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顧道的壽禮不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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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壽宴來的人不少。禮物收的更多。
    但是除了顧家的小宗和親屬,基本上來的都是各家的管家。
    顧家雕梁畫棟的大廳,擺滿了精美的器具,和山珍海味的菜肴,可是沒人動幾筷子。
    禮物送到,見到支應客人的管家,送上祝壽詞。
    這些管家之流就走了。
    一邊走一邊道歉,說不巧最近主人有病在身,不敢過給老太太等等之類的話。
    理由千奇百怪,全是禮到人不到。
    負責支客的管家臉上無光,卻不能不笑臉相迎。
    巨大的大廳顯得空空蕩蕩,能拿的出手的竟然是駱馳這個校尉。
    不要說朝廷重量級的官員,就是有品級的官員都沒幾個。
    老太太六十大壽,賓客的質量和地位,象征著顧家的排麵和地位。
    現在這小魚兩三隻,還談什麽排麵。
    千年世家的臉此時算是黯淡無光。
    這次大壽怕是要成為京城的笑柄。
    顧家小宗聚在一起,有的覺得臉上無光,氣堵著脖子陰沉不語。
    有的卻在推杯換盞,就差把幸災樂禍掛在臉上。
    貼身丫鬟春桃,低聲跟老太太講述前廳的蕭條模樣。老太太的臉色更加的灰敗。
    眼神怨毒,幹癟的嘴唇艱難的吐出幾個字。
    “我兒雲璋若在,豈能如此被人欺辱?都怪那個孽畜,他來了麽?”
    孽畜自然指的是顧道。春桃重重的點了點頭。
    老太太讓春桃扶她起來,喝了兩口參茶提神,朝著大廳走去。
    到了大廳坐好之後,強行擠出慈祥雍容的笑容。接受賓客的祝賀。
    賓客之後是侄子輩的祝賀。
    到了孫子輩,顧道作為嫡長子當第一個上去。
    可還沒等他邁步,顧淩搶先一步昂然而出。手捧著禮盒把他擋在了身後。
    現在顧淩也想明白了,既然要奪嫡子之位的事情瞞不住,那就光明正大的做出來。
    大家都的看著顧道,心說顧狂徒不能這麽忍了吧?
    出乎意料,顧道根本沒動。
    因為他知道這必然是前戲,重點肯定在後麵。
    “這不像是顧狂徒的風格啊,他這個人從來不吃虧,一定有問題。”崔臻看著這個場麵嘀咕道。
    旁邊的駱馳聽到這話,輕蔑的挑了挑眉毛,
    自己久不在京城,竟然讓這樣的廢物成名。真是四公子之恥。
    “祖母,孫兒給您獻上的是一尊暖玉壽星。祝祖母福壽綿長。”
    顧淩說著打開自己捧著的檀木盒子。
    露出裏麵半尺高,晶瑩剔透惟妙惟肖的白玉壽星。價值至少三百兩。
    老夫人很高興的誇獎兩句。
    “我孫兒就是孝順,有好東西都想著祖母。不像有些人,有好東西都藏著掖著。”
    老太太收下了暖玉壽星,話裏話外直接點顧道。
    顧道懶得跟在顧淩身後,索性讓其他人先來,孫子輩的一個個上前獻禮。
    有錢的出錢,沒錢的就用心。
    不一會就擺的琳琅滿目。
    顧道最後一個送上了自己的壽禮,兩個卷軸。
    “大哥,祖母大壽,你就送兩個卷軸?你還真是不孝啊!”顧淩直接扣不孝的帽子。
    老夫人冷了臉麵,陰沉的盯著顧道。
    今天顧淩要借助大壽的勢來壓顧道,以達到自己的目的。
    當著這麽多賓客的麵,顧道不敢違抗祖母的命令。
    否則就是不孝。
    “壽禮麽,心意到了就好,為什麽非要相互攀比?
    我們這些人又沒有掌家的姨娘。誰能比的過你啊。”
    顧道用揶揄的語氣,直接貼臉開大。
    小妾掌家這件事還沒過去多久,現在顧道毫不客氣揭顧淩的傷疤。
    就是告訴所有人,他顧淩是小妾所生。
    這話犀利直接,顧淩臉色難看的接不上話。
    崔臻差點沒高興的跳起來,“這才是顧狂徒的風格,有熱鬧看了。”
    駱馳卻不屑一顧,口舌之爭能定頂什麽用?
    顧家老太太一拍桌子,多日壓抑的怨氣噴薄而出,冷著臉說道:
    “大膽,不孝的東西,你眼裏還有沒有我這個祖母?就那兩張破紙糊弄老身?
    你這等不孝的東西,簡直是家族敗類,不配掌管乾元書樓和印書秘法。”
    顧道一聽果然,在這裏等著我那。
    這是看上我的印書技術了。
    別說這老太太眼睛還真賊。可惜是做夢。
    顧老太太賭氣,一伸手把兩個卷軸扔了出去。
    卷軸展開在地上翻滾。
    正在這個時候,兩個穩健的身影走了進來。
    “大壽之日,誰惹的老夫人生氣?”其中一個人開口說道。
    聲音昂揚優雅,眾人都是一愣。
    “溫尚書?”有人驚呼。
    禮部尚書溫爾雅,長袖翩翩儀態悠然,臉上帶著如沐春風的笑容上前行禮。
    禮部尚書是朝廷六部之一的主官,位高權重,身份顯赫。
    溫爾雅的到來,讓顧家的六十大壽終終於有了光輝。
    足以保住顧家的臉麵。
    顧家老太太激動的親自起來迎接。
    “老夫人不要動,您可是今日壽星,我同雲璋同殿為臣,今日應該拜您才對。”
    溫爾雅說著帶著另外一個人上前行禮。
    老夫人忐忑的接受了。趕緊綻放出滿臉的笑容,說道:
    “溫大人能來,蓬蓽生輝啊。”
    溫爾雅看到地上的字,突然發出咦的一聲。
    “哎呀,好字。”
    不過不等溫爾雅動手,另一人已經搶在手裏了。
    “好字,沉鬱凝斂,冷峻峭拔,別具一格。老溫,難道這就是你跟我說的那個少年所寫?”
