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 化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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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小餘這話,風之祭師不禁身子一震,說道:“是啊……若是修煉陰派內功的本教教眾遭此毒手,又當如何是好?”
說著,他仰頭沉思,口中喃喃說道:“混沌初開,得分陰陽,由此成就【煉氣】之道的陰陽二氣,亦是本教乃至南疆武學的根基所在。修煉純粹的陰派內功,化為純陰之氣傷敵,便是本教武學之精髓。然而在南疆之外,放眼中原、天竺兩國的武學,雖然同樣也有陰陽之分,卻不似本教這般絕對,將陰陽二氣區分得明明白白,甚至視作不可逾越的鴻溝。
譬如中原武學裏的內功修煉,不同於本教隻修煉純陰之氣的【銀夜心法】,諸如【浩然正氣】、【黃帝心法】、【混元勁】、【天心功】等入門功法,隻是教人吐納天地之氣留存為內力,原是不分陰陽。往後再學更高層次的功法,這才漸漸有了陰陽之別,甚至還有不少高深功法,至始至終全無陰陽之說。
所以在中原武學之中,若是要施展出陰陽兩種不同的內力,除了修煉者自身真氣的或陰或陽,也有不少是以最初陰陽未分的混沌真氣,根據需要化生而出的陰陽。也便是說同一個人,甚至可以相繼施展出陰陽兩種不同的內力。
而這當中最為出名的,據說是多年以前中原武林的一位盟主,憑借一手【日月同輝】的神通,竟然能在雙掌之間同時生出陰陽二氣,可謂當世一絕。甚至包括將這一股陰派真氣注入你體內的那位中原高人,同樣也是以陰陽未分的真氣化出的陰派內力,並非是和本教一樣,僅僅隻是修煉了陰派內功。
又譬如天竺一國的武學之道,所謂的【三脈七輪】修行當中,雖然也有【陰脈】、【陽脈】之分,但在修煉之時,卻也隻是將存於天地之間的靈氣一並納入體內,也便是他們所稱的【能量】,經由七處【輪穴】的修煉,而後再區分陰陽,分別貯藏於體內陰陽二脈之中。是為‘入時不見陰陽,存時方顯陰陽’,又或者說是‘陰陽同修’……”
說到這裏,這位風之祭師的眼神又有些迷糊,顯是用腦過度,再次引發了頭痛,不由地攥起拳頭,猛捶自己的腦袋。
傅堂主和李老師見狀,正要上前相助,卻被風之祭師抬手阻止,說道:“無妨,無妨……這小子說的不錯,若是本教修煉陰派內功的教眾遭此毒手,我夏風堂肩負地界四堂六關的武技授業一職,涉及煉氣之道,自當答疑解惑,全力相助才是,又豈能坐視不理?”
隨後他定下神來,說道:“也怪我一時興起,卻是想得太遠了些……本教教眾遇此困境,到底還是要在南疆武學之內尋求救治之法。便如我方才所言,唯一的辦法便是自行引導體內的陰陽二氣相互磨損,曆經十年、二十年之功,直到這兩股真氣徹底消耗殆盡為止。
隻不過在這十年、二十年的過程當中,倘若這名教眾具備足夠的毅力,除了能夠承受體內陰陽二氣日夜抗衡的煎熬,還願意付出旁人雙倍乃至數倍的心力,吃旁人吃不了的苦頭,那麽我這裏倒是還有一個補救的法子,又或者說是一個治標不治本的法子,能夠讓他在這十年、二十年的時間裏,不但可以繼續修煉內功,而且也能正常調用內力。”
說到這裏,風之祭師便止住話頭,抬眼望向對麵的小餘,似乎是要看他的態度和決心。
小餘聽他洋洋灑灑扯出這麽一大堆話,到最後分明是說還有一線希望,急忙說道:“那中原道人想要廢去我的功力,我卻偏不讓他如願。無論是要受何等煎熬、吃何等苦頭,我通通照單全收!”
