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我送你的手帕,你送給帝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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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帝姬……”

    蒲鳴竹有些失落。

    李星羅意識到不對,臉上很快就多出了一絲自在的笑容:“嬤嬤,這手帕,是秦牧野送的。”

    說著。

    輕輕擦拭了一下自己的麵頰。

    臉上笑容愈發甜蜜。

    “原來是這樣……”

    蒲鳴竹若有所思,她原本還以為這是對自己的疏離,沒想到是因為手帕是秦牧野送的。

    李星羅也暗鬆了一口氣。

    她現在還不確定秦牧野是不是皇帝派來的。

    但她知道,蒲鳴竹一定會把知道的一切都告訴皇帝。

    如果自己露出異樣,那問題就大了。

    她暗罵了一聲,今日自己心誌有些過於脆弱,竟然在蒲鳴竹麵前沒有演好。

    得再補充幾句,打消她的疑慮。

    她把手帕攥在胸口:“嬤嬤,先前你說,我值得一切,哪怕東西是別人的。”

    李星羅神情有些悵惘:“我想搶秦牧野……”

    “這……”

    蒲鳴竹愣了一下:“不過帝姬,您不是要跟他割席麽?”

    李星羅靠著石壁,神情當中滿是茫然:“我不知道!其實割席是他提出的,我知道他這是在保護我,我承認那一刻我心動了。我想要他,但以後可能要漸行漸遠了,我……是不是做錯了?”

    蒲鳴竹趕緊否認,情緒有些激動道:“您做的一切都沒有錯,隻要您想要,我想盡辦法也會讓他成為你的人!那個白玉璣,我來解決!”

    “不要,他會憎恨我的……”

    李星羅像女兒依偎在母親懷裏一般,脆弱地倒向蒲鳴竹:“嬤嬤,我發現誰都靠不住,我隻有你了,今天我真的好怕……”

    蒲鳴竹淚如雨下:“都過去了,好好睡吧!”

    “嗯!”

    李星羅輕輕應了一聲,便緩緩閉上了眼睛。

    一隻手在她背上輕輕拍著。

    像是一個母親在哄嬰兒入睡。

    可她卻……感覺不到絲毫溫柔。

    ……

    “咣!”

    邕州駐軍大牢,鐵門重重關上。

    秦牧野終於疲憊地坐在椅子上,灌了一口涼茶。

    真要命啊!

    來嶺南之前,他自己都沒有想到,這次會這麽艱難,居然還跟宗師交了手。

    第一次生死大戰,對手就是宗師。

    好像有些過於牛逼了。

    當然。

    這一戰能取勝,自己的功勞最多占兩成半。

    硬實力差距太大,即便找到弱點,也破不了防,最多拖住黑衣人的攻勢,真正起到的效果,應該跟白玉璣差不多。

    主要功勞,還是在李星羅身上。

    隻有那種殺戮氣息的劍氣,才能對黑衣人造成真正的殺傷。

    看來全靠加點莽上去的修為,還是有點偏科,終究不是鮮血洗禮出來的,得多向高手取取經。

    隻可惜李星羅退卻了,也不知道她究竟看到了什麽場景,居然能把她打擊成這樣。

    以後想跟她切磋,恐怕有些難了。

    “秦大人!”

    王猛拱了拱手,壓低聲音問道:“這個案件您打算怎麽處理,要流的血多麽?”

    秦牧野若有所思:“王將軍可有看法?”

    王猛咧了咧嘴:“不瞞您說,我接到了陛下的手諭。”

    秦牧野愣了一下:“手諭怎麽說?”

    王猛沉聲道:“手諭上說,此案由您主導,無論您怎麽決定,都讓我全力配合,不要顧慮任何後果。”

    “哦……”

    秦牧野心中冷笑,當皇帝的自然是不擔心後果,妖官集團和世族大宗正都讓我得罪了。

    不過有皇帝這個手諭。

    自己至少不用擔心離不開嶺南了。

    那就幹!

    既然你給我開了支票。

    那我就填上一個你都接受不了的數字!

    自己也該借著這一波大節奏,試著突破宗師了!

    因為今天他忽然發現。

    自己很不喜歡被人拿劍指著。

    他笑了笑:“那就辛苦王將軍了,流多少血,我暫時還沒有想好。不過,做好最壞的打算吧!”

    “是!”

    王猛會意,神色也變得凝重了許多,他沉聲道:“這兩個犯人交給我來看,秦大人好好休息吧!”

