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0 啟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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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色蒙蒙亮的時候,小餘便已收拾好行裝,一路來到地界四堂當中那個六邊形廣場。至於興奮難耐的小帥一夜未睡,自然早已等候在此,看到小餘出現,急忙過來招呼。
    然而此時的廣場之上,除了小餘和小帥兩人,分明還有一個身穿黑袍的地界教眾,卻是以黑袍上的兜帽遮住頭臉,獨自一人默默坐在角落裏。看這架勢,似乎也是此番要去參加【龍城演武】的地界教眾。
    小餘見狀,便向小帥投去詢問的目光。卻見小帥臉上神情古怪,隻是衝自己搖了搖頭,顯然是說他也不認識此人。
    小餘心中納悶,尋思對方好歹也是這次要結伴前往龍城的同僚,後麵免不得要打交道,總得認識一下。他便走上前去,開口問道:“敢問這位朋友可是和我們一樣,是要去參加【龍城演武】的地界同僚?”
    誰知麵對小餘的詢問,那人竟是不做理會,依舊靜坐原地,渾身上下不見絲毫反應。
    小餘此時離得近了,來到對方的正麵一看,才發現兜帽下麵竟是一張陌生的少女麵容,兀自緊閉雙眼,圓潤的臉頰和白嫩的肌膚,最多不過十四五歲年紀。模樣倒是生得標誌,而且眉宇間隱隱透露出一絲貴氣,不像是窮苦人家出身。
    小餘不料這名地界教眾竟是個小女孩,年紀甚至比自己還要小上一兩歲,難免有些詫異。而一旁的小帥則是哈哈大笑起來,隨即歎道:“這丫頭三更前後便來了,然後就坐在這裏一動不動。我整整逗了她一夜,誰知她非但沒有說過一句話,就連眼睛都不曾睜開過,十有八九是個聾子。二哥你要是能讓她開口說話,我當場就給你磕上一個!”
    小餘這才明白方才小帥臉上那副古怪神情,原來竟是他在這少女麵前碰了個釘子,所以也想看自己撞一鼻子灰。
    隻是對於小帥撂下的這句狠話,小餘難免來了心氣。當下他略一思索,便向小帥說道:“要想拜入秋月堂門下,非要有過人的秘術天賦不可,自然是要高人一等,又哪裏瞧得上其他三堂?這位姑娘身為秋月堂的高人,不肯搭理我倆,也在情理之中。想當年我們幾個新晉地界的教眾分堂任職,秋月堂中那位姓林的月之祭師親自出麵,要讓我拜入秋月堂門下,最後我沒敢答應,便是知道自己高攀不起。”
    這話一出,小帥頓時一怔,脫口問道:“她是秋月堂的人,你怎麽知道?”
    與此同時,隻見那少女的眼皮微動,終於睜開雙眼,用一種不帶絲毫情緒的目光靜靜望著眼前的小餘。
    小餘不甘示弱,徑直迎上對方的目光。過了半晌,那少女才輕啟朱唇,淡淡說道:“秋月堂,黎無名。幸會。”
    小餘也學她的口吻,說道:“夏風堂,姓方……方餘。幸會。”
    一旁的小帥趕緊湊了過來,笑道:“好啊,原來你也姓黎?巧了,我也姓黎,和當今皇帝一家同姓。我是冬雪堂的黎文帥……”
    誰知這個自稱“黎無名”的少女和小餘說完這話,便又重新閉上雙眼,竟是對小帥的招呼來了個充耳不聞。
    小帥自討沒趣,隻得嘀咕幾句。但小餘卻不肯放過他,問道:“你方才不是說要磕上一個麽?”
    好在這小子也算機靈,眼見小餘要和自己較真,略一思索,立刻說道:“二哥,我方才那麽說,可不是要故意激你麽?我當然知道這位黎姑娘是秋月堂門下了!
    話說地界春花秋月、夏風冬雪四堂,冬雪堂的教眾我有哪個不認識?二哥你夏風堂裏又全是男的,所以這位黎姑娘必定來自春花、秋月二堂。至於春花堂麽,嘿嘿,我們兄弟倆又不是沒見識過,想那春花堂裏的女教眾一個個搔首弄姿,風騷得緊,哪會有像黎姑娘這般出塵脫俗的人物?”