頓了一頓,他又補充說道:“且不說我們這些孤兒從小便要去山裏打獵,拚死換取一口飽飯,單說我來到這長夜穀以後,但凡是我學過的武技,每一套至少反複練習過上千遍,這才能有今日的成就。
或許我這點微末本事,在你們看來全然不值一提,但是對我而言,卻是自己流血流汗苦練得來,豈能輕易放棄?所以不管有多困難,隻要能夠保住這一身功力,我都願意嚐試,還請祭師大人指點迷津。”
聽到小餘這話,一時間在場三人都不禁有些動容。那風之祭師更是連連點頭,讚道:“好!就憑你的這份心氣,不愧是我夏風堂門下,我便將此中詳情告訴於你。”
說著,風之祭師坐直身子,緩緩說道:“就你如今的遭遇而言,所謂的功力被廢,乃是因為體內被人注入了一股陰派真氣,從而抵消掉了你原本的陽派真氣,正好是一分不多、一分不少。要想破此困境,辦法其實再簡單不過,那便是找一位本教煉氣的高手,再往你的體內注入一股陰派真氣,打破你體內如今的陰陽平衡之局,變為陰盛陽衰之勢。
也就是說,是要讓你體內的陰派內力勝過你原本修煉的陽派內力,如此一來,在你提氣運功之際,就算體內的陰陽二氣仍會相互抗衡,彼此抵消,但是最後一定是陰派內力占據上風,從而讓你的陰派內力在壓製住陽派內力的同時,還能調用出一部分陰派內力出招傷敵。我講的這些,你可明白?”
小餘自是聽明白了,急忙點頭。
風之祭師便繼續說道:“然而這一辦法說起來簡單,究竟是否可行,便如方才所言,卻要看你自己的毅力,是否吃得了數倍於常人的苦頭。
首先便是你將窮盡十年、二十年之功,每日引導體內的陰陽二氣磨損消耗,直到用陰派真氣將你原本修煉的陽派真氣耗盡為止,到最後便如本教的其他教眾一樣,轉為修煉陰派內功。且不說陰陽二氣相互磨損之時,你所需要承受的煎熬和痛苦,單是每日所要花費的時間和心力,便已是一筆不小的付出。經年累月,一旦有所懈怠,難免就會半途而廢;
其次則是在此其間,無論是你修煉陰派內功,還是出手時調用體內真氣,由於都要先經曆一番陰陽二氣的抗衡,用陰派內力壓製住體內的陽派內力,而後才能調用多出來的這一部分陰派內力。如此一來,相比正常的煉氣之人,不管是修煉內功還是施展內功,無疑都要難上數倍;
最後卻是你自己要吃的苦頭了,由於你過去修煉的乃是陽派內功,倘若又接受了本教高手注入的陰派真氣,那麽從今往後,你便隻能擯棄過去所學,變成修煉陰派內力,從本教最基礎的【銀夜心法】開始,循序漸進修煉地界武技,幾乎等於是要脫胎換骨,涅磐重生,從頭開始。”
聽完風之祭師這番詳盡的解釋,小餘也徹底明白了他說的這個辦法。
正如對方所言,這個法子的確再是簡單不過。簡而言之,若是把此刻自己體內陰陽二氣相互抗衡的局麵,看作是自己的內力盡失,那麽在此基礎之上,隻需要再往自己的體內注入一股陰派真氣,那麽自己便能以這一份多出來的陰派內力作為根基,繼續修煉和施展內功。
至於為何是要往自己體內注入陰派真氣,則是因為夜神殿裏的所有的煉氣高手,修煉的顯然都是陰派內力,自然隻能將他們的陰派內力注入自己體內。
同樣的道理,若是往自己體內注入陽派真氣,雖然也是一樣的破解之策,能夠達到同樣的效果,但是在這夜神殿裏,卻哪裏有什麽修煉陽派內功的高手?
即便是在小餘自己認識的人裏麵,數來數去,身懷陽派內力的總共也就兩人,一個是那位東籲高僧伽末離,自己若去找他幫忙,可想而知,那老和尚一定又要舊事重提,要求自己離開夜神殿成為佛門弟子;而另一個便是傳授自己【流火功法】的胡老九,可惜如今卻已不在人世。
隻聽那風之祭師已開口問道:“辦法和這當中的道理,我已經同你說了,你自己想清楚,可能吃得了這當中的苦頭?”
