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著白胡子的老人自稱阿凡提，據他所說，這個名字還是張無忍賜予的。
    阿凡提在人間代表的就是智慧，勇敢。
    事實上，阿凡提的確沒辜負張無忍給的名字。
    他雖然老了，可腦子一點都不糊塗。
    他畢生的願望就是殺死所有屍頭蠻，然後找到那位來自人間的老師。
    而想要做到這一點，依靠盤部落根本就不行。
    那是一群天真爛漫的理想主義者，張無忍在的時候，他們是張無忍最忠誠的部下。
    但張無忍失蹤以後，這就是一群什麽都不會的蠢貨。
    之前那種依靠個人武勇的時代已經過去了。
    隻有智慧和技術的進步才能讓盤古部落持續發展。
    很明顯，古部落更適合這一點。
    所以阿凡提寧願每天聽古部落的人咒罵自己的老師是背棄者，也要繼續留在古部落。
    隻有古部落才有可能統一整個盤古部落，重現昔日輝煌。
    但要我說，古部落就算重視技術的發展，也不可能形成類似人間一樣的工業革命。
    沒有工業革命產生的熱武器，盤古部落根本就不是屍頭蠻的對手。
    想要解決無窮無盡的屍頭蠻，隻能找到它們的來源，從根本上解決問題。
    ……
    三四千人的隊伍在荒原上形成了涇渭分明的兩個部分。
    一部分足足有三千餘人，他們穿著整齊的衣服，行走之中井然有序。
    這是古部落的作戰營。
    另一部分大部分都光著膀子，隻在胯下圍了一條兜襠布。
    行走之間也亂糟糟的毫無章法。
    這是以奧德彪為首的盤部落。
    我暗暗歎了口氣。
    拋開他們對張無忍的忠誠不說，盤部落的確是跟古部落沒法比。
    但即便如此，我依舊堅定的站在了盤部落這一邊。
    他們隻不過是缺少一位指路人而已。
    既然我來了，盤部落遲早會崛起。
    出乎預料的是，阿凡提也死皮賴臉的跟在了我身後。
    他的異常舉動不但讓古部落的人大惑不解，就連盤部落的奧德彪等人也針對他表現出了若有若無的敵意。
    我倒是對阿凡提沒什麽成見，反倒是對他說：“聊聊？”
    阿凡提猛點頭。
    他之所以冒著被盤部落攻擊的危險跑到這邊來，就是為了跟我聊幾句。
    我說：“聊聊你的老師吧！”
    “據說你是第一個遇到他的人？”
    阿凡提雙眼放光：“沒錯！老師來到這裏後，他第一個看見的就是我。當時我見老師身上穿著很保暖的衣服，就想扒下來給自己穿上。”
    “可是老師把我揍了一頓。”
    “……”
    我阻止了他的長篇大論，說：“你還記得那是多久之前的事嗎？”
    阿凡提神色暗淡了下去：“不記得了。最開始我們根本就沒有時間的概念。按照老師的說法，這裏沒有春夏秋冬，沒有晝夜交替，大家隻知道渾渾噩噩的活著，根本就不知道什麽叫時間流逝。”
    “後來老師創建了盤古部落，在神都建造了一個巨大的沙漏。”
    “沙漏裏麵的沙子流淌完畢，就是一天一夜。”
    “翻轉過來的話，第二天就開始了。”
    我敏銳的抓到了話中的重點：“神都在哪裏？還有，從沙漏開始計時，到屍頭蠻攻破盤古部落，沙漏共翻轉了多少次？”
    阿凡提回答道：“神都是葬神淵的中心，在舊神墳墓的正上方。”
    “至於沙漏……根據時間管理者的說法，從盤古部落建造開始，到屍頭蠻攻破神都，一共翻轉了七百二十三次。”
    我心中稍稍算了一下。
    還不到兩年。
    神都被攻破之後，沙漏也被屍頭蠻毀掉了。
    沒有了沙漏，這個世界再也沒有了時間。
    世人過的渾渾噩噩，連盤古部落覆滅了多久都沒人知道。
    我又問：“舊神墳墓是什麽地方？”
    舊神可是中土對舊日支配者的稱呼，也有一種說法叫三千混沌魔神。
    乃是盤古開天辟地之前就存在的生命。
    舊神墳墓？難道是埋葬舊神的地方？
    阿凡提說：“舊神墳墓就是舊神墳墓。這是老師給起的名字。”
    我心中微微一凜：“你們知道舊神是什麽嗎？”
    阿凡提神色中露出一抹迷醉，飛快的回答：“好吃的！”
    我特麽！
    好吃的？
    這個回答實屬震撼到了我。
    在外麵赫赫有名的神級，壓的中土幾乎喘不過氣來。
    到他們這竟然隻是好吃的？
    奧德彪說：“何先生，我們不是吃掉了半隻舊神嗎？您忘了？”
    我怎麽可能忘了？
    蟹之主被你們給大卸八塊了好不好。
    剩下的血肉被屍頭蠻啃的骨頭架子都沒了。
    可問題來了，你們知道那是舊神？
    我轉頭問道：“奧德彪，你知道那是舊神？”
    奧德彪猛點頭：“指路人說過，天上掉下來的都是舊神，都可以吃。”
    “隻不過有些舊神血肉很好吃，有些卻難吃的很。這次我們算是走運，那隻大螃蟹很好吃，就是便宜了屍頭蠻。”
    我當真是被震撼到了。
    在西伯利亞荒原的時候，瀆神者們就曾經吃了一頭龍狀舊神。
    但那家夥其實被天火紫焰燒的七七八八，神魂不在，所以才被人給撿了漏。
    真正的舊神凶的一批，中土賭上國運都凶多吉少。
    怎麽到這就成好吃的了？
    我忍住自己內心的震驚，說：“你們吃過多少舊神？”
    阿凡提回答的很快：“七十二個！”
    “都是老師帶我們抓的，這些舊神很好抓，身材龐大，偏偏卻蠢笨無比，就是數量少了一些，不然盤古部落光吃舊神就能自給自足了。”
    七十二個舊神，血肉被吃，骨骼拿去熬湯，剩下一些沒法吃的部位，就埋在了神都周圍。
    也就是所謂的舊神墳墓。
    可是……我覺得有點暈啊。
    怎麽在盤古部落的人嘴裏，舊神就是身材龐大蠢笨無比的家夥？
    他們身體龐大，靈魂強悍。
    神魂波動出來，連驅魔人都擋不住，失去自我，成為舊神的信徒。
    我到現在都記得無咒路那次噴出的黑幕。
    就是那次，不知道多少人被靈魂汙染，永遠失去了自我。
    就算活著也是行屍走肉。
    怎麽到了這，舊神就成好吃的了？
    我努力的回想著蟹之主被吃時候的狀態。
    蟹之主在岩漿海的時候一定受了重傷。
    不管是靈魂還是肉體。
    但即便如此，也不應該被一群“原始人”給分割，又被屍頭蠻啃的幹幹淨淨。
    一位神級強者，哪怕瀕死狀態，反殺七八個a級也是能做到的。
    可就我當時所見，蟹之主是真的如同案板上的魚肉，任人宰割。
    他是真的一點反抗能力都沒有的。
    是，這個世界是能壓製靈魂，可神級被壓製的一點脾氣都沒有，這也太離譜了吧？
    還是說，這裏的原住民具備克製舊神的能力？
    想到這，我忽然心中一動。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培養幾個a級的原住民，放出去丟進舊神裏麵，還不是嘎嘎亂殺？
    想想都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