    不料他話剛出口,便聽一個女子聲音傳來,問道:“你說誰搔首弄姿,風騷得緊?”
    小餘和小帥急忙舉目望去,隻見說話之人的分明個十五六歲年紀的黑袍少女,手裏還拎著幾個包袱,正往廣場這邊緩緩行來。
    一時間小餘可謂又驚又喜,脫口問道:“阿玲?”小帥也是愣了半晌,問道:“三姐?你……你怎麽也來了?你之前不是說這次的【龍城演武】,你沒被春花堂選中麽?”
    阿玲顯然也不願理睬小帥這人,一路來到小餘麵前,說道:“我聽說你們三個這次都要前往龍城,我沒學過多少武技,這次也沒法陪你們同去,所以想著過來送一送你們。”
    小餘這才鬆了口氣,說道:“不去最好,你一個女孩子,打打殺殺終歸不是什麽好事。”
    說罷,他又關切地問道:“你在春花堂裏……過的還好麽?”
    隻見阿玲淡淡一笑,反問道:“能有什麽不好呢?”
    看到阿玲臉上這一絲雲淡風輕的笑容,似乎再也不是自己認識的那個癡癡傻傻的小女孩,小餘不禁有些惘然。
    記得上一次自己和喪彪在冬雪堂中大打出手,最後因為體內的陰陽二氣衝突身受重創,那時阿玲雖然也來了,但小餘一門心思都在自己體內的真氣異常之上,哪有心思留意這個和自己從小一起長大的女孩子?
    此時在這清晨的廣場之中,借著熹微的晨光映照,隻見阿玲臉上薄施脂粉,還戴了一副珍珠耳環,幼時的青澀和怯懦已然褪去不見,整個人似乎也開朗了許多,還隱隱透露出女性那一種獨有的風韻。甚至就像是小帥方才的形容,一看便知道是出自春花堂門下的女教眾。
    恍然中小餘突然生出一連串的疑問,也不知道像阿玲這麽一個普普通通的南疆女孩,如今卻成了夜神殿的一名教眾,對她而言,究竟是好是壞?包括後來自己幫她通過神殿選拔,讓她晉升地界成為春花堂門下,這一選擇究竟又是對是錯?
    就在小餘胡思亂想之時,阿玲已將她手裏的幾個包袱遞了過來,逐一叮囑道:“這裏麵有春花堂秘製的金創藥,還有用來試毒的【青雲丹】和解毒的【百花丸】。若是中了尋常毒藥,便用【青雲丹】外塗,【百萬丸】內服,即便無法徹底解毒,至少也能緩解毒性。
    至於剩下的全都是【迷魂散】和【赤蠍粉】,用法你們是知道的。還有一隻黑色瓷瓶,裏麵是春花堂見血封喉的毒藥【一夢人間】,不到萬不得已,千萬不要輕易使用……除此之外,這次的【龍城演武】我便幫不上什麽忙了,隻能替你們準備了這些東西,或許能夠用上。”
    小餘見她居然弄來了幾大包迷藥毒藥,急忙說道:“我們這是去打擂台比武,又不是去行凶殺人,哪裏用得到什麽迷藥毒藥?至於金創藥和解毒丹,我們幾個應該也用不上。”
    他這話剛一出口,便聽一個冷冰冰的男子聲音緊接著響起,傲然說道:“不錯。比武決勝靠的是真本事,而不是這些下三濫的東西!”卻是喪彪也如約而至,依然是他慣有的那一副陰鷙麵容。
    阿玲見他們兩人都不肯要,難免有些尷尬。好在一旁的小帥見狀,急忙把阿玲手裏的幾個包袱接了過來,笑道:“三姐的一番心意,可不能辜負!我替他們兩個收下便是。”
    說罷,他又向小餘笑道:“二哥你也別說大話,想當年神殿選拔之上,要不是靠著這些下三濫的玩意兒,你能打贏那個不男不女的洛無心麽?此番三姐好心好意替我們備下這些東西,我們兄弟三人又怎能忘本?”