當下小餘便不再猶豫,說道:“多謝祭師大人指點,既是別無選擇,隻有這麽一個辦法,就算我吃不了這個苦頭,那也隻能硬吃。”
風之祭師當即笑道:“好好好,就此改煉本教的陰派內功,對你而言,或許也是因禍得福了。既然你已下定決心,那我便……”
不料他的話剛說到一半,旁邊的傅堂主已接過話頭,搶著向小餘說道:“既然你已下定決心,我身為本堂堂主,自然不能袖手旁觀,便由我來傳你一些本教的陰派真氣。”
李老師也緊隨其後,說道:“堂主肩負夏風堂重任,又怎能因此折損功力?傳功一事,還是由屬下代勞為好。”
說著,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竟然當場爭執起來,搶著要替小餘傳功。
風之祭師見狀,不禁問道:“你們二人有什麽好爭的,豈不知本教武學‘十換一換三’的道理?傳功於人,本就是一樁虧本買賣,若非萬不得已,誰又願意白白浪費自己苦練多年的功力?”
小餘不解其意,忍不住問道:“什麽是‘十換一換三’?”
風之祭師也不隱瞞,說道:“要將自己的真氣傳於他人,不但會虧損自身功力,而且這當中難免還會有不少損耗。所謂‘十換一’,便是指傳功之人將自己十成的真氣注入被傳功者體內,最終能夠留存在被傳功者體內的,不過十分之一。譬如我將自己修煉了十年的功力注入你的體內,你能因此獲得的功力,其實隻有一年而已。至於後麵的‘換三’,則是指我將自己修煉了十年的功力傳於你後,自己要想恢複這十年的功力,至少需要重新修煉三年的時間。
所以說傳功於人,乃是一樁虧本買賣,無論如何都不劃算。否則的話,師父傳功於徒弟,徒弟又傳功徒弟的徒弟,真氣世代相傳,功力越積越多,那豈不是徹底亂了套?若是如此,後人隻管坐等前人傳功,何必還要自己修煉什麽內功?”
聽到這話,小餘難免一驚,這才知道所謂的傳功竟然存在如此巨大的損耗。也就是說,倘若本教的哪位高手將他辛苦修煉的陰派真氣注入自己體內,就算隻是給了自己一年的功力,其實卻要對應消耗他十年的功力?
就在小餘驚訝之時,風之祭師提及此事,難免又控製不住思緒,喃喃說道:“要說本教傳功的‘十換一換三’,可謂夜神殿武學的一大特色,又或者說是本教武技一個極大的弊病。因為這當中的功力損耗,實在太過巨大,甚至因此阻礙了本教武學的傳承。回顧過往,盛行於南疆的佛教南北二宗,其武學雖是以陽派內功為根基,但因佛家修煉的真氣溫存平和,不同於本教以陰狠見長的真氣,若是傳功於人,真氣往往能有十之三四的留存。正因如此,佛教香火代代傳承,佛門高手亦是層出不窮。
再說中原武學,除非是極個別特定的內功心法,儒釋道三家師徒之間的傳功,真氣同宗同源,同樣也能做到十換三、十換四。至於天竺【三脈七輪】的灌頂傳功,由師父將自身能量注入徒弟的【頂輪】,由此開啟靈體,真氣損耗雖要大上許多,但也能做到十之二三的轉化,算來亦是本教武學的兩到三倍了。
然而要說傳功一道最為精妙的,卻不在中原、天竺兩國,而是在波斯一國。據說波斯百姓如今雖然大都信奉【真主教】,但國中還有一個名為【神火教】古老的教派,其地位之高,幾乎等同於夜神殿之於南疆。而在這神火教中,有一門舉世無雙的傳功秘術,能夠將傳功之人的真氣悉數封印於被傳功者體內,如此不但可以傳承功力,還能讓被傳功者延年益壽,輕鬆活到百歲高齡。而這當中的真氣轉化留存,甚至能高達十之五六,可謂當世之最……”
說著,風之祭師又是一番手舞足蹈,拽得腳上鐵鏈叮當亂響,直到傅堂主和李老師上前安撫,這才緩緩平靜下來。
