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臥槽。”
    沒等大腦反應過來，劉稱欣已經落在了地上，好在樓層不高，他還是雙腳朝下，隻稍微踉蹌了兩下。
    但就這幾步卻踩到磚頭之類的硬物，腳一扭坐到了地上。
    “嘶嘶，疼死我了，薑妖精要是不請我吃兩頓...不，下兩頓館子可太說不過去了。”劉稱欣上下檢查一遍，沒發現什麽大問題，就手上刮了幾道口子，左腳扭到了，路還能走。
    拍了拍身上的泥雪混合物，翻過後牆，一瘸一拐地往薑雪芝家走去。
    十幾分鍾後，劉稱欣來到教師樓。
    從樓下往上看，薑雪芝家裏漆黑一片，不知道有沒有人在。
    “咚咚。”劉稱欣輕輕敲響房門，等了一會，沒什麽反應。
    “啪啪，哐哐。”敲門聲越來越大，敲兩下，停一會，聽聽裏麵的動靜。
    敲了十幾下他不敲了，猶豫一陣，掏出鑰匙打開房門，屋內漆黑一片，劉稱欣站在門口喊道：“芝芝姐，在不在，我是劉稱欣，在的話吱一聲。”
    “不吱的話我可進去了啊。”
    關上房門，走進去打開燈，整個房間除了臥室一覽無遺，沒有薑雪芝的身影。
    推開緊閉的臥室門，薑雪芝蓋著厚厚的棉被在床上，一動不動，劉稱欣嚇了一跳，快步走過去停在床邊。
    他沒敢破壞現場，小心地伸出一根手指，感受到指尖溫熱的微風才鬆了口氣，還好，有呼吸。
    “喂，芝芝姐，你搞什麽？電話也不接。”不滿地推了兩下，見她沒什麽反應，劉稱欣伸手向額頭探去：“哇，好燙，你發燒了啊？”
    薑雪芝雙眼緊閉，麵色泛紅，身上發著高燒。
    “電話電話，你把手機放哪去了？被子裏？”
    劉稱欣焦急的四處亂翻，找了一圈也沒找到，按自己睡覺的習慣，手機一般放在枕頭不遠的位置，那麽現在隻剩下一個地方了。
    掀開被子，薑雪芝裸露的胴體頓時映入眼簾，波濤洶湧，鬱鬱蔥蔥。
    劉稱欣咽了口口水，感覺兩條鼻涕流進嘴裏，鹹鹹的，有股鐵鏽的味道，抹了一把，滿手鮮紅。
    放下被子，著急忙慌跑到廁所，用涼水找回理智，又用衛生紙塞住鼻孔。
    “我去，一級睡眠，薑妖精逼人犯罪嘛這不是。”
    “剛才光顧看妖精了，沒注意手機，嗯...再看一眼吧，我是為她好，她能理解的吧。”
    從上到下，從左到右，從裏到外，仔仔細細看了一遍，劉稱欣終於確定一件事，手機不知道被薑雪芝塞哪去了，一時半會恐怕是找不到了。
    看看時間，都十一點多了。
    “呐，芝芝姐，你病的很重，我找不到手機，又不能放手不管，所以我打算抱你去醫院。
    但是吧，我得先幫你穿上衣服，誰叫你裸睡的，事急從權，你醒了以後可別生氣嗷,不說話我當你默認了。”
    劉稱欣嘴裏嘮叨個不停，手上動作也不停，他從衣櫃裏找出秋衣秋褲、外衣外褲往薑雪芝身上套，期間少不了摸摸蹭蹭。
    穿完衣服，又翻出帽子圍巾手套襪子棉鞋，給薑雪芝捂得嚴嚴實實。
    最後用條薄一些的被子把她卷了起來，三條褲子分別在上臂、腰間、腳踝位置紮好。
    一條薑雪芝牌大肉蟲子新鮮出爐。
    “呼，給人穿衣服真夠累的，你好了以後得請我吃三頓飯，兩頓都不行了。”
    揣上薑雪芝的錢包，劉稱欣抱起她在泥濘的道路上一瘸一拐的小跑著，路上行人稀疏，偶有幾輛車呼嘯而過。
    十分鍾，劉稱欣邊跑邊感歎，薑妖精可真輕啊，一米七的身高，就這麽點重量，抱著跟玩兒似的。
    二十分鍾，劉稱欣邊走邊想，怎麽越來越重了呢，薑妖精不會掛了吧，聽說死人會變沉？把她往上抱了抱，用臉感受一下熾熱的呼吸，還好，沒掛。
    三十分鍾，劉稱欣雙腿雙手發軟，幾次差點把薑雪芝摔在地上，腦海裏反複回蕩著一句話，凎，醫院還有多遠啊，小爺要抱不動了，薑雪芝你是豬嗎，這麽沉。