    如此一來,清晨裏的六邊形廣場之上,夏風堂的小餘,冬雪堂的喪彪、小帥,還有秋月堂那個女教眾黎無名,此番前往龍城的五名地界教眾便已到了四人,隻差春花堂的那一個名額。倘若春花堂此番派出的教眾並非阿玲,那麽又會是誰?
    這也是小帥此刻心中的疑問,急忙向阿玲打聽。不料阿玲也不太清楚,隻是說道:“春花堂毒、醫、技三門,都不是以習武為主,這一次要安排教眾去龍城參加比武,原本也不該輪到我們春花堂,誰知卻偏偏給了我們一個名額。對此堂中的姐妹大都不太感興趣,隻有三五個武技不錯的女子躍躍欲試,但年紀好像又不太符合,我也不知道祭師和堂主最後安排的是誰。”
    聽到這話,小帥不禁咽了口唾沫,浮想聯翩道:“要說春花堂裏的姑娘,靈兒、阿蓮、婷婷,還有小月,都是我的……我的好朋友,此番要去龍城的春花堂教眾若是她們其中之一,那麽我黎文帥的這一趟遠行,那就可謂是美妙無窮,讓我再當一回春花堂的嬌客,就連那【極樂神域】也不及也!”
    阿玲見他這副嘴臉,不禁白了他一眼,說道:“你說的這些名字裏麵,怎麽獨獨少了當日與你相好的那個黑煞婆?要知道春花堂上下,便要數她最愛無事生非,招惹口角拳腳。此番參加【龍城演武】,春花堂還真有可能安排她去。”
    聽到這個名字,小帥頓時渾身一陣抽搐,那整整一個月如同地獄般的煎熬隨之湧上心頭,破口大罵道:“休要提那死肥婆!我……我當日是中了你們春花堂的迷藥,隻能任人擺布,否則就算是死,我連瞅都不會瞅那死肥婆一眼!倘若春花堂這次派出的教眾當真是那死肥婆,我……我……隻要她敢來,我黎文帥對天發誓,立馬抽她一百個……不!一千個、一萬個大嘴巴!”
    就在這時,忽聽一個男子聲音嗬斥道:“身為地界教眾,一個個嬉笑怒罵,成何體統?就憑爾等這副模樣,若是去了國都龍城,豈非丟人現眼,從而令天下英雄小覷本教?”
    眾人一驚之下,急忙尋聲望去,隻見十餘名地界教眾正在往廣場這邊而來。其中為首的一名中年男子約莫四五十歲年紀,白麵無須,身形矮胖。盡管他方才這話甚是嚴厲,卻依然給人一種莫名的親和感,正是地界四堂之首冬雪堂的正堂主潘唐智。
    一時間在場眾人急忙將雙手交叉放在胸前,向這位潘堂主問好,就連秋月堂那個一直閉目靜坐的黎無名也起身行禮。潘堂主一路來到眾人麵前,問道:“人都到齊了嗎?”
    小帥急忙上前回答道:“回稟堂主,屬下生怕誤了大事,所以從昨夜開始便一直等候在此。眼下冬雪、秋月、夏風三堂都已到齊,就隻缺春花堂安排的那名教眾了。”
    潘堂主倒也不急,便吩咐身後眾人在此稍作等候。隨後他又向要去參加比武的這幾名少年教眾說道:“此番【龍城演武】,乃是本朝自建國以來聲勢最為浩大的一場盛會,可謂舉國上下,萬眾矚目。除了是要歡迎中原道教進駐南疆,無論皇室還是朝廷,也希望以此為國中少年樹立習武的榜樣,敦促國人強身健體,保家衛國。是以爾等此番去往龍城,不但有我這個冬雪堂堂主同往,就連本教的教主大人,屆時也會親自出席這一次的盛會。”
    這話一出,小餘等人都是心中一凜。要說夜神殿自上而下的天、地、人三界,在所有教眾的心目之中,向來都是以天界那位至高無上的聖女為尊,也便是夜神殿教義裏聆聽夜神旨意的神使。而在聖女之下,又或者說是與聖女平起平坐、掌管著整個夜神殿內外所有事務的,則是夜神殿的教主。
    但是關於這位手握實權的夜神殿教主,別說教外之人,即便是教內之人也是所知甚少,甚至都不知道這位夜神殿的教主究竟姓甚名誰、到底是男是女、修為有多高強、今年又有多大年紀?所以此時聽潘堂主說夜神殿的教主也會出席這次【龍城演武】,在場幾人都是吃驚不小。小帥更是四下張望起來,激動地問道:“本教的教主大人……這次也要去?那教主……教主他老人家眼下在哪?今日是要和我們一起出發麽?”
