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袁夫人看賀執的眼神更加喜歡了。
    算輩分，她本來就是這小子的奶奶輩，她也不認為這小子的嘲諷話裏包含了自己。
    “哎呦，這孩子就是聰明，來，奶奶這裏有個大鴨腿，給你吃。”
    袁夫人安排的位置很巧妙，她左側就是自己小孫女，再過去一個位置就是賀執。
    她本來是想讓自己孫女和賀執認識一下，奈何她孫女是個霸道的性子，她剛夾了一個鴨腿要給賀執，就被她孫女看見，然後哇哇的哭出聲。
    “我也要我也要。”
    奶奶的一定是好東西，媽媽說過的。
    賀執被吵的捂住耳朵，趕緊把剩下的那個鴨腿夾給媽媽吃，臭爸爸不能給媽媽撐腰，他身為家裏的男子漢，一定要好好照顧媽媽。
    沈棠心裏一暖，小聲叮囑：“你自己吃，吃完咱們去玩。”
    賀執歡喜：“好。”
    “嬌嬌，不許和哥哥掙，這是奶奶給哥哥的。”袁夫人假裝罵了一聲，要把鴨腿夾給賀執。
    袁嬌嬌哭聲更大了，氣急了就去打賀執，賀執快速閃躲過，連忙抱著自己的碗躲到沈棠另一麵去吃。
    袁夫人這回是真氣了，這孩子怎麽就那麽不懂事，她這是為誰好？還不是為了她！
    要是她乖巧一點，像叫家裏的哥哥一樣甜甜的叫兩聲賀執，兩小孩還能玩不到一塊？
    隻要玩到一塊去，這婚事捅到賀老將軍麵前還能不認？
    賀崢當年可是答應了他們的。
    袁夫人和袁副主任完全忘了，賀崢當年定下婚事，其實也不過是醉酒的時候隨口答應的，還是和自己大兒子賀期。
    袁嬌嬌脾氣一上來，哭著一巴掌打到碗筷上，頓時瓷碗碎裂一地，發出清脆震耳的聲音。
    袁夫人惱火至極，旁邊兒媳趕忙抱起袁嬌嬌哄。
    坐在她們對麵的夫人嗤笑：“袁夫人，你們家窮的要去賣孫女了嗎？不過這性子可真是跋扈啊，就算是我家的那小子都不喜歡你嬌嬌玩，你何必眼巴巴的送個孫女去巴結人家賀首長的曾孫呢。”
    “不過也是，賀老首長挑孫媳都不過眼，你們家孩子說不定真能攀上。”
    眾人轟然大笑。
    袁夫人氣急敗壞，想著沈棠這麽被挑釁，怎麽也得反嘲兩句吧，誰知道一側頭，她還在那吃吃吃。
    氣的她在心裏破口大罵，真是八輩子沒見過吃的。
    賀執抬頭回懟：“奶奶，你嘴巴好臭，能安靜一會兒嗎？我還想吃飯呢。”
    夫人臉色一僵，就聽見沈棠給他擦了擦嘴巴，淡淡的說道：“別理她們，秋後的螞蚱罷了。”
    這一桌子沒說話的都是袁家派係，說話的都是陳農派係的人。
    過不了多久，一個個都要進監獄，多說兩句她都閑累的慌。
    幾個說話的夫人心裏一陣慌，還沒等她們怒斥，就聽身後那桌子的一個夫人舉起酒杯朝她們走來。
    年輕的婦人見到沈棠滿是激動：“沈棠？”
    沈棠回頭：“你是？”
    “咱們在一個軍區待過，不過我在樓層那邊，你應該不認識我，但我認識你，你是周棠作者本人吧，我和我丈夫當年轉業走了急，都沒能和你好好說過話，沒想到在這裏遇見了你。”
    女人確實是海市軍區轉業回老家的。
    她家男人職位低，要不是實在是聽不慣這些女人高高在上的嘲諷人家，她是不敢站出來的。
    不過她和她男人都聰明，知道袁副主任要給一個三歲小兒辦什麽宴會，就知道肯定有大人物要過來。
    袁副主任平日裏跟個鵪鶉似的慫，如今突然大開宴席，還這麽高調，隻可能是他有手段對付革委會主任，又或是陳農。
    這場宴會就像是提前開的慶祝會。
