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大羅呼道兄,當學禮三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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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牧最後還是灰溜溜的跑回了高台。
    他忍不住最後確認道:
    “您真不給啦?”
    老人陷入沉默,陷入沉思。
    祂在想,是不是選錯人了。
    許久。
    歎息了一聲,老人擺了擺手,轉移話題:
    “說吧,來尋吾是為了何事?”
    “兩件事情。”
    周牧也老實了下來:
    “一個,是天河中,‘二師兄’的事兒豬八戒,這是怎麽了?”
    老人微微搖頭,平靜道:
    “那潑猴是在護他,金箍棒也好,火圈也好,都非是為了鎮壓,而是護持。”
    周牧點頭,這是意料之中的,他繼續追問:
    “那我能將豬八戒帶出天河嗎?比如,直接帶走到現實中去?”
    老人沉吟片刻,最後還是搖了搖頭:
    “不可,天蓬見到了不該見到的東西,看到了不該看到的事情,天河鎮了他的魂靈,定海神針定住了他的神智,如此,他才能活。”
    周牧愕然,不該見的東西,不該看到的事?
    難怪豬八戒這副模樣,神智混亂,記憶斷層
    他忍不住詢問,小豬到底見到了什麽,看到了什麽,
    卻不想,老人也隻是搖了搖頭。
    “有某位道友插手,吾便也看不清,但一定是和無上者有關的,吾讓你去那兒,除了你的機緣,便是要你試試,能不能查清。”
    周牧心思百轉千回,知道這是關於無上者之間的博弈——但具體又是什麽?
    他不知道。
    “紅孩兒也是這種境況嗎?”
    “大差不差。”老人頷首。
    想了想,周牧繼續發問:
    “可我完全沒有頭緒該怎麽探查此事,畢竟天蓬元帥現在什麽也不知道,神智都混亂。”
    老人沉吟片刻,道:
    “便也不是現在的你能查的,你修為還是太過孱弱了些,等待以後吧不過,你要讓天蓬隨你入人世,倒也並非不可。”
    周牧一愣:
    “不是說他一旦離開就會我該怎麽做?”
    “你不是得了誅仙劍陣麽?”
    老人平和道:
    “等你將陣勢入門,用在天蓬身上,代替天河與定海神針,一樣可以鎮壓住他的記憶和靈智,防止想起來不該知道的事物而直接死去。”
    周牧恍然,朝著老人做了一禮,問出自己的第二個問題。
    他先是將歸墟之船的事情描述了一遍,又將墜入自己體內那烙印敘述了一番,這才問道:
    “太上前輩,那烙印對我有沒有影響?我根本探查不見烙印的存在.”
    老人一樂,含笑道:
    “烙印?那已然聚成了一點靈光,就在你精神世界——此刻,便正借著你的感官,旁聽著你我之言論。”
    “啊???”
    周牧瞪大了眼睛,某靈光劇烈搖顫。
    “它是.誰?”
    “我聽李靖說,是一位未知的天庭大羅之殘存烙印!”
    老人笑著道:
    “那便是巧了,是哪吒那小家夥。”
    “哪吒.”
    周牧眨眨眼,神色變的古怪了起來——按照上輩子知道的神話與故事來看,
    哪吒三太子與托塔李天王.
    關係可不太好啊。
    他又頓覺渾身刺撓,不舒坦——任誰精神中寄居著別人,且一言一行都被看在眼中,都不會舒坦。
    “前輩,我該如何”
    不等周牧發問,老人便已然擺手道:
    “小哪吒本就是元始的徒孫,你且到時候還給元始就是.嗯,罷了,免得再出玄鳥的岔子。”
    說罷,
    祂伸手一招,周牧便見有一粒微渺的靈光從體魄中滲出,緩緩漂浮至了老人的手掌心中。
    微渺靈光顫動著,好似在做禮。
    “倒也苦了你這小家夥了。”
    老人輕歎了一聲:
    “汝仇怨積的太深,如此這般,對你而言非是一件好事,你又已證大羅,入不得人世便就這般。”
    祂伸手一指,微渺的靈光落在蒲團旁靜養,其中又分離出一縷真靈意誌來,
    虛空泛起波瀾,一具瓷娃娃般的四五歲軀殼從無到有,真靈意誌沒入其中,漸漸融合。
    半晌。
    “哪吒,拜見老君!”小娃娃睜眼,第一時間朝著老人做了一個大禮,目光又止步住的瞥向周牧,帶著好奇和驚悚。
    “不必多禮。”
    老人含笑:
    “汝本已魂飛魄散,大羅道基都毀去,然運道上佳,陰差陽錯之下,得了玉皇道友的福澤,由一點烙印逆生成靈”
    “但,終究還隻是一點靈光,非魂非魄非生,要想等到靈光重長為魂靈,重歸大羅,卻還要許多年月,不妨先以此身,去往人間,跟在這混小子身旁。”
    說著,老人指了指一臉懵逼的周牧,哪吒也隨之側目,上下打量著他。
    周牧先是朝著哪吒做了一個禮,轉而看向老人,忍不住問道:
    “太上前輩,不是說大羅之境一證永證,一得永得嗎?為何.”