    卻聽潘堂主笑道:“休要胡說!教主大人公務繁忙,即便是這長夜穀、神寂山,他老人家平日裏也住不了多少時日,此番更是一早便已去了龍城,與皇室中人和朝廷諸公商議這次【龍城演武】的事宜,又怎麽可能和你們幾個一同出發?”
    頓了一頓,他又說道:“不止是教主大人,就連我今日也不與爾等同路。稍後我帶你們幾個下了山,便會有一位人界衣坊安排的李婆婆,由她陪同爾等沿途前往龍城。據說這位李婆婆向來負責衣坊的采購,平日裏時常去往龍城,對國都裏一切甚是熟悉。此番由她照料爾等的飲食起居,自是再合適不過。”
    眾人急忙稱是。但小帥聽到人界衣坊,不由地打了個冷顫,脫口說道:“完了完了!是人界衣坊的老婆子陪我們同去?昔日我和衣坊的那位徐坊主……倒是……倒是有些過節……”
    然而話到此處,眼見一個身形瘦小的女教眾自春花堂方向獨自前來,小帥一顆懸吊著的心頓時落地,轉向身旁的小餘笑道:“二哥,是你的豔福來了!春花堂這次安排的教眾,分明是你的相好!”
    原來這一位姍姍來遲的春花堂教眾,正是小餘當年從小村帶回夜神殿、之前又在春花堂中重逢的那個改名為“方氏茶美”的小美。
    這一回卻輪到小餘打了個冷顫,隻覺頭大如鬥。而小美則是同往常一樣,一言不發來到眾人麵前,用她那種野獸般的目光狠狠瞪著小餘。
    就連一旁的阿玲見狀,也臉色微變,向這個同為春花堂教眾的小美問道:“怎麽……怎麽是你去?”
    小美卻不答話,依然死死盯著小餘,就像是看見了自己殺父仇人。而且按照她的邏輯,小餘也的的確確是她的殺父仇人。
    好在眼見地界四堂安排的五名教眾都已到齊,潘堂主及時開口化解了這一番尷尬,說道:“夠了!爾等閑話休說,莫要耽誤了時辰。從此刻起,爾等務必謹言慎行,尤其是到了龍城,更要少問少說,別像一群沒見過世麵的少男少女,墮了本教的威風。”
    他似乎也看出了小餘和小美兩人之間存有糾葛,緊接著又說道:“除此之外,爾等此番代表的是整個夜神殿,你們五個人需得齊心協力,一致對外。倘若被我知道爾等之中有人招惹是非,無端挑起內訌,無論是誰,我立刻便將他送上摘星台,絕不手軟!”