    她心中琢磨了一下，還是決定戰隊。
    賀旭的身份不用說，沈棠也是沈老首長的孫女。
    一下子得罪兩位首長，她覺得這些人要完了。
    沈棠聽到她是海市軍區出來的，露出一個笑來：“那真是有緣。”
    女人見她態度這麽好，更激動了：“我離開的早，也不知道您小姨周主任身體怎麽樣，我聽聞你寫了好多書，還考上了清北大學，演了電影，還以為這輩子咱們都見不到了，沒想到原來林城是你們的故鄉。”
    她故意這麽說，就是為了打其他人的臉。
    沈棠演的電影她也看過，後來她在軍區的好姐妹還跟她分享了消息，說他們軍區出去的沈棠考上了清北大學，把她羨慕死了。
    這些夫人不是嘲諷嗎？她就讓她們看看麵前的人到底有多優秀！
    果然，有不少夫人臉色變的難看起來。
    剛剛還一個個嘲諷沈棠是個戲子，如今聽聞她還是個作家，還考上了全國最好的大學，臉一下就變了。
    這年頭，大學生就是高材生，家裏誰考上大學不得放鞭炮慶祝。
    而且這還是一九七七年和一九七八年這倆場堪稱人山人海的兩場高考裏用實力殺出來的大學生，金貴的不得了。
    沈棠考上的還是最難考，錄取人數也少的頂級大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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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嘲笑她不知道使了什麽手段嫁進去賀家的人隻覺得滿臉尷尬。
    原以為老爺子眼睛瞎了，沒想到人家一看一個準。
    沈棠知道這人是在給她挽麵子，這份心意她領了：“我小姨身子還不錯，有空來首都，我帶你玩。”
    女人得到她的肯定，心滿意足的坐下來。
    剛剛還吵的不行的一桌子人此刻安靜的不行，要她們道歉是不可能的，但無事一個人她們做的到。
    另一邊，陳農像賀旭敬酒，不過賀旭不喝酒，也就拒絕了。
    陳農又借著縣裏的事跟賀旭致歉，隻是那笑頗有些不盡人意。
    “賀師長，我那外甥性子囂張跋扈了點，也是他們父母太過寵溺，雖然罪有應得入了獄，但我還是得跟你說聲抱歉。”
    賀旭卻並不領情：“今日若我不姓賀，想必陳書記隻怕連問都不會問一聲，陳書記，當官為民，這四個字你做到了嗎？”
    陳農臉色冷了下來：“好一句當官為民，林城發展至今，我陳農也許稱不上百姓一句青天大老爺，但也做到了我能做的，一句好官我不妨多讓！”
    賀旭見他不知悔改，手中的茶杯重重放下：“陳書記既然這麽說了，那我也沒什麽好說的，道不同不相為謀，你有你的好官之道，我也有我的民生之道，這酒不喝也罷。”
    “賀師長這麽不給麵子？”
    “麵子？”賀旭笑了笑：“想讓我給麵子的人不多，而你，不算。”
    說完，賀旭起身就走。
    袁副主任圓場都打不及，眼睜睜的看著賀旭過來找沈棠，兩人坐上車就走人。
    陳農臉色黑沉，死死捏著酒杯。
    他見過傲氣的人，但還沒見過傲到他麵前的人。
    偏偏他也不敢對賀旭下死手，怕上麵查出問題來。
    不過城農並不打算善罷甘休，要不了他命，也可以拿捏住他的把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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