    秦牧野搖頭:“不用!我眯一會兒就好,等一會兒還要審問犯人。”

    王猛無奈,隻好點頭:“就依大人看法。”

    說罷。

    拱了拱手,轉身離開。

    心中卻是愈發敬重這個跟自己兒子差不多大的年輕人。

    因為他看得清楚,秦牧野剛經曆過一場激戰,身上到處都是灼傷。

    這種灼傷他見到過,就在朗玉書的太嶽父身上。

    那段時間,這位大妖出海尋寶,回來的時候傷痕累累,對著偷天閣破口大罵。

    想都不用想,一定是跟偷天閣的宗師高手打起來了,而且大敗而歸。

    結果,同樣的傷勢在秦牧野身上看到了。

    幾乎可以斷定,秦牧野跟偷天閣的宗師碰上了,而且正麵交手過,並非是在高手的庇護下逃竄,因為隻是逃竄,不可能有這麽多處灼傷。

    剛滿十八歲不久的青年,碰見宗師還敢上前搏殺。

    不但活著把目標抓了回來,還他娘的能扛著傷勢審問犯人?

    這是什麽狠人?

    不愧是秦開疆的兒子。

    媽的!

    養兒子都這麽牛!

    我草!

    秦牧野看著他離開的方向,若有所思。

    從自己決定去追李寶寶到現在,不過區區六個時辰的時間,即便是宗師也很難一來一回。

    可手諭就是他娘的到了。

    他不相信一個宗師能被這樣當狗驅使。

    那就是李弘一直在通過某個手段,秘密監視著嶺南。

    看著自己的一舉一動。

    從頭到尾都是讓自己放手施為。

    卻沒有給出任何指示。

    皇帝手下不好混啊!

    他搖了搖頭,推開獄卒臨時休息的房門,拉著白玉璣坐在了床上。

    沉默了一會兒,他小心翼翼地說道:“娘子,我們休息一會兒吧?”

    “嗯!”

    白玉璣點了點頭,便扶著他慢慢躺下,然後自己也躺在了旁邊,兩個人就和衣擠在小小的床上。

    她看了秦牧野一眼:“你為什麽這個表情?都要哭了……”

    秦牧野扯了扯嘴角:“我還以為你不會跟我躺在一起。”

    白玉璣紅唇輕抿:“有什麽事離開嶺南了再說,你莫要想太多,快些休息吧!”

    “嗯!娘子抱……”

    “抱……”

    白玉璣心中五味雜陳,卻隻能抱著他的腦袋,像哄孩子一樣輕拍著他入眠。

    ……

    秦牧野是被暴躁的踹門聲吵醒的。

    “咣!”

    “秦牧野你給我滾出來!”

    “我爺爺可是從龍重臣,更是當今宗室大宗正,你也敢動我?”

    “咣!”

    “給你一個下跪道歉的機會,我以後可以饒你不死!”

    “草你娘的,給我滾過來……”

    “咣!”

    門被踹開了。

    秦牧野一個大耳刮子抽到了他的臉上。

    頓時他整個人都倒飛而出,重重砸在了牆上。

    慘哼了好久才坐起身。

    卻發現早已滿嘴鮮血,牙也掉了好幾顆。

    他懵了。

    從小到大,還是第一次有人這麽打他。

    哪怕之前母親對自己動手,也一點真氣都沒有調啊!

    他不知道母親為什麽要對秦牧野低三下四。

    現在他知道了。

    秦牧野真會對自己下死手。

    不,不是?

    他這一身四品修為哪裏來的?

    他憑什麽敢對我下死手啊?

    我爺爺不是天下無敵麽?

    李寶寶又驚又怒:“秦牧野,你……”

    秦牧野轉過身:“娘子!堂堂邕王世子牙被打掉,讓外人看到是不是不太好?”

    李寶寶頓時又爽又恨,滿嘴漏風地放狠話:“現在知道怕了?這麽沒底氣,你充什麽狠人呢?我奉勸你……”

    秦牧野:“娘子,有沒有針線,我給他縫回去!”

    李寶寶:“!?!?!?”

    緊接著。

    就是慘絕人寰的哀嚎。

    “嗚……疼!”

    “噙母野……停!”

