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李靖相邀,共奉天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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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杏樹搖曳,桃樹則幹枯的隻剩下枝椏,靜靜的立在院牆後。
    而這處院旁的茶攤並不算大,也沒有其他客人,
    總共僅僅擺了兩張桌子,中年人獨自坐一桌,周牧三人坐一桌。
    茶攤老板是個年歲不大的小娃子,看上去也就剛剛十歲,此刻熟練的燒好水,衝了四壺茶,
    一壺遞給中年人,三壺放在周牧等人的桌上,
    小娃子用粗布麻袖擦了擦額間汗水,笑容很開朗:
    “三位客官,要不要試試俺娘敖的茶奶?是拿紅茶和奶一起煮出來的,放了糖塊跟老薑,喝上一口不僅又香又甜,還能祛寒濕呢!”
    “哦?”
    陳銅爐餘光鎖著周牧和隔壁桌的中年人,臉上則笑著道:
    “來三碗吧。”
    “好嘞!”
    小娃子笑開了花,打開身邊的木桶蓋子,濃濃的奶香混著茶香飄出。
    很快,薑茶奶端了上來,冒著熱氣,周牧喝了一口,眼睛微微一亮。
    居然意外的好喝。
    隔壁桌的中年人嗅了嗅鼻子,吆喝道:
    “茶娃子,給我也來一碗。”
    “好嘞,李老爺!”
    小娃子又舀了一碗。
    陳知恩、陳銅爐對視了一眼,前者似隨意的問道:
    “小老板,你年歲才多大,就開始出來操持營生了?”
    “翻過年底,我就滿十歲了。”
    茶娃子憨笑道:
    “茶攤本來是俺爹在搞得,他最近染上了風寒,茶攤也不能荒廢,便是俺來操持,畢竟抓一副藥可貴了哩!”
    “還沒滿十歲?”
    陳知恩詫異,想了想,道:
    “街那邊的陳府,不是開了免費的學堂嗎?你這年紀,正該去學堂念念書的。”
    周牧看了眼陳知恩,學堂?
    他若有所思。
    茶娃子撓了撓頭:
    “俺娘也是叫俺去陳家學堂的,但俺學不進去,還不如早點當起家,俺爹娘的日子也能好過些.”
    頓了頓,他挺了挺胸脯:
    “再說了,俺妹是去了學堂的,家裏有俺妹會讀書認字,就夠啦!”
    陳知恩默然。
    周牧靜靜聽著,天蛟城不同於犬絕城,沒有所謂的生死簽,尋常半妖、真妖也是很難吃上人的,
    上城的妖饞了,便直接來下城捕獵,雖然血腥,但實際上,這兒的人比犬絕城的人,生活要好太多太多。
    畢竟,每年死於捕獵的人,連總人口百分之一都不到.
    生活相對穩定下,有學堂,倒也不奇怪了,像是犬絕城那種朝不保夕的養殖區,武館不少,學堂是一座也無。
    “現在的孩子”
    陳銅爐似乎感慨:
    “還是苦啊,小周公子怎麽看?”
    “我?”
    周牧笑了笑:
    “我小時候,日子過的比茶娃子還苦,我們那一條街很亂,我六七歲開始,每每出門,必然在袖口、衣內、鞋底,藏上刀、斧等,朝不保夕。”
    茶娃子好奇的聽著,陳銅爐詫異:
    “天蛟城,還有這樣的街嗎?”
    “以前有的。”周牧笑著道:“離這兒很遠。”
    他語氣溫和,覺著能在養殖區設立免費的學堂,陳家或許與穆裕和其背後,沒什麽關係?
    恩,也不好說。
    陳銅爐喝了一大口薑茶奶,咂咂嘴,似在回味,轉而道:
    “不想小周公子還有這般苦楚過去。”
    周牧搖頭:
    “天下人族皆苦,誰不在苦海中?”
    陳家父女愣了愣,隔壁桌的中年人側目看了一眼,平緩道:
    “有趣的小家夥。”
    三人朝著他看去,中年人上下打量著周牧,似乎看出了什麽,平靜開口:
    “天資極佳,很多年沒看到你這般天資的後輩了,你說天下人族皆苦,那又可有一顆救苦救難的心?”
    陳家父女神色不變,心頭驚動,果然!
    這是暗語嗎?
    他們是在交流什麽嗎?
    周牧則納悶的打量著這個中年人,心頭一驚,該不會隨意一個茶攤,都遇到了不得的人物了??
    他自忖自身遮掩的極好,就算是一位天境,也看不出自己的具體,最多能察覺到剛剛蛻變的琉璃軀.
    所以,這是看出了自身琉璃軀?
    周牧沉吟片刻,答道:
    “有是有,但有心無力,也就不去空想。”
    “若是給你機會呢?”
    中年人放下碗,平和道:
    “周天.真的很少見,過去如此,現在更是。”
    周天?
    陳家父女沒聽明白,以為是兩人交流的暗語,周牧則心頭一悸。
    這非是看出了琉璃軀,這是洞悉見自身體內的周天竅穴!!
    天境,除非有特殊手段在手,否則絕無這般能耐!
    是有特殊手段的假仙、地仙,還是仙境三關的生靈?
    亦或者.
    更強?
    周牧心悸,覺得自己運氣似乎‘好’的有些過分了,和陳家父女出來逛個街飲個茶,都能遇見這般人物。
    心思百轉千回間,
    周牧麵上不變,做出疑惑和凝重的神色,眯眼問道:
    “機會?聽這位先生的意思,還能給我救苦救難的機會?說實話,這有些.荒唐。”
    頓了頓,他一邊飲著薑茶奶,一邊盯著中年人,一邊開口道:
    “在下周牧武,卻不知道這位先生是?”