    老人平和道:
    “大羅不墜,但哪吒是已然寂滅了的,此刻都未恢複,隻是吾提前聚出他的一縷真靈意誌而已,算不的本身,自然也非當初的大羅哪吒。”
    頓了頓,祂繼續道:
    “另論,涉及到玉皇道友的一些謀劃、手段,歸墟世界中重臨的生靈,都比較特殊。”
    老人看了哪吒一眼,平靜道:
    “若是放任不管,要不了多久,哪吒哪怕重聚魂魄,登臨大羅,也會靈智盡失,成了玉皇道友的傀儡。”
    “要避免,便還需要曆一番紅塵,保住本我之心,這也是無讓小哪吒跟著你的緣由,他如今雖隻是一具【代身】,隻有一頂點本我意誌,但到底見識多廣,也能幫到你不少。”
    周牧若有所思,好奇的看向哪吒,正與對方對視,
    後者謹慎的朝著他回了一禮:
    “看來,接下來的許多時日裏,還免不了這位道兄照顧一二了。”
    哪吒拿不準周牧到底是誰,到底是什麽身份,之前旁聽到的事情太過於驚悚.
    故此,
    哪怕周牧在他眼中修為低微,連曾經的天兵都不如,他也不敢拿架子,收起桀驁本性,以道兄稱呼周牧。
    周牧麵對這麵容精致的瓷娃娃,一時間還有些懵,事情實在太過於突然
    自己以後,要將傳說中的哪吒帶在身邊?
    周牧心頭湧現出古怪來,小哪吒雖然耳熟能詳,更生著一副人畜無害的瓷娃娃模樣,
    但對方歸根結底,是一位大羅啊
    哪怕此刻隻是一具無有修為的虛幻身,哪怕此時僅是一點真靈殘念。
    想著,他又想哪吒還禮:
    “周牧。”
    瓷娃娃也不敢怠慢,忙是點頭:
    “那我以後便喚你周道兄,道兄則直接喊我一聲哪吒便是!”
    哪吒可不傻,這位,單憑方才三言兩語,又是元始又是靈寶,還讓老君如此親昵
    他咽了口唾沫。
    “善。”
    老人此時微微頷首:
    “你二人要彼此熟悉,稍後再論哪吒看似活靈,實則隻是吾法力加持,依舊還是個‘死物’,你隻消將他收入玄金銅令,便可將之帶出此混沌天。”
    “晚輩明白。”周牧連忙點頭。
    老人垂下眼瞼:
    “話且說回來,汝這小家夥,元始陰陽經、八九玄功傍身,得了誅仙劍陣和七殺之術,更有我三人之贈號、敕封。”
    緩了緩,祂慢條斯理:
    “如此,汝便能算的上是三清的在外之行走,而你這般不沉穩,卻容易墮了我三清名聲。”
    周牧心頭有不妙的預感,小心問道:
    “您要教我禮法?”
    老人抬了抬眼瞼:
    “禮法?汝的確該懂一懂禮法.這般,汝即承了吾【老子】之名,便該有【老子】之實。”
    瓷娃娃瞪大了眼睛,周牧心頭警兆大作,退了三步:
    “您要讓我.表演一次西出函穀關?”
    “非也。”
    老人微笑開口:
    “【老子】當年曾為一朝守藏之史,日夜溫讀天下經卷,這才有了賢德聖之名。”
    周牧心頭不妙之感越發的重,懷疑老人要報複自己——果不其然!
    老人笑容越發洋溢:
    “【老子】,曾於守藏室研讀三十載,如此,你便也去守藏室研讀天下經卷三十載。”
    “這般一來,想是能夠通達些禮數的,也自然能得些威嚴在身,往後不至於汙了我三清名聲。”
    周牧頭暈腦漲,多少年??
    三十年!
    還隻能讀經閱卷觀禮學法??
    要了老命!
    周牧深感不妙,連忙道:
    “前輩,三十年可不是一晃而過,真荒廢三十年.指不定天帝老兒都將人間鬧騰成什麽模樣了,說不得,都要翻天!”
    瓷娃娃聽的眼皮狂跳。
    周牧氣也不喘,繼續忙道:
    “而且,這也沒有守藏室啊.”
    “如此還不簡單?”
    老人反問:
    “便去紀元之初的那段歲月,當三十年守藏史不就成了,但要說好,三十年,不可出守藏室,每日隻需讀書閱經,免得你壞了原本曆史!”
    頓了頓,祂笑眯眯的補充道:
    “如此,過去三十年,等你歸來,現在歲月,也隻是一個刹那罷了,不會錯過什麽。”
    周牧先是苦臉,旋而精神一振,小心翼翼問道:
    “那,我可修行否?”
    他想,平白得了三十年安穩修行,倒也好,現在的自己,本就缺時間。
    但是。
    老人搖了搖頭:
    “【老子】當年怎麽做,你便怎麽做,不可壞了曆史進程。”
    周牧驚了,修行都不成??
    他叫嚷道:
    “可元始前輩都改了幾次曆史?”
    “你也知那是元始?祂改曆史,其中因果對祂而言,如若於無,但若是你來幹涉過往,更改了曆史,因果加身之下.”
    老人搖了搖頭:
    “你便問問哪吒,他證大羅後,可敢隨意篡改過去?”
    瓷娃娃搖頭:
    “小改一二無礙,但一旦改多了,那因果承負,是很壓人的,周道兄你修為淺薄,若自己來承負,哪怕一丁點,都受不得!”
    周牧心頭叫苦,轉而道:
    “那我也要先去見見元始前輩才行吧?您不是無法幹涉過去麽?”
    “這倒是。”
    老人悠悠道:
    “你便先去見元始吧,元始知道該如何做,切記,若你老實照辦,養一養性子,三十年也不過現在一刹,你若不老實,便得重來三十年,還不老實,又是三十年。”
    “行了,話止於此,且去吧!”
    老人一揮衣袖,周牧念頭被強行打入自身精神世界中的記憶片段,眼前模糊,已至那道宮,變做了哮天犬的視角。
    “又來?”
    某個中年道人擰巴起了眉頭,這是將自己這兒,當家了不成?
    祂頭疼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