    “可否五百兩讓給我。”
    那人瘦骨嶙峋卻極有精神,兩隻手抓著卷軸不鬆開。
    此言一出,所有人驚呼一聲。
    剛才顧家老太太還狂吼這是兩張破紙糊弄她,現在轉眼就有人出五百兩。
    這臉打的啪啪響。
    五百兩可比那暖玉壽星要高出許多。
    顧淩一聽不幹了,心說哪裏找來做戲的?
    對著那人行禮問道:
    “敢問先生尊姓大名。何方人士?”
    那人盯著字沒開口,溫爾雅開口了。
    “哎呀忘了介紹了,這位乃是王溪,王瘦山。”
    一聽這個名字,顧淩猛然一驚,這名字對於追逐名聲的他,簡直是如雷貫耳。
    東南書聖王溪,字清廉,號瘦山。
    曾經的吳國宮廷供奉。
    二十年前南越滅吳之後,他就離開了江南,旅居江北。
    也正是亡國喪家之痛,讓他苦悶異常,竟然書法上麵取得了突破。直追古代聖賢。
    不但顧淩驚訝,在場所有的人都豁的一下站了起來。
    顧淩更是不顧一切的衝到他的跟前。
    彎腰鞠躬,近乎虔誠的說道:
    “晚輩顧淩,拜見書聖。”
    顧老太太也是大驚,此時覺得老臉在放光。
    今日有禮部尚書登門,還有東南書聖賀壽,聲勢大勝以往。
    書聖很生硬的跟眾人拱拱手,然後就盯著溫爾雅看。
    溫爾雅趕緊把顧道招呼過來。
    鄭重其事的介紹道:
    “瘦山賢弟,這就是寫字的那位少年。顧道,顧修之。”
    王溪扔掉手中的卷軸,一伸手抓住顧道的手。使勁兒的揉捏了一下。
    “是一雙寫字的手,你能左右開弓?”王溪語出驚人。
    顧道震驚了一下,這世上竟然真的有這種人。把一件事做到了極致,然後通達一切。
    沒人知道自己可以左右手同時寫字,他竟然一抓手就知道了。
    “窺此秘密者,先生為當世第一人。我的確可以兩隻手,用不同的字體寫字。”顧道的回答震驚全場。
    “可寫給我看?如若也能達到這個水平,可拜我為師,十年之後你就能承我衣缽。”
    王瘦山興奮的說道。
    溫爾雅大急,知道王瘦山的瘋魔又發作了。趕緊拉住他。
    “瘦山賢弟,今日是顧家老夫人大壽。我們是來拜壽的。放心這孩子跑不了。”
    好一頓安慰之後,王溪終於停了下來,知道自己犯病了,很害羞的朝著眾人笑了笑。
    眾人心中百味雜陳。顧淩心如淩遲。
    他隻想仰天怒吼,既生淩何生道。既然生了我顧淩,又何必生他顧道。
    他是來專門打我臉的麽?
    自己卑躬屈膝書聖王溪看不到,卻非要抓著顧道當徒弟。這還有沒有天理。
    顧道的卷軸被小心收起來,放在一堆禮物最顯眼的位置。現在這可不是兩張破紙。
    連書聖都願意出五百兩買的字,拿出去豈不是更貴?
    顧家老太太的目的,被溫爾雅的到來給打亂了。
    但是她並不會因此罷休。尤其是看到溫爾雅把顧道叫了過去,同桌用餐。
    其他人卻沒有一個敢朝這桌湊合的,就連駱馳也不行。
    那一桌就他們三個人有說有笑。而顧淩隻能過來問候一下,喝了一杯酒就被無情的打發了。
    能維係顧家臉麵的兩個人物,好像都是衝著顧道來的,跟顧家其他人沒關係。
    這讓顧家老太太心中別扭,顧淩更是恨的牙都要咬碎了。
    忽然她母親梅笙的貼身丫鬟走了過來。輕聲說道:
    “少爺,夫人讓我提醒你,不要亂了陣腳,今天他爬的越高摔的就越慘。”
    顧淩聽了這話,才記起來,今天還有一場大戲。
    惡狠狠的看了一眼顧道,顧淩坐在了駱馳的身邊。
    “九章,怎麽今天就這點安排了?你這手段不行啊。”駱馳語氣冰冷不屑。
    顧淩強忍著怒氣,喝了一杯酒之後。
    “玉鞍別開玩笑,能有什麽安排。今日可是我祖母大壽。”顧淩口是心非的說道。
    兩個人說話期間,一個二十多歲衣著樸素的女子,領著一個六七歲的小男孩,悄然走進宴會大廳。
    顧道正在和王溪討論用筆的方法,他感慨專業的就是專業的。
    有些困擾自己的問題,對方一句話就能破解,但顧道書法的知識都是經過無數人總結的,相當的精到。
    往往能說到王瘦山心中所想,而言不能表之處。
    溫爾雅就在旁邊看著。偶爾插兩句話。
    小男孩走過來抓住顧道的袖子,怯生生的喊了一聲;“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