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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零零一年一月五日，北江一高中正式放寒假前一天。
    所有學生聚在大禮堂參加新年慶祝會，經過四個多小時的枯坐，終於隻剩下最後一個節目了。
    “咻，嘣”煙花爆竹的聲音首先響起，高亢的嗩呐緊跟在後，喜慶的音樂讓浮躁的觀眾不自覺分出一部分注意力。
    “哇，嗩呐的聲音好讚。”
    “林老師說是原創歌曲？厲害。”
    台下的聽眾感覺很新鮮，獨奏、特殊場合以外，他們很少聽到用嗩呐開場的歌曲，嘈雜聲開始變小，注意力漸漸集中。
    “剛出爐的粘豆包，饞醒了懶貓。門前‘福’字要貼倒，誰，在偷笑”
    洪筱穎穿著紅色的，點綴很多小小‘福’字的，就小孩子那種小棉服小棉褲，從左側走上舞台。
    她的聲音甜甜的，帶著一絲慵懶，仿佛剛剛睡醒的小懶貓。
    “銅鑼敲一敲，花鼓搖一搖，熱鬧瞧一瞧，故事聊一聊。”緊接著羅鵬飛穿著大紅馬甲黑褲子，戴個小圓地主帽從後台右側走了出來。
    他的聲音低沉渾厚，富有磁性，就像外出打工的男人回到家鄉，興致勃勃地看著每一樣熟悉卻久違的景象。
    “買糖葫蘆，先把隊排好。”劉稱欣也穿著紅馬甲黑褲子，馬甲略有不同，開衫盤扣，胸前一個大大的福字，他沒帶帽子，從中間步出後台。
    劉稱欣的聲音和洪筱穎羅鵬飛兩人一對比，顯得毫無特色，好在發揮正常，沒跑調，聲音夠大。
    三人一起喊道：“把隊排好。”
    合唱：“華燈初上，闌珊處總有人回望。煙火盛放，好夢被珍藏。走街串巷，終於來到你的身旁。斟滿春光，徹醉何妨？”
    唱完上半段，趁中間的空檔，每人做了一個手勢。
    洪筱穎站直身體，右手在上左手在下，半握拳，置於腰腹，微俯首，微動手，微曲膝，嘴裏說道：“迎。”
    劉稱欣雙手比了個心形放在胸口：“心”
    上台前，洪筱穎反複囑咐他大點聲喊，認命的劉稱欣沒有反駁，姿勢都做了，還差喊個字？
    羅鵬飛張開雙臂，做個飛翔的姿勢，還撲騰了兩下：“飛。”
    每次看到這個動作，劉稱欣都想給他兩腳，太二了，替他尷尬。
    三人一起大喊：“我們是迎心飛。”
    “籲”台下傳來口哨聲鼓掌聲，甚至還有再來一次的聲音。
    現在的學生這麽瘋狂嗎？一次不夠還想來第二次？
    做夢去吧，劉稱欣寧死不從，除非給錢，包吃包住也行。
    “餡兒餅還在鍋裏烙，粥等慢慢熬，青梅竹馬正嬉鬧，唱，賀新謠。”
    這次是羅鵬飛先唱，他唱出一種老父親欣慰地，看著孩子們在窗前打鬧的感覺。
    “銅鑼敲一敲，花鼓搖一搖，熱鬧瞧一瞧，故事聊一聊。”
    洪筱穎如同調皮的小女孩，因為新年將至，興奮的滿地亂跑。
    “買糖葫蘆，先把隊排好。”劉稱欣一如既往的毫無亮點。
    合：“把隊排好...”
