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此匾可救得老哥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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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狗一愣,四顧了片刻,有些迷惑——怎麽聽到了周老弟的聲音?
    也沒見周老弟啊?
    幻聽了?
    不對,好像是聚聲傳音?
    “哮天老哥,這兒,看前麵!”
    它驚疑,下意識的朝前看去,瞧見這些個人族小輩中,
    那坨格外顯眼、格外怪異的人形焦炭,朝著自己眨了眨眼。
    那是周老弟??
    老狗瞪大了眼睛,從人形焦炭黑乎乎的臉龐上,勉強看出了周老弟的些許模樣來。
    哈?
    它神色驟然變的危險,察覺到周老弟似乎受了很重的創傷,血都幹枯!
    “哮天老哥,噓噓噓,暫且莫要暴露我與你相識。”
    周牧可不想被哮天犬當著不周的家夥,嚎上一嗓子‘周老弟’.那般的話,很多事情可就都說不清了。
    除非將這些不周的人,全部斬絕在此——那又顯得有些過分了。
    他的敵人從來都不是同胞,也懶得和同胞相爭相鬥。
    老狗神色古怪,遭陣勢壓製,神念無法離體,也隻能有樣學樣,使上這簡陋的聚聲傳音。
    “周老弟,你的傷?”
    “雷劈的天庭的雷。”
    “你怎會遭雷劈去?難道非是你使的天庭法旨?”
    “是我。”
    “那哦,你不會使了法旨後,站原地一動不動吧?”
    周牧覺得有些牙疼起來。
    此時,三位天境大修見那位古聖前輩忽然沉默,有些不明所以,卻也不敢發問,就這麽空站著,
    陳壽亭等人也老實萬分,哪裏敢在這種地方鬧幺蛾子?
    周牧繼續傳音道:
    “此事就說來話長了,我是不能與老哥你如此稱兄道弟,否則不好解釋,容易招惹麻煩,當如此.”
    他仔仔細細傳音交代了一番,老狗未曾再回話,隻是微不可察的點了點頭顱,示意自己明白。
    沉吟片刻,
    在不周眾人敬畏的目光中,老狗施施然的道:
    “汝等身上,可帶有法器?”
    法器?
    三位天境大修愣了愣,王道龍小心問道:
    “前輩,您是指寶物?我等都各執一件法寶.”
    “吾是說,法器。”老狗蹙眉道:“氣境使的法器,非天境使的法寶!”
    三位假仙、地仙麵麵相覷。
    王道龍開口:
    “前輩,這若是靈器乃至法寶,我等倒是有,但法器.”
    他苦笑,法器這玩意,早就被自己等淘汰,又如何會有嗯?
    王道龍轉過頭,看向幾個小輩:
    “你們身上可帶有法器?”
    周牧一馬當先,將撥浪鼓舉起:
    “我有!”
    遠處,老狗一招爪子,撥浪鼓飛去,落進其爪中,便含笑道:
    “善,吾生平最喜法器,倒是多謝小友。”
    說著,它再一點狗爪,一滴晶瑩燦爛的仙血浮現,飄忽落入周牧體內,
    刹時之間,周牧身上的大傷開始快速愈合,體內幹枯的血精也重新充盈,皮膚表麵的碳殼一層又一層剝落.
    僅僅片刻,他便已徹底恢複,米看起來神俊非凡,似乎得了不少好處,隻是衣衫襤褸的模樣多少還是有些狼狽了。
    老狗含笑問道:
    “可還有法器?”
    “前輩!前輩!這裏!”
    陳壽亭四人著急忙慌,四個人湊出了五件光華流轉的法器送上前,旋即期待的看著老狗。
    但老狗隻是揮爪收下法器,便又悠悠然的坐了回去。
    四人笑容僵住。
    “前輩,我此也有法器。”駱霜雨的聲音響起,手中浮現一把長劍,奉送上前,
    老狗隨手接住,卻又神色一動,聽見耳畔有傳音。
    下一刻,它含笑點頭:
    “多謝。”
    便又是一粒仙血點出,飄入駱霜雨額中,替她療愈傷勢,洗煉軀體,直至渾身都冒紅光!
