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七十、識時務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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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劫雲瞬息之間便匯聚到了折支山上空,其規模空前絕後,幾乎要將整個天衍劍宗籠罩在內。
    尤以折支山上的劫雲最為厚重,其中有雷蛇翻滾,雷聲隆隆。
    天衍劍宗大長老反應過來,按捺不住心中狂喜,暗道這雷劫來得及時!
    之前自己默許天衍劍宗太上長老們聯手對付風輕輕,逼她泄露氣息,果然做對了。
    飛升雷劫這不就招來了嘛!
    等風輕輕飛升,自己便是山海界最強的幾位之一,量其他八宗不敢輕舉妄動。
    天衍劍宗供給太上長老的靈俸不必再分攤給那八個廢物,他這修為還能漲上些許。
    屆時,就算要拿下歸一派,一雪前恥,也如囊中取物般容易。
    大長老一邊想著,一邊著急忙慌地從納戒之中取出一口玄金色的大鍾懸在頭頂,折身禦劍,就要衝出冰蝶群,往折支山外飛。
    天衍劍宗弟子繁多,幾乎每年都有幾個渡雷劫的,護山大陣察覺天雷氣息便會自發將劫雲範圍外的弟子傳送至別處。
    眼下隻要自己這個大乘期太上長老,趁著劫雲完全成勢之前遠離折支山,自然不會被波及。
    大長老不由回頭看了一眼,卻見風輕輕微微仰頭看著劫雲,一手打散了如暴風雪般的冰蝶群,一手散去了手中冰靈力凝出的冰劍。
    隨後風輕輕的氣息變得極其微弱,顯然是收斂了氣息,想再次蒙混過關。
    似乎是察覺到了大長老的視線,風輕輕轉頭朝這邊點了點頭,麵上冰雪消融,嘴角微不可察地上揚了一分。
    大長老驚得腳下靈劍都晃了一晃,連忙轉過頭,心裏卻犯起了嘀咕。
    風輕輕那是在笑?
    劫雲已至,再如何收斂氣息壓製修為也沒用了,她有什麽好笑的?
    該不會是被這雷劫的規模嚇傻了吧?
    嗬,誰叫她壓著修為遲遲不飛升?
    這飛升雷劫,向來便是修士躲得愈久,劈得愈狠的。
    大長老腳下的靈劍一頓,修仙之後變得無比平靜沉穩,許久才跳動一次的心髒,此刻不受控地瘋狂收縮起來。
    若風輕輕因心魔作祟而未能飛升……
    山海第一仙渡劫失敗,殞命青陽郡,與她那短命的小師妹林意歌湊做一對難姐難妹,豈不妙哉?!
    大長老轉身拱手,客客氣氣地說道“風道友年少有為,仙運昌隆,老夫實在羨慕得緊。今日之事便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罷!今日你對天衍劍宗既往不咎,他日風道友飛升後,我天衍劍宗也絕不會為難歸一派!風道友意下如何?”
    麵臨渡劫,聽了這個,難免多思多慮。
    但風輕輕隻伸出一根玉白手指,指了指天,笑而不語。
    大長老這會兒才發現不對勁,那劫雲,正往自己的方向飄來!
    該不會……該不會要渡劫的,竟是自己?
    大長老猶自不信,但護山大陣已悄然運轉,將方圓十裏的弟子都就近傳送到了折支山上,甚至有幾人被傳送到了風輕輕身旁!
    怎會如此?!
    大長老愣住了,原本想好的數種抵禦雷劫的方式,此刻竟一個都想不起來。
    天地一片昏暗。
    一晃神,眼前忽地煙霧彌漫,黃煙之中夾雜著無數人的求救聲與慘叫聲。
    ……
    見那劫雲轉頭奔著天衍劍宗的太上長老去了,圍觀的三人齊齊鬆了口氣。
    陸九抹了抹額頭並不存在的汗,撇撇嘴,嫌棄道“那老頭不安好心,對付你這煉虛期,竟敢用那麽聲勢浩大的招式!這不是活該麽?”
    陸九心中慶幸不已,對靈力的精細操控自不必提,隻說這能夠將八位大乘期修士撐到爆體的靈力量!
    好在他早早拜了山頭,真可謂,識時務者為九節。
    屠百草則一邊看,一邊快速在玉簡上勾勾畫畫。
    歸一派上一代真傳弟子渡劫飛升時,他修為不高,連直視劫雷都還做不到。
    自上一代的師叔飛升後,整個山海界都沒幾個飛升的,即使湊巧趕上了,也無法如此近距離地感悟。
    天道降下的雷劫,每一道劫雷勾勒的畫麵,都蘊含著天地法則。
    若能因此得到些許感悟,說不準他也能早日晉升大乘。
    畫了三張大長老的小像了,也沒等來一道劫雷。
    屠百草定睛一看,卻見那大長老在半空中一邊嘶吼著一邊自己打自己。
    他覺得有些不對勁,問身邊兩個“第一次看人渡飛升雷劫,是我看錯了嗎,這老頭好像在渡心魔劫?”
    雖說歸一派弟子大多心性堅韌,少有遭遇心魔劫的,但尋常修士突破渡劫時,多多少少都遇過心魔劫。
    多數修士會盡早斬斷塵世因果,磨練心性,斷絕心魔滋生的可能。
    照祖師所說,修士隻要能自圓其說並對自己的想法深信不疑,就算所作所為在常人眼裏喪盡天良,也不會生出心魔。
    林意歌不以為然道“沒好全,沒壞透,有心魔也是正常。”
    算起來,這位大長老大概一萬歲,還是和歸一派開山祖師同個年代的修士。
    都行將就木了,還沒有勘破心魔。
    這飛升雷劫,懸!
    正說著,折支山頂又聚起了一團劫雲,雷雲翻滾,黑中透紫。
    眼見著風輕輕揚起的唇角,漸漸落了下去,眉頭微微蹙起。
    隨後她又揮手將折支山上所有天衍劍宗弟子扔出山門,並對林意歌幾人招了招手。
    林意歌意會,當即轉頭對屠百草和陸九說道“大師姐叫我們過去。”
    話音未落,林意歌眼前一花,已被六師兄提溜著,放到了風輕輕麵前。
    風輕輕輕歎口氣,伸出手在林意歌肩上輕輕拍了拍。
    那留影璧上的影像,小師妹看到心裏該難受了。
    不過這總比將來小師妹看到這段影像無法跟自己求證,再生出心魔來得好。
    林意歌搖了搖頭,說道“我沒事,隻怕世人誤會大師姐。”
    看到的影像與自己的記憶有所衝突,林意歌倒不是很在意。
    畢竟她那時還小,可能選擇性遺忘和美化了那些記憶。
    剛拜入歸一派就一病不起,在鬼門關進進出出卻是不爭的事實。
    一想到會有些不明真相的修士誤會大師姐,暗中詆毀,林意歌就渾身難受。
    “我幹脆表明身份,澄清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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