隨後這位風之祭師長歎一聲,便向傅、李二人笑道:“你們二人也別在這裏裝模作樣了,你們今日之所以帶他來見我,不就是想讓我傳些功力給他麽?要說我這腦子本就不好使了,餘生也不可能離開此間,更別說是與人動手。既然我這一身功力留著也是無用,如今夏風堂的教眾有難,自然應該由我出麵,傳功於他。”
聽到這話,傅堂主和李老師對望一樣,都是神情尷尬,無言以對。風之祭師便不再理會他們二人,也不再征求小餘的意見,當即抬掌一吸,小餘整個人就不由自主地衝上前去,被他用掌心抵住胸膛。
緊接著便有一股陰柔的內勁自風之祭師掌間生出,徑直湧入小餘的四肢百骸。不同於當年那位東籲高僧伽末離傳功時那種暖洋洋的感覺,風之祭師此刻掌間的真氣,就像是萬年冰川融化而成的寒流,所至之處,仿佛是要將小餘周身的血液都給凍結。
一時間小餘隻覺四肢無力,整個都動彈不得,迷迷糊糊之中,就連神智都已變得有些不清,隻是依稀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在對方的擺弄之下,隨即盤膝坐在了地上,任憑對方的雙掌在自己身上來回拍打。
如此也不知過了多久,風之祭師才終於停下動作,收手籲出一口長氣,用虛弱的聲音說道:“好了,我已將自身三十年餘的功力盡數注入到了這小子體內,算是給了他一個脫胎換骨、涅磐重生的機會。至於他將來是勤是懶、是禍是福,便要看他自己的造化,與我全無關係了。”
傅堂主和李老師急忙上前照料,口中連聲道謝。風之祭師卻不再多言,自顧自地去牆角歇息,擺手示意眾人離去。李老師便攙扶起渾渾噩噩的小餘,隨傅堂主出了石室。待到傅堂主鎖上鐵門,三人出了走道,重新回到院子裏麵,小餘這才緩過一口氣來,隻覺體內充盈的真氣流轉於經脈之中,竟是一種涼爽通透之感,分明與過去身懷陽派內功的自己有著截然不同的體驗。
眼見傅堂主已用垂落的枝葉重新遮蓋住院牆上的暗門,小餘急忙說道:“風之祭師為了救治於我,不惜功力大損,我還沒能向他當麵致謝。”
聽到這話,傅堂主卻隻是望向自己手裏的枝葉,搖頭笑道:“老死新生,延綿不息,世間萬物,皆是如此。便如牆上這些枝葉枯萎落地,消解於泥土之中,來年又會滋養出新的枝葉。枝葉尚且如此,又何況是人?所以今日之事,你也不必太過介懷。”
李老師也在旁說道:“便如祭師大人所言,今日他傳功於你,隻不過是給了你一個脫胎換骨、涅磐重生的機會。真要繼續修煉內功,往後有的是苦頭等著你吃。你若是感念祭師大人的這一份恩情,最好的法子莫過於勤加修煉,盡早耗盡體內的陰陽二氣,同時專心研習本教的陰派內功,如此才能不辜負祭師大人今日之舉。”
隨後李老師又傳授小餘引導體內陰陽二氣相互磨損的法門,倒是極為簡單,幾句話便解釋清楚了。待到小餘回了房間,立刻便在床上盤膝而坐,開始照法修煉。
依照李老師傳授的法門,小餘引導體內一陰一陽的兩股真氣匯聚於丹田之中,這才知道風之祭師所言並非危言聳聽。自己原本修煉的陽派內力,眼下和少陽子、風之祭師相繼注入自己體內的陰派內力齊聚丹田,立刻便有之前領教過的那一番冷熱交替的煎熬。
至於要驅使體內的陰陽二氣相互對抗,彼此磨損,更是一個無比艱難的過程。因為一旦將這兩股真氣逼得急了,隨之而來的便是一陣劇烈的疼痛自丹田蔓延全身,仿佛是有千萬根鋼針在他體內攪動,足以令人痛得暈死過去。小餘隻能反複嚐試,最後終於摸索到自己所能承受的極限,讓這兩股真氣緩緩交融,一點一滴慢慢磨損消耗。其中艱辛,就好比是要將鐵杵磨成細針,非下水滴石穿之功不可。
照此算來,要想徹底讓這陰陽二氣消耗殆盡,也便是用如今自己體內的陰派內力,將原本修煉的陽派內力盡數化去,的確是要花上十年、二十年的時間。
好在小餘之前聽了風之祭師的解釋,心中早已有所準備,隻是咬緊牙關堅持。如此也不知過了多久,直到腹中咕咕亂叫,餓得頭暈眼花,小餘這才散去真氣,回顧自己方才的這一番煎熬,體內磨損的陰陽二氣恐怕還不及千分之一。
