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酒店的路上，韓三坪拉著李琛還在說個不停。
    顯然今天喝的有點多，自己那幾句又撓到他的癢癢肉。
    “你是對的。”
    “剛才吳與森跟我講，小偷家族拿獎的概率很大。”
    韓三坪目光炯炯地看著李琛道。
    “說了和沒說一樣。”李琛好笑道。
    “沒接到主辦方的通知，誰也沒有把握！”李琛又笑著念叨了一句。
    “韓董，這兩天可以交易了！”李琛斂去笑容。
    “什麽？”韓三坪以為自己聽錯了。
    “我說，這兩天可以交易了，不用等到頒獎禮。”李琛又重複了一句。
    韓三坪酒都醒了一半，盯著李琛疑惑不已。
    “你不用這麽看著我，韓董。”
    “那日當著媒體講的不是場麵話，是我心裏話。”
    “可小偷家族如今已經受到了各方的認可，就沒必要等頒獎結果了。”
    “高位拋售！”李琛笑得像個小狐狸。
    韓三坪明白過來了。
    的確，沒開獎之前誰也不敢擔保能拿獎。
    與其如此，不如趁現在價位合適，達成交易，利益最大化。
    真堅持到最後，沒拿也就罷了，頂多利潤少點。
    若是拿了，說不定還會有人惡意揣測。
    李琛這個新人和戛納主辦方有幕後交易，內定了小偷家族。
    否則憑什麽他一定要等到頒獎禮結束才交易。
    韓三坪點點頭，笑道：“我現在有點相信你是個企業家了。”
    李琛大笑道：“本來就是，但我也是個電影人，更是華夏電影人。”
    二十號，小偷劇組包括李琛都忐忑不安的度過了一整天。
    敲門聲響起，李琛一開門，是一臉興奮的楊思維。
    “老板，小偷家族賣瘋了！”
    李琛轉身坐回了沙發，興致不高地道：“賣了多錢？”
    “4900萬美金，引進和買斷的國家共計三十二個。”
    李琛點點頭，這個數字差不多了。
    估計還是得益於出品方是中影，還有新世界之前打下的基礎。
    “韓董讓我通知你，這次慶功宴要大辦特辦！”
    “我剛才還問了一下韓董，和無極的成交價格比起來如何？”
    “老板，你猜猜韓董怎麽說？”楊思維神神秘秘地道。
    李琛沒興趣聽，敷衍道：“沒興趣，不想知道。”
    楊思維心裏跟貓爪一樣，想賣個關子，老板還不配合。
    “韓董瞪了我一眼，隻說了一句：陳虹的話說早了！”楊思維忍不住笑得好不得意。
    李琛搖了搖頭，沒多說什麽。
    陳虹前幾日才對國內媒體聲稱。
    無極創造了國產片出海價格的成交記錄。
    結果這個記錄沒保持十天，就被小偷家族打破了。
    此刻，陳楷鴿的臉綠的像黃瓜。
    老婆剛才打電話問了韓三坪小偷家族的成交價格。
    他就在旁邊，怎麽聽韓三坪的笑聲都有些刺耳。
    自己辛辛苦苦準備了三年。
    投資三個億的無極，成交價格也才堪堪接近成本。
    一部投資兩千萬，籌拍不到一年的小偷家族就直接破了記錄。
    怎麽看，都像是在打他的臉。
    “好了，老陳。你不也說了，李琛還是有點真材實料的。”
    “何況年底，畫皮和無極都在賀歲檔，到時候觀眾會給出答案的。”
    陳虹柔聲安慰著太好麵子的丈夫。
    楊思維開始還嘰嘰喳喳說個不停。
    最後也感覺到老板的不快了，就閉了嘴。
    也是，老板又不差錢，現在恐怕最心心念念的就是那金樹枝了。
    天已經黑了，難道真的顆粒無收？
    房間裏麵壓抑的難受，楊思維受不了，準備出去透透氣。
    刺耳的電話鈴聲響起，李琛神情一震，第一時間接起。
    “李琛，剛才吳與森給我打電話了。”
