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第 1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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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連漾視線一壓,落在述戈的手上。
    “小師弟,現在可不是閑聊的時候。”
    她握住他的腕,拉開了他。
    似是在印證她的提醒,下一瞬,鏡影就強攻而上。
    他仿佛把這場打鬥當成了遊戲,劍勢輕佻,隻輕一掃,便打出橫空劍氣。
    雖出手隨意,但那劍勢格外野蠻,足將兩旁的牆壁斬開巨縫。
    劍氣直朝述戈攻去。
    述戈看著那劍光,要笑不笑。
    他的指尖上凝聚了淡黑氣流,如蛇一樣盤旋而起。
    而氣流的尖端,正對連漾的後心口。
    若穿破她的心口,恰好能刺中鏡影的上腹。
    但未等氣流完全成形,連漾忽將他推開。
    護在他身前的同時,也打散了那氣流。
    述戈稍怔。
    連漾左手運力,將靈息打入劍內。
    那柄舊劍還未打磨,隻算鈍器。
    但注入靈息後,黯淡劍身竟泛起銀白光澤。
    銀光急速擴散,須臾之間,便罩住了整座房間。
    原本的磅礴劍息,也被那銀光悄無聲息地吞沒。
    鏡影斬出的劍氣,從起勢到消失,竟不過一息。
    鏡影挑了下眉,似有些訝然。
    “擋住了?”
    他耍玩似的將劍在腕間翻轉幾周,掃出虛影。
    再握住時,他躬成了蓄力的姿勢。
    一笑:“再來。”
    鏡影俯衝而上,連漾卻沒出劍。
    她甩袖抖出一柄匕首,破空朝他刺去。
    鏡影未作設防,稍頓,那匕首就擦過他的臉,飛速消失在暗處。
    他拿手背蹭了下臉頰。
    再一看,白皙皮膚上一片血紅。
    “啊……”他擠出一聲若有若無的輕歎,“流血了。”
    他語氣平淡,可連漾卻發覺他在笑。
    他笑得並不明顯,隻眼尾和嘴角往上翹了點,但瞳孔放大許多,呼吸也在輕顫。
    連漾覺得他這表情有點奇怪。
    還沒來得及細究怪在哪兒,鏡影就抬了頭。
    他舌尖一勾,便舔走了那血,氣勢也發生了變化。
    和述戈一樣的臉,但他的眉眼間隻見乖張痞氣。
    身軀尚處於少年人的瘦削,舒展身形時,卻迸發出悍匪似的血戾。
    “下手這麽狠。”桃花目沉笑,他道,“不過我很喜歡。”
    他再度俯衝上前。
    連漾出劍以應。
    劍光交錯,快到隻見虛影。
    鏡影的劍看似毫無章法,實則每一下都是衝著要她命去的。
    連漾清楚,無論哪門哪派都不可能教出這樣的劍法,隻可能是在與旁人的血博廝殺中,一刀一劍砍出來的。
    是最殘忍,但也最有效的戰鬥技巧。
    交戰間,鏡影漸顯不耐。
    “為何不反擊?”
    他的不悅不僅來自於連漾的隻守不攻,還因那銀色的光牢壓製住了他的行動,令他無法肆意用劍。
    連漾輕彎眉眼,突地轉守為攻,劍勢狠辣,竟比他還多了兩分匪氣。
    “當然是為了封住你了。”
    劍尖直指心口,鏡影心一沉,下意識翻腕作擋。
    他的所有注意力都在那劍尖上,劍身一轉,便撥開了那點寒芒。
    抵住攻擊後,鏡影扯開一絲諷笑:“你莫不是想要拿這樣的劍來封——”
    話語猝然中斷。
    一絲劇痛自胸口彌漫開來。
    鏡影錯愕低頭。
    那把被他躲開的匕首,竟從後背徑直穿透了他的胸口。
    也是匕首沒入的瞬間,光牢裏陡然出現無數銀線,將他裹纏其中。
    他身劍合一,不用費勁就能看出,每一道銀線正好與他方才打出劍氣的軌跡重合。
    鏡影驚懼:“束劍訣?”
