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時醒一通亂造，張藥師還真信了七八分，給她抓了藥。
    隻是……
    “下草，不適季，要明年開春才有。”
    還差一枚藥草，最快也要等到幾個月。
    可信上說了，燕徑庭中毒太深，危在旦夕，等不了那麽久。
    “江姐姐，你要是急著找那枚藥草，我也可以幫你找……”
    從古生堂出來，上官雲霆見她眉頭緊皺，心不在焉，突然出聲。
    江時醒扭頭看他。
    上官雲霆咳了聲：“你那份古方，也給我一份唄？”
    就在剛剛，張藥師沒收她抓藥錢，換走了她手上的方子。
    江時醒沒想那麽多，就拿方子換了。
    正好她也沒錢付款，方子抵藥錢，正正好合她心意。
    “我能在三天之內給你找來那藥草。”
    一句話，江時醒心動了：“成交。”
    回去的路上，車子經過雲水鎮時，江時醒看著車來車往的馬路，突然想到什麽。
    “小少爺，我能問你個事嗎？”
    這個稱呼讓上官雲霆微噎：“江姐姐，你別叫我小少爺，叫我名字唄。”
    “你問吧。”
    “行，你有聽說雲水鎮是什麽古鎮嗎？”
    江時醒回憶起那天搬家小哥的話，隨即問了出來。
    上官雲霆一聽，立馬明白了：“你是在哪裏看到有人說雲水鎮是古鎮了？”
    他的語氣中隱隱含著笑意。
    江時醒不明所以：“我聽別人說的。”
    “哈哈哈……那其實是老爺子散布的消息，說雲水鎮是古鎮，是千年前大燕朝的遺址。”上官雲霆悶笑著說。
    江時醒：“……”
    “所以這消息是假的？”她沉默了一會兒，才又問。
    “不知道，別人都說是假的，老爺子說是真的。”上官雲霆聳了聳肩。
    江時醒忍了忍，沒忍住：“你這說的都是什麽屁話。”
    上官雲霆：“……”
    “…你怎麽能說髒話。”他有些委屈。
    “別廢話，你家老爺子為什麽說雲水鎮是古鎮？還說是燕朝留下的遺跡？”
    上官雲霆想了想：“因為老爺子給燕朝的曆史正名，又苦於沒有文物證明，他就編了個什麽燕朝古跡的古鎮吧。”
    江時醒：“……”
    這也太隨便了……
    自己空口編造的，別人怎麽可能相信。
    “所以雲水鎮根本不是什麽古鎮，都是瞎傳的。”
    上官雲霆哼笑了聲：“是吧，反正都是老爺子亂編的，也沒人信他的，估計就網上一些不了解曆史的網友相信。”
    所以那個搬家小哥是胡信了的受害者……
    上官雲霆又說：“你看啊，這雲水鎮雖然近這京市，但一沒挖出文物，二沒留下古跡，怎麽可能是啊。就算是，沒點東西證明，上頭的人也不承認。”
    江時醒點頭。
    確實，空口大白話，誰都會說。
    江時醒忽地又問：“那你之前說，你們上官家族是大燕朝後代子孫，是依據什麽確定的？”
    “家族傳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古金字手稿，最少也有幾百年了，手稿可能不是原件，還殘缺不全，但肯定是燕朝流傳下來的文字。”
    江時醒聽了，有些沉默，實在是好奇：“都說大燕朝亡國滅種，一件文字都沒有流傳下來，你們就這麽肯定是？”
    “我也不知道，都是祖上傳下來的，家族的規訓。曆經了好幾代人努力，反正目的就是要給大燕朝正名。”
    江時醒也挺佩服的。
    就靠幾份殘缺的文字樣本，一直支撐了幾代……
    “那你們這麽多年過去了，也一件文物沒找著？”
    說話間，車子已經回到了小院門口。
    上官雲霆停好車，扭頭看她，凍得發紫的嘴唇，突然咧開一笑：“不是啊，這不是找著了嗎。”
    他的視線落在她身上，顯然說的是她自己。
    那條不知道怎麽出現在她手上的“珠鏈”，可不就是一件燕朝文物嗎……
    “我是說，除了我之外。”江時醒扶額。
    上官雲霆語氣激動：“你看你承認了，你手上肯定有燕朝遺失的文物！”
    江時醒：“……”
    真是時時刻刻都在盯著她……
    “懶得跟你說了，我回去了，你也回去吧。”
    江時醒推開車門下車，懷裏抱著一大包藥材。
    她心想著燕徑庭身中劇毒，一兩次用藥，估計是不夠的。
    她手上這一大包藥材，最少也夠喝大半年了。
    上官雲霆跟在她屁股後麵下車，嘀嘀咕咕：“一猜中實話，你就岔開話題不說話了……”
    “你還跟著我幹什麽？”江時醒進了院子，上官雲霆像條小尾巴似的，跟著走進來。
    上官雲霆控訴：“我買花來看你，還陪你去抓藥，你用完人就丟，渣女！”
    江時醒：“……”
    “那…謝謝你了？”
    上官雲霆樂嗬嗬地笑：“不客氣不客氣，一家人不說兩家話。”
    “江姐姐，你真不能把你手上的原稿，拿出來給我看看嗎？”
    江時醒歎氣。
    就知道……
    “我真沒有，你今天的目的要是這個的話，我勸你還是死心吧。”
    “我就看一眼，又不拿走。”
    “沒有。”
    “真沒有？”
    “沒…”
    “小氣！”
    “……”
    …
    青石城內，原本靜默無聲的街道，這天入夜後，馬蹄聲嘯劃過風雪，淩亂刺耳的腳步聲，由街道巷口傳出。
    雪夜下，高舉著火把，策馬揚鞭的胡人，闖進了小城。
    低矮的城牆，轟然倒塌，破舊的城門不堪重負，迎風倒下，發出悶聲。
    “籲——！”
    “哥哥，你看這些內朝人，見了咱們就像老鼠見了貓，都躲著不敢出來了，哈哈哈哈！”
    “叫那些膽小鼠人出來，糧食上交不殺！”……
    幾道喧囂辱罵的聲音，打破了夜色的寂靜。
    不消片刻，淩亂打砸的聲音，夾雜著孩童婦人哭泣聲、男人嚎叫聲。
    霎時間，青石城亂作了一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