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618章 對策,政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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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來人是不能再來的,大小路口都有人攔截,即便是有,也都被直接送到了公社的集中點,不會漏到下麵的村裏。
    明珠興奮的很,
    “村長說公社那邊通知,有糧食下來了,那些逃荒的人,他們不會再往村裏來了,”
    “這麽快?”
    這個速度,簡單也是沒想到,早上才拉回去,還不到一天,這計劃不光出來了,都落地了。
    “是啊,村裏那些孩子,說是也要送回公社去。
    有幾個村裏也進了人,說是前兩天就都給送到公社去了。”
    “真的?在村裏待了幾天,都是吃的村裏的糧食。
    再待幾天,村民估計就得有不樂意的。”
    “唉,可不是。
    剛開始,都圍著說孩子可憐,這孩子可憐,那孩子可憐的。
    結果一說吃的是村裏的糧食,就不是滋味了,第一天第二天還行,然後就開始明裏暗裏的去找劉建設了,都交了公社好幾百斤,咋還得養著這些孩子?
    村裏的存糧也不多。
    昨天就有村民去村部盯著了,我看那架勢,這種情況要是再來幾天,弄不好真得鬧起來。
    唉,說到底,村裏還是太窮,自家都吃不飽,誰有心思管別人啊。
    不過,這幾天,倒是也讓我看到了另外一麵。”
    三個人開門進屋,簡單先去添了幾根柴禾,才進屋坐下,
    “你看出來什麽花來了?”
    從結婚開始,明珠一直是深入簡出,直到這兩年回舟大一點了,她才開始出來走動,更多的還是知青,不過跟村民打交道也多了不少。
    別的不說,對村裏的消息,可是比以前靈通的多。
    對村裏人的了解,也更全麵更深刻。
    “那倒也不是,不過這幾天,村裏人嘴上抱怨歸抱怨,不過,就我看見的,就好幾家都往那邊送東西呢。
    隔壁劉家讓虎子送去了幾個大餅子,村長家端去了一碗白菜燉土豆,往西那個大蓮嬸子送了幾張煎餅,隔壁家送了一小兜地瓜,老韓送了兩碗大碴粥,老陳去給孩子看病了,那個劉三爺叫二哥的那個二爺,還送了一根骨頭過去,說讓給孩子熬湯。
    還有幾個老太太都找了自己家孩子不能穿的衣服也送過去了,隔壁虎子他奶奶也去了,還有跟著她做玩偶的那幾個小媳婦也都去了。
    昨天我看了一眼,那些孩子都收拾的幹淨了不少
    哎,我原本以為這些孩子也算是搶了他們的糧食,他們心裏應該都是不高興的,麵上他們也確實是不停的抱怨。
    但是,我是真沒想到,這種情況,他們還能舍得從自己嘴裏舍出東西送給他們,其實,我是很意外的。”
    這個,簡單不意外,六十年人們的質樸,就是在現代說起來,那也是人人稱讚的,
    “是吧?他們抱怨,是因為那些事他們的救命糧,他們的自然反應。
    但是,都是為人父母的,又沒有什麽壞心思,心都軟著很,都跟自家孩子差不多大小,這麽點的孩子受這罪,有幾個還發燒,他們肯定就看不下去眼了。”
    “哎,是啊。”
    明珠心思飄著,想到了家裏出事時,一邊的奶奶還生死未卜,爺爺捂著腿不能起身,卻狠心扔下家裏人頭也不回,然後就登報斷絕關係離開的母親,臉上的笑容淡了不少,
    “這人和人,是真的不同啊。”
    簡單的情商,跟她的武力相比,那真是差的不是一點兩點,不說是兩個極端也差不多,但是也發覺氣氛有點不大對,迅速換了下一個話題,
    “對了,你家年貨準備的咋樣了,還少什麽東西嗎?”
    “肉,吃肉!”
    大人沒說什麽,倒是小回舟先脆生生的回答,
    “小姨,要吃肉。”
    簡單立刻就笑了,
    “哎呦,舟舟要吃肉啊?
