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鈺眼一橫，拚接鬼立馬抖三抖。
    “姑奶奶，真不是我。我……”
    拚接鬼解釋的聲音突然戛然而止，他突然狠狠掐住自己的脖子，一點點收緊，而那雙老鼠眼也詭異地一點點向外凸。
    這一切發生的太快，秦鈺根本就來不及阻止，拚接鬼就活生生把自己掐得灰飛煙滅。
    「啊啊啊啊啊啊！太高能了！嚇死本寶寶了，嗚嗚嗚」
    「這老鼠真狠……」
    「太恐怖了，我有心理陰影了」
    「大師，我想買個平安符。不然我覺得我晚上肯定會做噩夢」
    「我也要我也要」
    秦鈺臉色有些不好，看向手機還是點了點頭，“老規矩，一個風車一道符，不強製消費。”
    於是，滿屏開始刷風車。
    秦鈺畫完平安符對著直播間說了兩句就下播了。
    “小鈺，拚接鬼真是自尋死路的嗎？”
    剛剛拚接鬼掐自己的時候，慕翎就在他上方，他好像看見有什麽牽著拚接鬼。
    秦鈺白了他一眼，“你都看出來了，我能看不出來？”
    慕翎聽她這麽說，不開心了，雙手一插腰，氣呼呼，“秦鈺，你什麽意思？我很聰明的好吧？”
    秦鈺眼角的餘光瞥了他一眼，麵無表情地“哦”了一聲，氣得慕翎原地直跺腳。
    “你要是真的聰明，那為什麽在我身邊五年了還不會幻化成人形？”秦鈺起身抱起那尊已然有裂痕的石像。
    慕翎眼神閃躲，結結巴巴道，“那、那是因為、因為我不想化形，對！是我不想化形！”
    秦鈺盯著他看，好看的眼睛仿佛能看穿一切，“慕翎，你清楚的知道沒有那樣東西你無法化形，甚至無法修煉。”
    慕翎驚訝地張了張嘴，“你、你知道了？”
    秦鈺看著他的一團黑氣，隻是道，“若是需要我幫忙，開口就是。”
    慕翎看向秦鈺離開的方向，久久不能平複。
    五年前，他奄奄一息，如果不是秦鈺和他簽訂靈魂契，恐怕他就已經灰飛煙滅了。
    他一直以為秦鈺是看穿了他千年厲鬼的身份，想讓他為她所用所以才救得他。
    沒想到，她竟然一早就知道他根本就沒法修煉。
    隻是，饒是如此，那樣東西他也是沒辦法要回來的。
    秦鈺走到廳裏，李月兒已經徹底醒過來了。
    她一頭亂糟糟的頭發已經被她打理好，此刻她正坐在凳子上等著老李給她弄飯，看見秦鈺出來，她有些拘謹的站起來，“謝謝大師的救命之恩。”
    在秦鈺出來之前，老李已經把發生的一切都告訴她了。
    秦鈺別開眼，避開她熠熠的眼珠。
    “拿錢辦事，談不上謝。”
    即便是這樣，李月兒還是心懷感激。
    秦鈺在心底低低歎了一口氣，不願意多停留，隻是叮囑李月兒道，“老李出來之後，讓他把錢打到我豆芽號上。”
    說罷，便離開了。
    等走出老遠，秦鈺才回頭看向那幢月色裏的小平樓。
    以前他不懂師傅為什麽替人算過卦以後時常愁眉苦臉。現在她能體會到了——即便是能預知未來，但是他們卻也隻能眼睜睜看著未來變為現實，無法改變。
    玄門術法給了他們便利，卻也同樣讓他們比旁人多了一份悲涼。
    眼神複雜地看著那棟小樓，她重重籲了一口氣。
    沒有感受到慕翎的氣息，秦鈺又是微微蹙眉，雖然不知道慕翎為什麽把那麽重要的東西弄丟了，但是他既然不願意說，她也不會多問。
    這世間無論是人是鬼還是動物，自己的路還需要自己去走。
    ——
    陸靳淵遠遠就看見了抱著石像心事重重的女孩兒，她眉心緊鎖，似有不甘，但是更多的卻是無奈。
    陸靳淵下車，眼尖的發現女孩被硌紅的手腕兒，他不動聲色地接過石像。
    秦鈺上車之後便沒有說話，車內的氣壓一度很低迷。
    “是在為李月兒的未來憂心？”
    陸靳淵沒回頭，手指搭在方向盤上，安心開著車。
    秦鈺微詫，似乎在好奇他為什麽知道李月兒的事情。
    “你的直播我看了。”陸靳淵輕聲道，算是解釋。
    鎮煞符的時效在慢慢流逝，陸靳淵身上的煞氣在回籠。
    秦鈺看著這副景象，緩緩點了點頭，“嗯。”
    “她會怎麽樣？”
    “不出五十歲會死於病痛纏身。”
    而她的父親為了給她治病會花光所有的積蓄，以至於老而無所養，晚年摔死家中無人知曉。
    “那就沒辦法要回來嗎？我聽說上次小侄也是被人借了氣運，也是你出手要回來的。”
    秦鈺苦笑地勾了勾唇，“並不是所有人都有紫微星庇佑的。而且上次陸花零被偷走的氣運還沒來得及被用掉。”
    而李月兒的陽壽和氣運已經被用了。
    陸靳淵見她情緒越發低落，便住了嘴，隻是默默降低了車速，讓車更加平穩些。
    等到了秦鈺的出租屋已經接近十一點半了。
    “謝謝。”
    下車前，陸靳淵突然開口，低沉磁性的嗓音像是大提琴上的音符，格外好聽。
    秦鈺不明白他怎麽突然道謝，疑惑地望著他。
    “我從小就被診斷為先天性器官不足活不過十五歲。”
    “但是在我十四歲那年，父親為我尋得了一位高人。如果不是他，我活不到現在。”
    “所以大師不要因為一些無法改變的事情懊惱。你們的存在幫助了很多人。如果不是你，李月兒可能至今還被那尊石像蠱惑著。你做的已經很好了。”
    陸靳淵看著她，深邃的眸裏仿佛有一譚清澈的山泉緩緩流進了秦鈺的心底。
    秦鈺看著他，不禁對他生出了幾分敬佩。
    他煞氣纏身，明明應該是世界上怨氣最重的人才對。但是偏偏卻有著一顆柔軟感恩的心。
    “秦鈺，我的名字。”
    感受到秦鈺對自己的態度轉變了很多，陸靳淵也微笑著回應，“陸靳淵。”
    兩人道別，陸靳淵直到看見秦鈺出租屋的燈亮起，這才驅車離開。
    ——
    秦鈺洗了個澡躺在床上，正準備休息，這才發現一小時前手機後台多了好幾條私信。
    一一打開。
    舒甜甜：「簟秋大師，今天的直播我看了。你看看這個石像是不是和李月兒家裏的一樣？」
    舒甜甜：「圖片」
    秦鈺點開圖片，是舒甜甜的自拍照。
    照片的右上角虛掩的門裏，露出無臉石像的上半身，因為下半身隱秘在黑暗裏，所以容易被人忽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