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中市第一看守所。
    胡維強被帶到了會見室。
    看到來看他的人是齊磊和蘇小小，他的臉上浮現出了詫異之色。
    他的案子一審判了死刑，他不服上訴，二審判決這兩天也要下來了，維持原判的可能性極大。
    他其實已經不抱希望了，不過人都是怕死的，能多活一天是一天。
    眼前的胡維強，跟蘇小小記憶中的差別很大，不過是短短兩三個月，他已經從一個精英律師淪落為階下囚。
    原本圓潤的身材，肉眼可見的瘦了下來，剃了短短的寸頭，下巴上滿是胡茬，不過精神倒是沒有他們想象的頹，認出他們後甚至對著他們笑了笑。
    “知道我們今天為什麽找你嗎？”齊磊開口。
    “不知道。”胡維強搖頭。
    他說的是實話，他確實是不知道他們為什麽來，像他這種已經板上釘釘的案子，跟偵查機關已經沒有什麽關係，現在法院的都不會來提審了，就等著下最後通牒了。
    “胡維強，我們最近抓了一個人。”
    “誰？”
    “趙威，你很熟悉吧，當年你沒少跟在後麵為他收拾爛攤子。”
    “你們竟然抓了趙威？”胡維強的臉上露出了驚奇的表情。
    “對，我們抓了趙威，三年前的那起連環殺人案你應該記得，我們查到趙威就是凶手。”
    “那你們今天來找我是？”
    “我們不僅抓了趙威，還抓了幾個殺手，這些殺手都是身上背負重案的逃犯，有人專門把這些人養起來，讓他們為他所用，你有沒有覺得這種情況有點熟悉？”
    胡維強的臉色稍微有點尷尬，他當初的情況也差不多，被人抓住了搶劫的把柄，但是那人並沒有告發他，反而資助他讀書把他培養成了律師，當然他也隻能為那人所用。
    這世上從來都沒有免費的午餐，你得到的一切早就標好了價碼，遲早得由你自己買單。
    “你們拐了這麽大個彎子，其實還是想讓我指認趙家，我都說了，我的罪我認，其他的我都不知道。”胡維強搖頭。
    “胡維強，我們來其實是想告訴你一件事，我們審了那五個殺手，其中一個殺手，在今年的七月，殺過兩個人。”
    齊磊從蘇小小手裏拿過一張照片，照片上是一個女人，懷裏抱著一個五、六歲的男孩子。
    他把照片遞給胡維強，看清照片上的人，胡維強的手連帶全身都顫抖起來，他難以置信的看向齊磊，“他們死了，兩個都死了？”
    昨天蘇小小和齊磊他們商量後，就著手開始調查胡維強周邊的關係，發現除了應酬外，他和女人的交往真的不多，也看不出來他曾經對哪個女性特別好。
    連跟他關係稍微好點的娛樂場所的領班、經理之類的，他們都去查了，可這些人裏沒有一個符合的。據這些姑娘說，那個胡律師，跟她們逢場作戲是有的，但是絕對不會有半點真心，那就是一個冷漠無情的家夥。
    他們在律所調查時，也沒發現異常，他連用的助理都是男助理，據說以前也用過女助理，但因為女助理辦事不利，被他給開了，從此以後用的都是男助理。
    當時，蘇小小順口問了一下這個女助理的名字，律所的工作人員查了一下，被開的女助理叫做白薇薇。
    她當時就覺得這個名字有點熟悉，可就是想不起來在哪裏看到過。
    後來，還是跟齊磊匯報時，齊磊想起來，那五個殺手殺的人裏，有一對母子，那個母親叫做白潔，但是她有一個曾用名，好像就叫白薇薇。
    他們當時還覺得奇怪，為什麽要殺這樣一對母子，他們殺的其他人，基本都是妨礙了趙氏集團的人，或者是擋了他們的路，或者是察覺了他們的隱情，隻有兩個人，目前找不出來理由。
    一個就是這對母子，另一個就是蘇小小的父親。
    可如果那個女人是白薇薇，跟胡維強扯上了關係，他們就明白了。
    胡維強表麵上跟白薇薇反目，把她開了，實際上她是懷孕了。他們掩蓋得很好，假裝開了她讓她去了別的城市，還生下了他的孩子，他跟他們很少見麵，但是卻安排好了他們的生活，讓他們衣食無憂。
    他以為自己做得很隱秘，誰也不會想到，一個被他開了的助理，會是他的情人。
    可是隻要做過就會留下痕跡，再隱秘還是被人發現了。
    這兩人的死當時被認定是一起意外，如果不是殺手自己的供述，沒人會以為他們死於謀殺。
    “他們答應我的，隻要我不亂說話，就不會動他們。”胡維強的臉上浮現出一絲恨意，那是他最後的希望，即便他死了，至少他的生命可以延續下去，可現在這一點希望也沒了。
    “你跟了他們這麽久，怎麽還會這麽天真？！他們是什麽樣的人你不知道嗎？你想不想為你的孩子報仇，如果想，就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這樣的人不應該逍遙法外。”
    “你們想知道什麽？”胡維強咬了咬牙。
    “三年前的那起連環殺人案，是你替趙威善後的對吧？”
    胡維強點頭。
    “你把經過告訴我們。”
    趙威有戀物癖胡維強一直都知道，在上學的時候就割過女孩子的頭發，本來他覺得也不算是什麽大事，最後會發展到出了人命的程度他也是沒想到。
    那一天，他都睡了，趙之詳打電話給他，說趙威闖禍了，讓他趕緊過去。
    到了現場，他才知道死人了。
    趙威驚慌失措的問他怎麽辦，還說他不是故意的，隻是玩脫了，他也不知道怎麽就把人勒死了。
    迫於趙之詳的壓力，他也隻能幫著處理現場。好在他是刑辯律師，看過無數的案例，知道怎麽處理屍體偽造現場做不在現場證明。
    當然這一切他一個人是做不到的，他隻負責想辦法，其他的是由趙之詳另外找人處理，他知道趙之詳在各個層麵都有關係。
    胡維強還說，趙威這個孩子除了有點怪癖，其實平時沒那麽壞，後來卻接二連三搞出人命，他也很意外，而且每次他自己也很害怕，他懷疑當時趙威是不是磕了藥，可他自己不承認。
    第三次給趙威善後的時候，他都快瘋了，打死他的心都有，事情越搞越大，遲早會查到趙威頭上，還可能連累他，於是就給他們出了個主意，禍水東引到另外一件案子上，讓趙威有絕對不在現場證明。
    “依你的謹慎，別人拿住了你的把柄，你不可能不留點證據在手裏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