    一首歌唱完，鼓掌聲熱烈、持久。
    “同學們覺得這首原創歌曲怎麽樣？”林老師問道。
    “好聽！”“熱鬧！”“喜慶！”
    孫校長眼睛眯了起來，對身旁的李主任說道：“一會通知各個老師暫時不要外傳。”
    “您怕引來記者？”
    “嗯，他們的主要任務是學習，一些沒必要的麻煩，學校幫他們擋了。”
    “好的，我知道了。”
    孫校長說的略微晚了點，有幾位隨身攜帶筆記本電腦的老師，已經把拍好的視頻傳到網上去了。
    不過問題也不大。
    他們的關注量不高，手機錄下來的效果也不是很好，聲音雜亂無章，點開看的，一看是三個毛都沒長全的孩子唱歌，隨手就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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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有一點，短視頻沒流行。
    別說短視頻了，連視頻網站都少，傳也隻能傳到貼吧論壇什麽的，瀏覽量不高。
    直播？這個年代的直播行業還局限在室內，手機沒那應用，筆記本電池又不耐用，也沒人願意拿著它可哪跑，怪沉的。
    所以禁止他們找記者爆料就行，幾率低不代表沒有，防患於未然嘛。
    林依依的臉色不太好看，怎麽可能？那個平時蔫了吧唧的劉稱欣，怎麽可能寫出一首貼合新年主題，還很好聽的歌曲？
    這把她打算趁劉稱欣被嘲笑奚落，陷入低穀時修複關係的計劃打亂了。
    現在去，不成她倒貼了嗎？
    高二二班觀眾席，有位同學問道：“晴晴，怎麽辦，我們應該投誰？”
    張小晴臉色陰沉地看了她一眼：“你們愛投誰投誰唄，反正我覺得依依最棒。”
    “沒錯，一首勉強湊合的歌，怎麽可能比得上依依？”一班觀眾席裏的孫超接道。
    在他心裏林依依就是他老婆，老婆最好，老婆最棒，支持老婆準沒錯。
    台下討論的熱鬧，台上林老師已經在說結束語了：“祝願大家在新的一年裏學業有成，身體健康，家庭幸福，萬事如意！我們明年再見。”
    “請大家按秩序退場，同學們記得把票投給心儀的節目。”
    “走嘍，終於結束了，回家回家。”
    “哎，你要投給誰？”
    “當然是投給‘迎心飛’啊，唱的我都想快點過年了。”
    “還是投給依依我晴吧，林依依唱的太棒了。”
    “孫超的超然組合也不錯哎，好糾結。”
    “不是投前三名嗎，糾結什麽，每個都投就好了。”
    離場的同學邊往外走邊討論，參加表演的同學則留在大禮堂，等待統計結果。
    “半仙兒，你說咱們能得獎嗎？第一名有三千塊獎金呢”羅鵬飛問道。
    “三千？”
    “是啊，你不知道？”
    ‘我壓根就沒想過得獎的問題，當時為什麽參加來著？噢，對了，張小晴她們給小不點道歉，當奴隸，哎，好像說的是贏了才可以。’
    “知道，我當然知道。”劉稱欣打個哈哈應付過去：“我在想拿了錢該怎麽花。”
    投票統計的速度很快，不到一個小時結果就出來了。
    怎麽做到的呢？一個節目一個投票箱，投完用稱約，簡單粗暴。
    結果很遺憾，劉稱欣輸了，學校這種地方，人氣更重要。
    第一名是林依依和張小晴的依依我晴，劉稱欣算上加分才和另一組同學排在第二，孫超等三個節目排第三。
    稱準不準的劉稱欣不在意，在意也沒辦法，誰還能陪他一張張點啊？得第二不錯了，就是可惜沒替小不點收來奴隸。
    第二名的獎品是三張證書和一千元現金。
    “哼哼，我就說嘛，依依是最好的，憑你還想贏過？”孫超拉著劉稱欣得意洋洋地說道。
    “是是，你家林依依最好，我們可以走了嗎？”劉稱欣不想理他，他很討厭那些在他麵前嘚瑟，他又弄不過的人。
    林依依走過來說道：“劉稱欣，以前我有很多地方做得不對，對不起。”
    “呃？沒事沒事，我也有做得不對的地方。”吃軟不吃硬，劉稱欣就吃這一套，吃硬不吃軟的那是女人。
    “那我們是朋友嗎？”林依依追問。
    “是，我們當然是朋友。”劉稱欣隨口敷衍，心道：‘這小娘們好煩啊，趕緊讓開，我要回家看妹妹去。’
    “我是說像洪筱穎一樣的好朋友。”
    劉稱欣看了眼撅起嘴，明顯不高興的小不點，道：“現在這樣挺好的，就這樣吧，我們先走了，開學再見。”
    林依依咬了咬嘴唇，沒繼續說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