    “多謝前輩恩賜!”駱霜雨連忙做禮,而一旁的陳壽亭四人則茫然四顧——啊??
    他們表情有些扭曲,想要說些什麽,卻又不敢真正開口。
    周牧在一旁咧嘴笑了笑——笑出聲音,剛好叫旁邊四人聽見的那種。
    陳壽亭臉龐微微扭曲。
    其實他可以讓哮天犬直接取走法器就行,不必賜血之類,但之前被這四個家夥一頓刺,不回敬一二,心頭又不痛快。
    而後麵找機會弄死他們呢,卻罪不至死.
    都是人族,又隻是些許口舌之爭罷了。
    直至如此,方才順心順意。
    等會兒再讓哮天老哥將七件法器給自己,那破入玄功二轉,便綽綽有餘矣!
    收起幾件法器後,
    老狗打了個哈欠,一副怠惰的模樣,淡淡道:
    “既然汝等幫不了吾出此困陣,那來此到底為何?莫不是便就交代這麽幾句?”
    “非如此!”
    老嫗陳靈槐作禮道:
    “實是,早則月餘,遲則半年,當有一次大日自晦——我人族中有真王推算,大日自晦之時,您的修為或能短暫回升一境,屆時,或能助您破出困陣!”
    老狗愣了愣:
    “便又要大日自晦了?唔,倒也的確如此,以往外界大日自晦,吾都會回升至大能層麵。”
    頓了頓,它蹙眉問道:
    “但你所言,你們人族就來了一位人仙,如何助我破陣?外麵可有六位大能。”
    陳靈槐苦笑:
    “這最開始,是沒有這些大能駕臨的,不過想來曆經秘聞與法旨之事,我人族或也會有大能親至,甚至大概率,天上六位大能中,便有我人族一位大能.”
    她有些說不下去了,便是再算上一位人族大能,想要助這位前輩破陣而出,也困難重重!
    其餘妖族大能絕不可能袖手旁觀。
    甚至就算破陣成功了,那些大能也大概率會將這位前輩拘走
    老狗微微搖頭:
    “而且你們也想岔了。”
    頓了頓,它淡淡道:
    “天上來的那些大能,目的恐怕不隻是那般簡單.汝等方才說,玉虛宮那位稱吾可於妖主大地時代改換新天之事,已傳遍天下?”
    王道龍點頭:
    “確有此事。”
    “喔。”
    老狗微微一笑:
    “如此,那幾個大能恐怕是要斬吾來的。”
    眾人愣住,原本樂嗬嗬的周牧也怔了神。
    老狗重新開始撫琴,琴音叮咚間:
    “改換新天.你們說,是指的吾會登臨妖主之位,還是說吾會結束妖主大地的時代呢?”
    “那些妖,最初鎮封吾等天上之妖而不殺,是顧及吾等身份,但若有此等秘聞傳出,其餘同時代的古妖又豈會放過吾呢?又豈會讓吾,繼續活著呢?”
    說著,老狗笑出了聲,看的很透徹:
    “吾多活一天,他們便不安穩一天,而更強的妖不敢親自來斬吾,因為吾主之名可不在封神敕仙之錄上!無有仙籍,不會因天庭崩塌而亡去!”
    “他們怕!怕吾主人歸來,進行清算!便迫令幾個大能來斬吾!”
    老狗一席話回蕩在這處大洞窟,不周眾人都陷入沉默,周牧更是瞳孔收縮!
    不隻是因為哮天老哥恐臨生死之劫,更因為那句話。
    ‘吾主之名可不在封神敕仙之錄上!無有仙籍,不會因天庭崩塌而亡’。
    這是什麽意思??
    周牧心思百轉千回,神色漸凝,思前索後。
    琴音叮咚,伴隨良久沉默後,老狗再度按住琴弦,深深的看了周牧一眼:
    “不過也罷,十萬年孤寂,與死無異,來年自會有梅山諸聖,替吾清算一切.你們,回去吧。”
    頓了頓,它指向周牧:
    “你這小娃,倒是有些意思,你留下。”
    三位天境大修錯愕側目,齊齊看向周牧,這時也發現異常——這個小後輩,肌膚冰瑩,膚下透著玉色,分明是冰肌玉骨,
    而再仔細看,居然還能看見絲絲縷縷霞光——血中有霞?
