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三十二、血脈溯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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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意歌聞言一驚,轉念想到采薇身上種種護身手段,稍稍鬆了口氣,說道:“此事容後再議。”
    文宗易默契點頭,一聲不響地將封天塔收回。
    他沉著臉起身,揮手撤去隔音陣,對水榭外說道:“細說。”
    文采荷低垂著頭站在水榭外,頂著灼人的目光,說道:“少主拿著家主印到祖祠將禁製解開後,正與幾位家老商議安置文氏子弟,文老太君突然掙脫縛仙繩,抓了少主便血遁而走,現已不知去向!”
    一切發生得太快,別說是元嬰巔峰的文采荷,修為更高的家老們都沒反應過來。
    聽說文孟月挾持了文采薇,林意歌手不自覺便搭上了腰間的庚辛劍。
    文孟月在采薇入道前的十五年間,對她不聞不問,這會兒自己生命垂危,出手擄人……
    怎麽想都不可能是文孟月突然良心發現,想彌補這些年的祖孫情。
    不過話說回來,文孟月若想以采薇為質換回衝玄子,反倒不必太過擔心采薇的安危。
    她鬆開手,靠在水榭廊柱上,耐著性子聽叔侄兩人說話。
    “祖祠裏那麽多人都沒攔住”文宗易反問一句,不等文采荷回話,便吩咐道,“傳我的話,請家老以追魂之法,探明采薇去向。”
    凡是能夠修煉的文氏子弟,都需要前往祖祠,以精血點亮自己的魂燈,此後才能領取文氏子弟修行所需份例。
    文氏幾千魂燈,如燈海星火,嵌在牆上,將整個祖祠映照得纖毫畢現。
    一般說來,隻要人沒隕落沒飛升,魂燈就不會熄滅。
    家老們可利用魂燈中那一滴精血,輕易追尋文孟月和文采薇的蹤跡。
    文采荷仍舊低著頭,繼續回道:“回稟家主,文氏子弟的魂燈,已在少主解開禁製時漸次熄滅。經由家老們查驗,燈中精血已經燃燒殆盡。”
    精血沒了,自然也就無法施展追魂之法,探知兩人方位。
    “怎會如此”文宗易眉頭緊鎖,喃喃道。
    文氏祖祠乃文氏先祖夫婦長眠之所,非文氏血脈,難以踏入其中。
    即使是大乘修士,要突破文氏祖祠的禁製,也需得費一番功夫。
    他動用封天塔收了衝玄子之後,在寒潭水榭歇了半日,若有大乘修士路過熊耳山撞見,沒道理不趁火打劫。
    既無外因,那必然是文氏出了內鬼。
    見家主陷入沉思,文采荷沒敢搭腔。
    地麵被鞋底磨出了一個淺坑。
    好半晌,文采荷站定,開口道:“聽家老們的意思,許是少主解開禁製的手法不對……可我覺得不像。”
    文宗易心中一動,問道:“文氏子弟可有人受傷祖祠中可少了什麽東西”
    文采荷一愣,隻如實答道:“進入祖祠之前,確有幾人受傷。除了魂燈中的精血,什麽都沒少。”
    文宗易揉捏著眉心,很快捋清了思路。
    自己親自祭煉的縛仙繩,用來封住身受重傷的文孟月化神巔峰的修為,應當綽綽有餘。
    就算文孟月毫發無傷,以其化神巔峰的修為,也不可能在熄滅文氏全族魂燈後,還能帶個大活人施展血遁**。
    除在場的幾位文氏家老外,文宗易實在想不到,還有誰能在不傷及文氏子弟的前提下神不知鬼不覺地做到這些
    可家老們沒理由幫戕害同族的文孟月脫逃此地。
    他們對自己這個家主的擁護支持,也不像是演的。
    ……
    思量片刻,文宗易傳音對文采荷說了幾句,才揮手命她退下。
    林意歌已猜了個**不離十。
    等文采荷離開,文宗易重啟隔音陣,她才肯定道:“看來,文氏家老對采薇這個家主,不太滿意啊”
    說什麽采薇解開禁製的手法有問題,還不如說文宗易身懷有孕來的可信。
    林意歌抬手拍了下腦門,呸,瞎說的,童言無忌。
    總之,不可能是采薇的失誤。
    文宗易瞥了舉止古怪的老友一眼,轉身抓起慣用的靈劍掂了掂,放下換了把輕便的軟劍,說道:“采薇病後少有露麵,家老們與她又不知道隔了多少代,如此行為,倒也正常。”
    軟劍出鞘,如靈蛇吐息,茶幾上留下一道細微的劍痕。
    文宗易皺了皺眉,不太滿意,口中說道:“理是這麽個理,但他們之前對采薇當少主的事,屁都不放一個,偏偏挑這時候搞這些個幺蛾子……”
    林意歌無奈道:“你隨隨便便就把家主印交給采薇,換了我,也會以為你不行了!”
    文氏少主隻是個名頭,誰當不是當
    況且,山海界那些修真家族的少主,要想升格成家主,動輒千百年。
    到那時,采薇的修為足以匹配文氏家主之位,家老們自然沒什麽好說。
    可現在,文宗易直接叫元嬰期的文采薇接了家主印,也難怪家老們會有想法。
    “這群老頭子有什麽好不滿意的嫌靈石和資源來得太過容易,修煉過於輕鬆但凡他們對文氏多花一點心思,就能知道,采薇除了修為略低,無論是掌家之能還是修煉潛能,皆不下於我。”
    文宗易一邊說,一邊揮劍在自己左腕上劃了一道。
    幾滴殷紅血珠滲出,傷口緩緩愈合。
    “你站在那兒別動,我要血脈朔源。”
    說罷,文宗易掐訣念咒,以血為引,施法朔源尋蹤。
    血珠匯聚在一起,又一分為二,一同向南飛去。
    過了約有一炷香時間,文宗易收了法術,額上冷汗涔涔。
    他瞪大了眼,麵上血色褪盡,隻剩下蒼白。
    林意歌見此,不禁皺眉問道:“你傷勢很重”
    原以為文宗易是想以這慘兮兮的模樣,到三師姐眼前博取憐愛,難不成,他是真受了重傷在逞強
    也對,文宗易手裏那把軟劍,既非神兵利器,又無劍靈加持,砍茶幾都不能一劈兩半,怎能輕易劃破煉虛期修士的肉身
    文宗易抓著軟劍,失魂落魄,半晌沒有答話。
    林意歌回想方才施術時的景象,恍然大悟,脫口而出道:“千年前見你施展這血脈朔源之術,好像有一半是直接消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