    連漾收劍回鞘。
    “猜對了。”
    她幾步上前,伸出食指,輕按在匕首的尖兒上。
    “下次若再逃出來,便要斷劍了。”
    說罷,她稍一用力——
    無數銀線登時收攏,將鏡影緊緊裹纏成繭。
    他哀嚎一聲,化作一團黑霧。
    黑霧中,一把鐵劍成形。
    連漾抓過那劍,重新封回了劍架。
    她的袖口鬆,抬手放劍時,便露出了纖細的小臂。
    述戈走至她身旁。
    視線漫不經心掃過那白皙手臂,最後凝在一線殷紅上。
    “師姐,”他一頓,“你流血了。”
    連漾垂眸一看。
    這才發現小臂靠近手肘的地方,被劍氣劃出了一道血口。
    “沒事,小傷。”連漾渾不在意。
    她走到角落處,掃淨灰塵後盤腿坐下。
    傷口裏沾了些碎塵,她使用靈力,一點一點地將其除淨。
    靈力刺激傷口,不多時,她的額上就滲出了細密的汗珠。
    述戈看見了,在她身旁蹲下,有些好奇。
    “這是在幹什麽?”
    連漾頭都沒抬。
    “處理傷口。”
    她的回答並沒滿足述戈的疑惑。
    他盯著那傷口,問:“為什麽要處理?”
    “不光是灰塵,鏡影的劍氣裏有魔息,也需要清理幹淨,不然會損害靈脈。”
    連漾手一頓,眼底沉進些訝異。
    “你沒受過傷嗎?”
    麵對她的打量,述戈怔住。
    他像是在麵對一個從未遇見過的問題,就如同剛蒙學的孩童翻開書本時的茫然。
    沒受過傷?
    怎麽可能。
    他不解的是為何要處理傷口。
    過了好一會兒,他錯開視線。
    懶得解釋,便說:“沒有。”
    連漾更驚訝,連傷都不管了,盯著他看。
    “你真沒受過傷?”
    “沒有。”
    “也沒見過別人受傷?”
    述戈將頭別得更開。
    “沒有。”
    語氣僵硬。
    怎麽可能呢?
    連漾想不明白。
    她抬起手臂,以讓他看見。
    “那你要看嗎?——傷口。”
    述戈沒什麽表情,語氣甚而有些冷淡:“我看見了,麻煩小師姐拿遠些。”
    在這一問題麵前,他短暫地脫下了偽裝,露出真實的嫌棄與抵觸。
    連漾以為,要拉近兩人的關係,必然要看見對方的真麵目。
    現在她掘到一個突破口,更來了興趣。
    “你連頭都沒轉過來,怎麽可能看得見?”
    述戈擰眉,應付似的偏過頭。
    他本隻想掃她一眼,但當眸光停在那傷口上時,他卻頓住了。
    傷口不長,但有些深,不斷滲著血。
    血液殷紅,襯得周圍的皮膚愈白。如鬆軟的雲撕開一條縫,溢出瀲灩的霞光。
    他以往受過的傷猙獰、可怖,而非像這般,仿佛在慢條斯理地訴說難受。
    心覺新奇,他不由得伸出手指,按在那傷口上。
    微一用力,便有更多血漫出。
    “嘶……”
    連漾看著他,有些莫名其妙。
    “你幹什麽?”
    述戈問她:“會疼嗎?”
    連漾不由發笑:“你說呢?”
    述戈麵不改色地撒謊:“我不知道,我又沒受過傷。”
    連漾斂住笑。
    對哦,她差點忘了。
    “當然會疼了。”
    述戈盯著指腹上沾著的血,半晌,抬眸看向連漾。
    天光壓進窄窗,她恰好坐在光與暗的交界處,麵上浮了層淡光,他甚至能看見她頰上的細小絨毛。
    方才打鏡影時,她耗了不少氣力,又因疼,臉上漲了些許紅暈。
    目光稍移,落在她的耳朵上。
    她的耳朵也染著薄紅,右耳耳尖上點了枚小巧紅痣。
    他一時興起,伸過手捏了一下。
    捏著極軟。
    血覆在了耳上,紅痣便成了石榴粒裏的小籽兒,被襯得更加剔透漂亮。
    述戈興致更高,不自覺加重了力度。
    耳尖被他捏得又癢又疼,連漾一嚇:“怎麽了?”
    述戈停住動作,低頭看向連漾。
    她的眼幹淨透亮,正一眨不眨地盯著他,眼底洇著點點水光。
    述戈眼睫一顫,忽覺心跳有些失衡。
    且比搏殺時的跳動要更劇烈,狠狠往下墜,再高拋而起。
    “有點灰。”他一頓,收手撫住心口,若有所思地擰眉,“剛剛那是什麽?”
    連漾沒聽懂他的意思:“什麽是什麽?”
    突然,係統傳來提醒:【宿主!小反派的好感度突然飆升了6點!!!已經到零了!!!】
    連漾:……
    ???
    剛剛那是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