    四十分鍾以後，伸著舌頭呼哧呼哧喘粗氣的劉稱欣終於來到了最近的醫院，北江市中心醫院。
    “護...呼呼呼，士，快，呼呼呼。”
    劉稱欣的喊聲驚醒了趴在桌上休息的護士。
    “別著急，病人怎麽了？”
    “發...呼呼燒。”
    小護士推來移動病床：“先把病人抱到床上，急診醫生在一樓，趕緊過去，記得一會來掛號。”
    “好。”
    劉稱欣身體努力前傾，在護士的幫助下，把薑雪芝扔到病床上。
    放下擔子的一刻，他兩條胳膊傳來陣陣酸疼，扭傷的腳也一抽一抽的疼。
    這一路前半程遊刃有餘，後半程不敢停，不敢換姿勢。
    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和長跑一樣，停下就代表有很大可能沒法繼續，比如現在。
    “護士小姐姐，幫我推過去唄，手放不下了。”
    “哦，你這是一路抱著來的？走了多久？”
    護士推車在前，劉稱欣舉著手跟在後麵，答道：“半個多小時。”
    “運動過量了吧，沒事，休息會就好。”
    頓了頓，小護士羨慕地說道：“你對你女朋友可真好，晚上打不到車很正常，那為什麽不打電話呢，就算沒有電話路過開著的店也可以進去求救嘛，我猜你肯定一門心思放在女朋友身上了，沒想到。”
    劉稱欣嗬嗬幹笑兩聲，護士小姐姐腦補了一場言情大戲，過程百轉千回，答案居然對了，他確實是沒想到，不然鬼才一路抱著來呢，薑妖精重的跟豬一樣。
    急診醫生是一位三十多歲，戴著副小框眼鏡的知性美女，幹練利索。
    “病人怎麽了？”
    “到她家的時候發現發燒昏迷了。”劉稱欣呼吸勻稱了不少，微微喘息著說道。
    醫生不慌不忙地遞過體溫計：“把被子解開，先給你女朋友量下體溫。”
    “啊？她不是，唔，醫生姐姐，我手動不了了，幫幫忙唄。”
    劉稱欣本想解釋薑雪芝不是他女朋友，不方便動手，後來一琢磨挺麻煩的，搞不好還有可能報警，算了吧，反正沒人認識他們，願意怎麽想怎麽想唄。
    再說他有很合適的理由。
    醫生看了他一眼，解開捆綁的褲子，把體溫計放進薑雪芝的腋下：“還挺細心的，捂這麽嚴實。你是抱著來的？怎麽不打電話？”
    “電話找不到了，沒辦法。”
    “路過開著的店怎麽不進去求救？”
    “唔...”
    劉稱欣眨眨眼，咱能不提這茬嗎，護士小姐姐問完，醫生姐姐還得問。
    醫生也就是隨口問問，劉稱欣沒回話她也不太在意，拿起聽診器前前後後聽了一遍。
    劉稱欣焦急地問道：“醫生姐姐，怎麽樣，有沒有什麽事？”
    “聽起來沒什麽大事，你去掛個號，把退燒藥打上，然後帶她做個胸透。”
    劉稱欣鬆了口氣，沒事就好，也不知道呂峰那小子跑哪逍遙去了，大半夜的不回家。
    醫生又摸了摸劉稱欣的胳膊，輕輕捏了兩下：“運動過量，找冰袋冷敷，再找人按摩一下，七十二小時以後熱敷，幾天就不疼了。”
    “好嘞，謝謝醫生，我去掛號。”
    經過一番詳細檢查，薑雪芝確實沒什麽大礙，一天沒吃飯，加上突然燒到三十九度造成的昏迷，打完針睡一覺，明早就能醒。
    幫她脫掉外衣外褲，鞋子襪子，劉稱欣打來盆溫水，仔細擦拭一遍薑雪芝的臉、手和腳。
    安頓好薑妖精，疲憊的劉稱欣沒去找冰袋，也沒有按摩，就那麽坐在她病床邊的椅子上睡了過去。
    睡夢裏，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他緊緊握住薑雪芝放在床邊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