打起來了。
    身材火辣,臉蛋嫵媚的女主唱被一群男人搭訕,要她陪酒,她不願意,雙方發生肢體拉扯。
    這種事在酒館很稀鬆平常。
    不想摻和鬧事的遲宴澤本來要朝他們所在方向的出口走去,見他們開始沒完沒了了,於是掉轉頭,準備從另外的側門出去。
    正要淡漠離開,眼角餘光瞥見了一個身影。
    她沒穿醫師製服,穿了一件法式優雅風的翻領小黑裙,娃娃領是奶黃色的,映著她五官精致的臉蛋,看著特別乖。
    脖頸以下卻讓人想不到乖,修身收腰的裙身裹緊她胸部的傲挺,描繪出曼妙的腰線。
    別的女人無論如何都凹不出的純欲感,總是周檸琅的拿手好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