    “求求你……”

    慘叫過後。

    李寶寶坐在地上,滿嘴淌著鮮血,雙目無神地靠著牆壁,疑似失去了所有手段和力氣。

    可就在這時。

    秦牧野又捏開了他的嘴。

    李寶寶頓時猶如驚弓之鳥,跪下就準備磕頭求饒:“牧野哥!我錯了,我錯了,你饒了我吧……”

    果然。

    這種二世祖。

    碰見地位不如他的,能把人朝死裏霸淩。

    一旦碰見能置他於死地的狠人,跪得比誰都快。

    秦牧野臉色一黑:“你爹都叫我牧野賢弟,你剛才叫我啥?”

    “牧野……叔?”

    “哎!乖!”

    秦牧野神色滿意了一些,卻還是捏開了他的嘴。

    李寶寶急了:“牧野叔,我都叫叔了,你……”

    秦牧野皺眉打斷:“別搞,給你上藥。”

    李寶寶:“……”

    還真是上藥。

    上完藥之後,他疼痛減了大半,血也止住了。

    整個人都輕鬆了許多,但卻再也不敢衝秦牧野呲牙了。

    他顫抖的聲音充滿著討好與告饒:“叔,你打算怎麽處理我?”

    秦牧野不耐煩地撇了撇嘴:“就衝你這一聲叔,我能拿你怎麽樣?你爺爺曾經當過我爹的老師,兩人更是被並稱為帝國雙璧,我要是把你殺了,跟掘了大乾根基何異?”

    聽他這麽一解釋。

    李寶寶頓時來了精神,小雞啄米似的點頭:“對對對!都寄吧一家人……”

    “但是!”

    秦牧野臉沉了下來:“但你這次做的真的太過分了,你也清楚這件事情鬧得有多大,不殺你實在難以平民憤。”

    李寶寶懵了:“啊?還是要殺?”

    秦牧野話鋒一轉:“除非……”

    “除非什麽!?”

    李寶寶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激動得牙齦上縫的線都有點崩了。

    秦牧野沉聲道:“除非,你能把大部分罪責給甩出去!明天我幫你運作一下,但能不能免除死罪,還得看你舍得賣掉多少同夥,甩出去多少鍋。”

    “那肯定全供出來啊!”

    “好!就是這個心態,你終於讓我有點底氣了。”

    秦牧野站起身,丟下食物和水:“等明天運作得差不多了,我會安排你跟你爹見一麵,他也不容易,都快被你折磨瘋了。”

    “謝謝叔!謝謝叔!”

    “好好休息!”

    “嗯!”

    “咣!”

    鐵門重新關上。

    白玉璣好奇道:“若他供出同夥,你真要免了他的死罪?”

    “怎麽可能?”

    “啊?那你剛才許諾他……”

    “若對君子,就算沒有許諾,也當以赤誠之心傾力而為。對這種垃圾,手段得比他更加下作,不然殺了他都髒了我的手。”

    “……”

    ……

    牢房暗無天日。

    一整天的時間,夫妻倆都在打坐療傷。

    直到晚上,王猛才帶來新的客人。

    李恭已經憔悴得不成樣子了,見到秦牧野竟直接準備跪下來:“牧野!謝謝你,謝謝你……”

    秦牧野趕緊扶住他:“使不得!我承諾過的事情,自然要做到,不過我也希望殿下能明白一點。”

    “洗耳恭聽!”

    “此次,我對得起你,也希望你能對得起我。另外,你沒有對不起你兒子,也希望你能對得起大宗正。”

    “……”

    李恭羞愧萬分:“沒想到我一人軟弱,卻給父親,給大乾添了這麽多麻煩。牧野你放心,我李恭雖然是個連妻兒都管不住的軟弱廢物,但我尚存廉恥,不會給你添亂。”

    “那就好!”

    秦牧野鬆了口氣,給他交代起了跟妻兒見麵需要注意的事項。

    李恭一一牢記,然後便進入了李寶寶的牢房。

    接著。

    父子抱頭痛哭。

    李恭說的話不多,但始終都圍繞著一個意思:你牧野叔已經傾盡全力保你了,一定要把所有人都供出來,如此陛下才有可能赦免你的罪過。

    從牢房出來的時候。

    他整個人都仿佛蒼老了十歲。

    衝秦牧野點了點頭。

    又去了第二個牢房。

    剛進去。

    就看到妻子衝自己跪了下來:“夫君,我有罪!”

    “夫人!你,你快起來!”