    “主辦方通知你參加明天的頒獎禮！”
    韓三坪中氣十足，聲音裏滿是喜悅！
    “這麽說，是必有一個獎了？”
    李琛心情一鬆，頓時感覺從地獄又回到了人間。
    “廢話！這都是不成文的規定了！”
    “韓董，這主辦方也太不靠譜了，我都打算訂機票明天回國了！”
    “得，你小子別得了便宜還賣乖！”
    “聽吳與森說，本屆主競賽單元佳片很多，評選過程也漫長的多！”
    李琛恍然，韓三坪這麽一說，他就明白了。
    最高分32分，就有三部片子。
    恐怕金棕櫚，就在小偷家族和孩子，還有破碎之花三部間產生。
    掛了電話，李琛笑著道：“思維，去通知呂老師他們。”
    “明日準備出席閉幕式頒獎禮。”
    “好嘞！終於不用看老板黑臉了！”
    楊思維答應的很幹脆，笑著溜出了門外。
    其他三部華語入圍電影，過了晚上八點沒接到通知，就知道沒戲了。
    青紅大賣，王曉帥已經很滿足了。
    黑赦匯，杜琪峰看得很開，這個結果也在預料之中。
    隻有侯孝賢心情低落。
    楊思維把消息通知了全體小偷家族成員。
    人人都滿臉喜色，萬倩更是激動。
    “思維，我，我還是第一次參加電影節頒獎典禮。”
    “明天，明天我該穿什麽？”
    楊思維笑道：“你問我，我問誰去。”
    通知完了所有人。
    楊思維又在博客上發了個感慨。
    “打工人不易，接到主辦方的通知，老板總算有笑臉了”
    然後配了一張戛納海灘的落日餘暉照片。
    不到五分鍾，楊思維的電話就開始響了個不停。
    與此同時，李琛也和劉小姐剛剛通完電話。
    劉小姐在網上看到了楊思維的博客。
    噠噠噠，回複了幾個字：好可憐，李導真沉不住氣
    次日，小偷家族全體成員坐著主辦方安排的房車，現身閉幕式紅毯。
    新浪的記者眼尖。
    “快看，是李導他們。”
    “這麽說，小偷家族肯定有獎了？”
    “看來楊總監的博客，說的是真的。”
    “快拍啊，廢什麽話。”
    “李導，看這邊”
    李琛和幾位主演笑著轉頭，配合拍照。
    “李導，祝你金棕櫚奪魁。”
    “謝謝。”
    閉幕式完了，接下來就是在電影宮盧米埃爾大廳舉行的頒獎禮。
    主競賽單元的頒獎禮在最後，李琛看到了達內兄弟，賈木許。
    幾人點頭致意，紛紛落座。
    其他單元的獎項波瀾不驚，李琛沒怎麽注意。
    終於到了關注度最高的主競賽單元頒獎禮了。
    李琛盡量放緩呼吸節奏，可還是覺得緊張萬分。
    第一個要頒的獎是最佳男演員。
    由西班牙女演員，佩內洛普科魯茲來頒獎。
    李琛瞥了一眼身旁的李雪劍，雖然沒什麽異樣。
    但李琛明顯感覺到，他呼吸已經有些急促了。
    李琛悄聲道：“雪劍老師，放輕鬆點。”
    李雪劍輕出一口氣，自嘲了一句。
    “本以為已經看淡了名利，沒想到還是著相了。”
    李琛也有所感觸：“別這麽說，雪劍老師。”
    “這是戛納，沒有電影人能心如止水的坐在頒獎台下。”
    呂妕也道：“雪劍，我們都是凡人，別給自己壓力。”
    頒獎台上，一身紅白相間深v禮服的佩內洛普科魯茲用英語簡單的開場白後。
    便直接公布懸念，李琛也不自覺握緊了拳頭。
    獲得最佳男主角的是
    小偷家族
    李雪劍
    李琛雙手一鬆，渾身力道卸去，率先起身為李雪劍鼓掌
    拿了最佳男主角，那金棕櫚大概率與他無緣了。
    李琛說不出此刻是什麽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