    聽到冬雪堂堂主放下這話,眾人當即應允一聲,再不敢多言。潘堂主也不再耽擱,招呼他們五人與隨他同來的地界教眾一同下山。至於阿玲則是目送眾人離開,獨自回了春花堂。
    待到一行人依次通過下山路上的六道關卡,來到人界所在長夜穀中,隻見就在神寂山的入口處,已有好幾名人界教眾等候於此。當先一個上了年紀的婦人立刻上前行禮,恭恭敬敬地說道:“老婆子是衣坊李氏,奉命在此等候,恭迎冬雪堂堂主和地界各位同僚。”
    看到衣坊的徐坊主並未出現在此,小帥這才徹底鬆下一口大氣。而潘堂主也向他們五人介紹,說這老婦人便是此番要隨他們前往龍城的那位衣坊李婆婆。
    隨後這位李婆婆揮手示意,她身後的幾名人界教眾立刻奉上五個包袱。打開一看,裏麵卻是五套嶄新的地界黑袍,雖然款式和眾人平日裏所穿類似,但無論是布料材質還是針線繡功,顯然都要精致太多,還在衣領袖口處用銀線繡了祥雲暗紋,而且都是按照他們五人年紀定製的少男少女的身材尺寸。
    隻聽李婆婆說道:“聽聞地界的幾位小英雄此番要去國都參加比武,老婆子便叫人趕工數日,特地定做了一身新衣裳,以免在天下英雄的麵前失了本教顏麵。”
    要知道小餘幾人都是窮苦孤兒出身,從小到大幾時穿過這麽好的衣服?眼見衣坊準備的這套衣衫如此名貴,難免有些受寵如驚。
    誰知潘堂主卻是臉色一肅,向那李婆婆吩咐道:“此事萬萬不可,且將這幾套衣衫全都收回去!”
    說罷,他轉向眾人沉聲說道:“此番【龍城演武】的主人家,乃是南疆皇室和大越朝廷;至於這場盛會的貴客,那也應當是中原道教,並非是我夜神殿。本教之所以安排爾等前去,那是礙於主人家的情麵,不得已隻好共同出席,迎接中原來的貴客,豈能喧賓奪主?這一點你們五個務必牢記在心,之後前往龍城參加比試,那也是重在參與,不論成敗。切不可因為一時意氣,傷了大家的和氣。是以往後的一切衣食住行,能省則省,能免則免,一切務必低調行事。”
    聽到這話,那李婆婆急忙告罪,讓人將這五套黑袍收了回去。小餘聯想到這次【龍城演武】的由來,也能明白潘堂主這番話的意思,隻能和另外四人一樣聽從這位冬雪堂堂主的吩咐。
    之後李婆婆便與眾人同行,一路出了常年有薄霧繚繞的長夜穀,穀外早有幾輛馬車等候。潘堂主便領著他帶來的十餘名教眾乘坐馬車自行前往龍城,說是先去安排打理,留下李婆婆領著小餘、喪彪、小帥、小美和黎無名五名少年教眾,沿途步行前往長夜穀東麵的國都龍城。
    可想而知,接下來的這一趟行程,對小餘來說當真是要多難受有多難受。
    要知道小餘本不是孤僻之人,而且又沒什麽架子,平日裏遇到陌生人,無論貧富貴賤,他都樂於結交。更何況此番同行的不但是地界同僚,更是與自己同齡的少男少女,又是要一起前往龍城參加比武。在小餘看來,於情於理自己都應該結交一番才是。
    然而此刻同行的這四個人裏麵,喪彪天生冷漠,沉默寡言,還一直都對小餘懷有戒心;秋月堂的那個女教眾黎無名,比起喪彪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安靜得如同一個啞巴;至於春花堂的小美,更是小餘避之不及的存在。所以這一路上從頭到尾,小餘就沒能和這三個人說上過一句話。
    而四人之中剩下的一個小帥,與另外三人則是有著天壤之別。一路上小帥的這張嘴就沒有停過,仿佛是一隻蒼蠅不斷在小餘耳邊嗡嗡作響。好在小帥見這位二哥始終不搭理自己,隻好轉去禍害另外三人和領路的李婆婆,這才讓小餘的後半段路程稍微清靜了些。
    隨後一老五少一行六人沿路東行,途中歇息時以幹糧充饑,待到日頭偏西,腳下道路已在不知不覺中變得寬闊起來,兩旁也漸漸出現大片農田和房舍,由長夜穀周邊的貧瘠之地變成富饒之處。待到再往東行出數裏,一道高大的城牆輪廓便從遠處的地平線緩緩升起,在日光的映照下隱隱透露出一種威嚴氣派,據領路的李婆婆說,正是南疆的國都龍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