    “李靖。”中年人淡淡道。
    陳家父女思索這個名.沒什麽印象,現在沒有,未來也沒有聽說過,
    周牧則耗盡全身力氣,穩住心神,定住體魄,沒有顯露出一絲半點的不對勁來。
    好好好。
    他覺得,若是這個世界有如同上輩子彩票類的事物,他一定要去買上一注。
    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李先生。”
    他笑著道:
    “我們不過都是養殖區裏的籠中鳥雀,談救天下,未免還是有些”
    周牧搖了搖頭,嘴上歎了口氣,喝起了薑茶奶。
    李靖神色平靜,沒有一絲一毫的起伏,隻是道:
    “三位都不是尋常之輩,一個十四竅真人,一個半步天人,而周小兄弟你,開周天之竅,得琉璃之軀,放在過去,也能天資絕頂。”
    陳家父女轟然起身,茶娃子茫然,什麽真人、天人的,他聽不懂。
    周牧表現的也極為驚愕,站起身來,滿臉凝重:
    “敢問閣下,到底是什麽人?”
    “一個本該隻存在於故紙堆中的死人。”
    李靖施施然起身,擲下二兩銀,驚的茶娃子眉開眼笑。
    他平靜道:
    “我住所就在此,三位不若來做做客?”
    李靖看不上陳家父女——半步天人也好,十四竅真人也罷,啥也不是。
    連他昔年麾下的一個小卒子都不如。
    但,於長生境開周天竅穴,得琉璃之軀?
    這可就不一般了,哪怕是見慣了妖孽的李靖也有些動容,起了惜才之心。
    便是那孽子,也是得了蓮藕身後,才開周天竅穴的.
    換句話說,眼下這小家夥的天資,絕不遜色於那孽子,甚至或許還更勝半籌,畢竟,時代不同了。
    而那孽子當初沒教好,冥頑不靈,桀驁不馴,大逆不道忤逆不孝,天下都說是自己的錯.
    李靖眼中閃過一絲晦澀,哼,分明是那孽子天性如此!
    他便要再試試,能不能教出一個天資無雙的善童來!
    想著,
    李靖伸出手,朝著院落一引,平靜道:
    “請?”
    周牧心思百轉千回,麵上則顯出猶豫之色,片刻,微微點頭:
    “自無不可,隻是”
    他看向陳家父女:
    “兩位倒也是深藏不露,不知兩位是打道回府,還是?”
    陳銅爐壓下悸色,神色沉凝——周天竅穴!
    這這這.
    他覺得事情的發展似乎超出了自己的預想,情況不對,但結果.似乎不差。
    周牧武,不一定是廢帝餘孽,甚至目前看來,根本就和廢帝餘孽沒有關聯,但這個李靖
    一定是。
    陳銅爐心頭甚至生出一絲後悔來,自己算不算將這位開了周天竅穴的絕世天才,帶進了火坑?
    對方這般天資,是否會因為自己的幹擾,未來由廢帝所用,甚至成為一方劫主,一方黑潮事物的執掌?
    陳銅爐心念輾轉,神色保持微悸,也朝著歡天喜地的茶娃子丟去二兩碎銀,後者小嘴幾乎咧到耳根。
    前後四兩銀錢,賣一個月的薑茶奶都賺不到!
    看著李老爺和三位豪爽的客人進了院落,茶娃子小心翼翼的將銀錢放進了暗兜,倒也沒收攤。
    這薑茶奶放到明天,就不好喝也不好賣了,今天得賣完哩!
    ………………
    進了院落。
    很普通的一處小院,三四間房的小屋,一小塊菜田,一株杏樹,一株桃樹。
    除此之外,便什麽也無。
    “老爺,有客人來嗎?”
    一個青年行禮,搬了幾張椅子放在院中,又放下茶案,泡好熱茶。
    “坐。”
    李靖施施然落座,沒去碰熱茶,淡淡道:
    “三位都不是一般人,都非是這座妖城,這處養殖區能困頓的,我也不詢問三位呆在這兒的原因。”
    陳家父女對視了一眼,沒有說話,
    周牧則問道:
    “還不知李先生究竟是?”
    李靖微微搖頭,話鋒一轉:
    “我邀三位來,想要三位為我所用,未來,都可有救天下之能。”
    陳知恩不語,陳銅爐則謹慎道:
    “李兄這話說的,太大太大,我,我們,滿腹疑惑。”
    頓了頓,他再問道:
    “敢問李兄修行?”
    陳銅爐心頭有些驚動,能一眼看破自己偽裝,看出自己修為,這個叫做李靖的廢帝餘孽,至少得是天境。
    甚至很可能是地仙,乃至仙境的天仙、真仙!
    這般來看
    此人,當就是廢帝餘孽中,負責坐鎮這一座節點的存在了!
    “修行?”
    李靖笑了笑,微微搖頭,沒有回答,隻是反問:
    “三位,可曾聽說過.”
    “天庭?”
    來了!
    周牧心頭一震,臉上擠出迷惑之色:
    “天庭.我倒是知道,太古時代統治天上、天下、九幽的天上皇朝。”
    “一位前輩曾經給我講述過天庭,言說,天庭存在的年代,人主大地,那時候的妖族,在天庭麵前不堪一擊。”
    周牧說話間,陳銅爐、陳知恩臉上沒有顯露出什麽,隻是都點了點,示意自己知道天庭。
    李靖微微頷首:
    “既然知道,吾便省去了許多口舌——你們既知天庭,當也知天帝。”
    他坐正了身,開口便是離奇之話語:
    “我。”
    “我們,奉的便是天帝。”
    “今邀三位,便是共奉天帝,複現天庭之榮光,亦複興,人族之榮光。”
    “那麽,三位,可願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