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5章 直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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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突然從小路衝了出來,江稚月被江婉柔抱了個滿懷。
聲音嘶啞粗噶,如同砂紙在耳邊摩擦??,那一句仿佛是幻聽般。
江稚月驚詫地望著女人的眼睛,江婉柔眼裏閃過一絲錯愕,張了張嘴,似乎意外她剛才發出的聲音。
斯坦李曾說過,江婉柔是由於刺激性事件導致的失語症,常規的治療手段有效,過程緩慢且需極大耐心。
如果有機會,江稚月可以嚐試一些非常規手段,比如找到和江婉柔那幅畫中相似的情景,帶著她重新體驗一遍,又或許,如同此刻
“媽媽?”女孩立馬喚了一聲,扣住了江婉柔的手,“你剛才說了什麽?”
江婉柔恍惚看著她,胸口湧動著莫名的衝擊,仿佛有什麽東西在漸漸蘇醒。
她痛苦地擰了下眉,緊緊牽住江稚月的手,拚命地拉拽著,隻想逃離。
“快,快攔住她們!”這時又有人開口,是林母身邊的親信。
“一群吃幹飯的廢物,兩個女人都抓不住,夫人養你們有什麽用!還不快點!!”
“夫人,天羅地網,她們逃不掉!”那人說罷,討好地望了眼身側的林母,卻見林母怔在原地,推開身前的雨傘,臉色變得是從未有過的怔然,腳步不由自主地往後退了幾步。
燈光照亮,江婉柔剛好轉過頭來。
耀眼的白熾燈下,女人的臉龐在柔光中寸寸可見,每一處五官都被光線放大得格外清楚,江婉柔在拽著女孩逃跑,無奈四周的路都被保鏢堵住,猶如牢籠中的困獸。
女人外表看著柔弱,朝她靠近的保鏢,妄想觸碰身後的女孩,女人便會奮力推開。
她說不出話,臉上的焦急顯然可見。
入目皆是牛高馬大的壯漢保鏢,她們母女的每一條逃生之道都被堵的死死,但若想從她們眼裏看到絕望,那注定讓人失望了。
女孩手中不知何時握了一把刀,刀柄上方鑲嵌著一顆黑鑽石,鑽石被精心打磨成鷹眼的圖騰,雕刻得栩栩如生,散發著淩冽而令人膽寒的氣息。
見刀如見人。
那隻黑色的獨龍鷹眼,已經有眼尖的保鏢認出來了,那是秦家繼承人的貼身信物,這把匕首伴隨秦肆經曆了無數險境和殺戮。
眾所周知,秦肆從不依賴槍械,唯獨鍾愛冷兵器,就和他那個人一樣冰冷無情。
保鏢們皆出自頂級特訓營,由貴族們精心挑選,這些地下特訓營和秦家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多年前,秦父曾將秦肆送入特訓營進行磨礪。
他的身手連教官都不得不折服。
秦肆的刀就如同他的命,沒有人可以奪走,除非他自願贈予或者死亡。
男人的刀落到了江稚月手上,誰敢動她,無疑是向秦肆宣戰!
夜光下,鋒芒閃爍的寒刃,令保鏢們一時半會兒不敢輕舉妄動。
林母腳步戛然而止。
臉上閃過一抹難以掩飾的驚愕。
她瞪大了眼睛,嘴唇微微顫抖著,似乎想要說些什麽。
慌亂中,林母本能地奪過一旁的雨傘,擋在身前,以掩飾臉上的驚慌。
“怎麽會……”她怎麽可能看到那個人?不是明明已經死了嗎!?
她親眼看到的
林母覺得匪夷所思,迫切想要再次確認所見是否真實,微微偏開傘露出一小片視野,再往前看去。
這一次,林母望見的卻是女孩那雙銳利炯亮的眼,保鏢們麵對江稚月顯然有所顧忌,江婉柔想要逃離,卻被人毫不留情地推倒在地。
江稚月眼疾手快,一把拽住了江婉柔的衣角,避免了她的腦袋撞上石塊。
晚風吹來,女孩將江婉柔護在身後,麵對虎視眈眈的保鏢們,目光如利刃直射向林母。
林母無法回避,和江稚月的目光相撞,隻覺少女手中的刀,似要朝她胸口狠狠刺來。
她手心冷汗淋漓,差點鬆手將傘掉落,就在這時,顧夫人投來一眼。
林母穩了穩心神,臉上再次浮現出冷笑,將傘狠狠地摔到旁邊的保鏢身上,“一群飯桶,連個賤民都能把你們唬住!”
“夫人,那是秦少爺的信物。”有人小聲地匯報。
林母聞言,直接一記耳光用力抽打過去,牛高馬大的保鏢硬是被這巴掌打得踉蹌了幾步。
“秦家的信物落到一個小女傭手上?這種鬼話你自己信嗎?”
“夫人,那肯定是假的!”林母的親信連忙附和道,“私盜貴族信物就是重罪,居然還膽敢偽造,簡直就是罪上加罪!當場打死都不為過!”
“顧夫人,你既然把人交給了我,那就隨我怎麽處置吧。”林母又轉向顧夫人,“放心,我處理人,不會髒了你的地。”
顧夫人立在一旁,靜默無言。
她最欣賞的就是江稚月身上泰然處之的氣度,不卑不亢,進退有度,無論麵對何種境遇,都能保持一顆不驕不躁的心。
這種氣度以江稚月的身份,實屬難得。
她眉頭輕皺,隻是輕歎:“可惜了……”
“把她們都帶走。”林母下令道,同時便衝身側的保鏢使了一個眼色。
保鏢們迅即行動,在江稚月周圍形成了一個密不透風的包圍圈,空氣中彌漫著肅殺的氣息,令人毛骨悚然。
頭頂上,白熾燈大亮,江稚月抬起頭,隻看見一片黑壓壓的天,仿佛要把她的脊背都壓斷。
她依舊可以從人群的縫隙裏,瞥見林母那雙陰狠惡毒的眼睛。
保鏢想要拽她,江稚月握起手中的刀,毫不猶豫地刺去。
“根據蘭登堡公民例法第三百五十條規定,貴族有權對平民實施處決,但在此過程中,必須嚴格遵循特定的程序和相關條件。”
“敢問林夫人,我究竟犯了哪條法?到底是你眼中所謂的法,還是你林家隻手遮天,肆意妄為定下的法?”
林母臉色驟變,怒不可遏地看著少女,“給我割了她的舌頭!”
女孩麵不改色,抽出手中的刀,那閃爍著血光的匕首,血飛濺在她臉上。
四周一片寂靜,隻有呼吸聲此起彼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