眼見窗外已是第二天午時,他便去了飯堂飽餐一通,然後又回到屋子裏,這一回卻是開始修煉地界的入門內功【銀夜心法】。
要說這套【銀夜心法】,小餘當時因為身懷陽派內力,以至無法修煉。但是他後來閑暇之時,曾在夏風堂的側堂裏翻閱武學典籍,早已將這些地界的陰派武技看在眼中、記在心裏。再加上又有先前修煉【流火功法】和【六陽破雪功】的經驗,盡管他要先用體內的陰派內力壓製住原本所煉的陽派內力,然而才能用額外的陰派真氣依法吐納歸元,來修煉這一套【銀夜心法】,但是對小餘而言,倒也不算太難,很快便掌握了其中竅門,漸漸水到渠成。
好在這【銀夜心法】雖然隻是夜神殿武學的入門根基,談不上有多大威力,但是卻有兩樁好處:
其一是功法練成,便能一舉貫通人體之內的六條陰脈,為後續修煉進階功法【六玄決】、【大寒真氣】和【冰河入夢】搭橋鋪路。不像他之前修煉的【流火功法】隻能打通四條陽脈,全靠從大強、小強兄弟那裏學到的佛門吐納之術,才能打通另外兩條陽脈,繼而修煉需要六條陽脈皆已打通的【六陽破雪功】;
其二則是練成之後,這套【銀夜心法】不同於其他內功的修煉,需要每日打坐吐納才能增長功力,哪怕隻是在日夜作息之際,隻要呼吸尚存,夜能在一呼一吸之間吐納天地間的靈氣,緩慢增長體內的陰派真氣。
如此一來,小餘體內本就有少陽子和風之祭師注入的陰派真氣,用不著再經曆從無到有的真氣貯存,隻需按照記憶中書本上的記載,用自己體內額外的陰派真氣逐一貫通六條陰脈,反複流轉三個周天之後,這套【銀夜心法】便算是初步練成了。之後他繼續照法修煉,終於抵不住濃濃的困意,便在修煉之中逐漸熟睡過去。
於是接下來的這幾日,小餘便在清醒時引導體內的陰陽二氣磨損消耗,然後在困倦之時修煉【銀夜心法】入睡,不知不覺中,竟然到了物我兩忘的地步。直到這一日下午,他正在房中練功,忽然被一陣敲門驚醒,卻是李老師前來探望,說道:“你這幾日勤加修煉,固然是好,但也別忘了其他的正事。”
小餘被他這一提醒,這才回歸到眼前的現實,想起今日正是自己要前往天界禁地學習功課之期。
盡管得到風之祭師的傳功之後,小餘心知不可辜負,這些天都在廢寢忘食地練功,然而他習武多年,當然也明白修煉不可急於一時,而是要十年如一日的持之以恒。於是他便梳洗一番,準備如約前往天界禁地,麵見那位木中之人。正好這些日子發生了太多的事,他的心裏也有太多疑問要向自己這位棲身於血木之中的師父請教。
臨行之前,小餘望著自己房間裏的桌子,不禁突發奇想,想要試一試自己如今的功力。
當下他便提氣運功,先用體內的陰派真氣將自己原本修煉的陽派真氣盡數壓下,而後調動多出來的那一部分陰派真氣,盡數化為內力,全力一掌朝桌上拍落。隻聽“嗤”的一聲輕響,木製的桌麵竟被他這一掌平平切下一塊,形狀正好是他手掌的輪廓,但整張桌子卻是一動未動。
要知道這還是小餘第一次運用陰派內力出手,伴隨著他這一掌擊落,也便意味著曆經這幾日的折騰,原本身懷陽派內力的他,從今往後便要改作修煉並且施展陰派內力了。
望著被自己擊落在地的桌麵碎塊,小餘不禁心道:“若是換作以前,我這一掌下去,定是讓整張木桌當場破碎,看來這陰派內力的運用,到底有別於我之前修煉的陽派內力,而要想用好這些陰派真氣,恐怕還得抽空去學【幻陰掌】、【鶴舞術】、【血河刀】和【勾魂幡】這些地界武學才是。隻可惜眼下我能調用的這些陰派真氣,比起從前的陽派真氣,恐怕還不到原來一半的功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