    “夫君!我必須向你坦白,我其實是百越……”

    美婦聲淚俱下,為了活下去,她必須向李恭交代一切,隻有化解他的心結,才有可能化解李銳的心結。

    隻有化解李銳的心結,秦牧野才會高興。

    隻有秦牧野高興,自己才能成為棋子。

    棋子比不得王妃,但至少能活著。

    一番陳述之後。

    李恭已經完全迷茫了,愣神了許久才晃過神來。

    麵色慘白,低聲囁嚅道:“所,所以,一切都是假的?一切都是你們的安排,你對我的一切都是假的?”

    “當然……”

    美婦忽然頓住了,深呼吸了好幾次,才咬著牙說道:“當然都是假的!”

    李恭一個踉蹌,差點跌到在地。

    美婦趕緊上前扶住他,眼淚嘩嘩流下:“王爺,我就是一個一生被人支使的蠢女人,我為了拿捏住你和你爹,哄騙你縱容你,一麵不讓你接觸別的女人,一麵偷偷避孕,還養廢了你唯一的兒子。

    我,我這種賤女人不值得你掛念,往後一定要養好身子,多娶幾個真正懂你的女子,多生幾個聽話乖巧的兒子。

    我,我……”

    “可是我不信!夫人,你告訴我,你剛才說的是假的!”

    “都……是真的!”

    “……”

    從第二個牢房出來的時候,李恭的魂兒好像都被抽走了。

    秦牧野給他喂了好幾顆護心脈的丹藥,才勉強放下心來,讓王猛差軍隊把他送往京都。

    這人太脆弱。

    明天就要殺他兒子了。

    若是讓他聽到看到,恐怕直接原地暴斃了。

    兩次會麵完全按照預想進行。

    秦牧野也終於鬆了口氣,帶著白玉璣去往離監牢不遠的駐軍營房中。

    這裏,王猛已經收拾好了一個房間,雖然比起他們尋常的住處差了不少,但十分幹淨整潔。

    總算能休息會兒了。

    洗了個熱水澡,總算感覺自己活過來了。

    白玉璣裹著睡袍,將熬好的補元湯遞給秦牧野:“牧野,你覺得李恭是個什麽樣的人?”

    秦牧野輕歎一聲:“他……就是一個腦子不夠,手腕不夠的普通父親吧,怪可憐的。如果不是李銳為了去京都被迫丟下他,給了惡女趁虛而入的機會,他可能也會有一個很好的人生吧。”

    白玉璣有些唏噓:“那你覺得,邕王妃究竟愛不愛他?”

    秦牧野想了想:“可能不多,但肯定有,你覺得呢?”

    “我也這麽覺得。”

    白玉璣低下頭,雖然她很看不起這兩個人,但他們最後的結局讓她特別難過。

    太像了。

    真的太像了!

    她仿佛看到了自己和秦牧野的翻版。

    秦牧野握住她的手:“娘子!我慶幸自己遇到的人是你。”

    白玉璣慘笑一聲:“可我又比邕王妃好到哪去了呢?我們……”

    “我們的結局跟他們肯定不一樣。”

    “為什麽?”

    “我比邕王有腦子,你比邕王妃有底線。”

    “可是……有這些就夠了麽?”

    白玉璣低著頭。

    秦牧野沉默了片刻,起身把她抱在了懷裏:“我現在就把所有事情都告……”

    “等這個案件結束吧,我們心力消耗都太大了,你不用折磨自己。”

    白玉璣咬了咬嘴唇:“這些問題,我現在還不想問!你,你想不想休息?”

    秦牧野愣了一下:“你還願意……”

    “不管真相會讓我們如何,這終究是計劃的一部分。”

    “原來是計劃……”

    “還有,我想要你!”

    “!”

    軍營的新床褥雖然很幹淨,但有些粗糙。

    不過別有一番滋味。

    可就當馬上要步入正題的時候。

    白玉璣忽然擋住了秦牧野。

    秦牧野有些心疼:“你還是有心結?”

    白玉璣攬著他的脖頸,眼神有些迷離:“不是!我想問你一個問題。”

    “我這就回答!”

    “不是你想的那些問題!”

    “那是……”

    “我送你的手帕……”

    白玉璣咬了咬嘴唇:“你為什麽要送給李星羅?”

    秦牧野慌了:“我隻是看她情緒太崩潰,我對她並沒有……”

    白玉璣輕聲打斷道:“我能聽出來,你對她隻是同情,她即便想要搶走你,也無關男女之情,隻是想讓你站在帝姬府那邊。

    我送你的手帕很多,沒有什麽特別的意義,但那一條……你必須問她要回來!

    在我離開你之前,不準還給她!”

    秦牧野:“!!!”(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