    他們微驚,這可是不得了的資質!
    倒也沒多想,三位大修暗歎了聲‘好運道’後,便朝著老狗執禮,欲複踏上挪移法陣。
    “前輩。”離去前,駱霜雨的師尊——那位女仙開口道:“我們會去探究,天上大能中是否有我人族大能。”
    “若有,我們再來尋您,找出救下您的法子。”
    “多謝。”老狗淡淡道。
    挪移法陣催動,不周眾人或讚歎、或安撫、或嫉妒的看了周牧一眼,正欲一個一個離去時,
    周牧連忙將他們叫住,把之前挪移時的所見敘述了一遍。
    “群妖犁地數百米之深?”
    陳靈槐色變:
    “恐怕是困陣有薄弱節點之事被那妖城之主說出去了,那些妖是來找節點的.”
    她倒也不擔心什麽,隻要大能不動,就算那四個妖仙、金剛闖進來,也絕不會是這位前輩的對手。
    “倒是多謝你提醒,否則若是我等挪移到妖群中,就危險了。”
    老頭王道龍拍了拍周牧肩膀,態度明顯好上不少:
    “千萬把握好這次機緣,一位太古妖聖遠在你認知之上,你或能借此一飛衝天,等你挪移而出”
    他指了指神色難看的陳壽亭:
    “老陳這驕縱的孫兒,可要好好想你賠罪認錯才是。”
    周牧點了點頭。
    三位大修略微改動了挪移法陣一番,重新調整了‘落點’,又吩咐周牧幾句後,這些人便依次在法陣中消失。
    最後走的駱霜雨頓了頓腳步,看了看周牧,衝他點了點頭,卻並未說什麽,順著法陣的光消失了。
    若大的洞窟下就剩下了老狗和周牧。
    老狗情緒似乎有些低落:
    “周老弟,你讓我這般刻意的將你留下,那幾個小輩不會起什麽疑心,給你引來什麽麻煩嗎?”
    “不會。”
    周牧輕輕搖頭:
    “頂多覺著我運道好,或者覺著老哥你看我順眼,贈贈機緣罷了倒是老哥你。”
    他走上前,從老狗爪中接過七件法器,並沒有急著吞化,而是很認真的問道:
    “老哥你之前所言,為真嗎?”
    “什麽?”
    “大能為斬你而來。”
    “十有八九。”
    老狗輕輕點了點頭,平靜道:
    “老弟你莫要愧疚,我知你想說什麽、問什麽。”
    它指了指自己腦袋:
    “我記憶中,你見過的那位道人,地位、能為都在你想象之上,他在一段記憶中與你對話,所言所行,卻都可映照為真實曆史,覆蓋我那段記憶時的過去。”
    周牧抿嘴:
    “這我知曉,我是想問,老哥你當真沒有生機嗎?”
    “若那些大能當真是衝斬我而來,我必死。”
    老狗笑了笑:
    “老弟你也不必難過,玉虛宮的大老爺如此看重你,你日後怕真能改換新天,到時候,說不得有讓老哥我自死而生的能為。”
    周牧擰眉:
    “就沒有什麽能現在救下老哥你的辦法嗎?”
    “沒有。”
    “這個可以嗎?”
    周牧攤開手,祭出甲寅伐木斧。
    老狗愣了愣:
    “法寶?方才那三個小輩都有法寶,對我無用。”
    “那這個呢?”
    周牧將換了一枚愈傷丸,假意自懷中摸出,托在手中。
    “這是.天庭的愈傷丸?”
    老狗深深看了周牧一眼,還是搖頭:
    “一顆天兵天將使的藥丸,救不了我。”
    周牧沉默了片刻,從虛空中抓出了一塊由長毯子裹著的、長方形的事物。
    “哮天老哥,這個呢?”
    “這是何物?咦,這毯子哪來的?怎的道韻如此厚重?”
    老狗好奇發問,便見周老弟剝開那道韻盎然的毯子,露出了一塊匾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