    你們倆沒給孩子吃肉?”
    看簡單那眼神裏都帶著譴責,明珠剛才的心思立馬就不知道飄到哪兒去了,
    “你可別聽他瞎說,啥時候少了他的肉了,你看他那肚子,他都多胖了?
    你們出去看看,村裏哪有這麽胖的小孩?”
    簡單兩輩子都沒有自己的孩子,養過的簡欣過來的時候也不小了,程銳小哥倆更是,但是小回舟不一樣,這孩子從在媽媽肚子裏發芽,到出生。
    從軟軟糯糯的小嬰兒,翻身,會坐,會爬,蹣跚學步,到現在的滿地跑,幾乎每一步她都看在眼裏,也都抱過。
    她存貨裏那些小小孩吃的零食,除了之前簡欣吃了點,幾乎都給了小回舟,要什麽有什麽,又好多零食就是林東方也沒見過。
    用他們兩口子的話說,簡單就是家裏最能慣孩子那個熊家長。
    這個詞還是跟簡單學的,不過他們覺得,咋那麽貼切呢。
    “你可別慣著他了,都胖成啥樣了?我跟你說,這幾天,我都沒敢讓他出門,你說,要是讓那些人看著,你說得把他當成啥了?
    那不是明晃晃的靶子嗎?”
    簡單看了看肉乎乎的小胖墩,也不能違心說他親媽說的話有毛病,
    “咳,沒事沒事,他這是長身體呢,再過兩年躥個兒時候就該抽條了,你別擔心。”
    明珠也是親媽,沒再說什麽,看著她們倆親親密密的在那兒商量肉要怎麽吃,明珠頓時就覺得頭疼,
    “這是一個孩子還是倆孩子?”
    林東方剛把屋裏的爐子灰收拾了一下回來,見狀也搖頭,
    “這要說這是娘倆兒,都得有人信你信不信?”
    看媳婦的情緒恢複正常了,他也微微的鬆口氣。
    這幾年,他就知道,當時的事看似是過去了,但是每次一看到老丈人拿筆的手,整天跟老農民一樣撿牛糞,打豬草,變得粗糲,整個人也老了幾十歲,他媳婦總會心疼的想起來那個狠心的人。
    那邊兩個人已經商量好了,齊齊的轉頭看向林東方,
    “要吃排骨!”
    林東方朝著明珠一攤手,看看吧!
    簡單不知道程朝回去跟兩個領導是怎麽商量的,或者是公社或者是上麵的指示,反正過幾天再聽到的消息就是,整個安吉縣城,針對逃荒過來的人,製定了幾項政策。
    第一,就是之前程進說過的,對於符合條件的青壯年,可以應招入伍。
    第二,如果有年後想返回家鄉的,根據登記,可以到相關部門領取定量的口糧。
    第三,不想再次長途跋涉,有意在這邊定居,新建家園的,查實身份和證件沒有問題的,會打亂以家為單位,分配到縣城下麵的各個村子,各個公社負責幫助落戶,劃給宅基地,和耕地,享有和村民相同的待遇。
    第四,戶籍有問題的,查實後再行處置。
    這也杜絕了有些人僥幸的心理。
    其實,中間已經又過了五六天,簡單她們不知道的,這邊公社和駐軍反應及時迅速,幾乎是災民進城,就控製住了局麵,再加上駐軍部隊和武裝部的加持,就是想鬧事的,也被嚇破膽了。
    但是其他公社就稍微遲緩了一些,而且,和這邊的距離也不近,等那些公社的求救發到部隊,部隊再過去,這最少兩天的時間就過去了,中間發生過不少矛盾和衝突。
    和原著村民的,和當地負責人的,最後,還差點和部隊也起了衝突。
    說到底就是為了食物。
    今年的欠收,整個縣城都受了不小的影響,沒有糧食是實情,加上有些災民這一路上為了自衛,又要保護家人,這脾氣和性子基本都養的很是凶悍,這,當地人肯定是不幹的。
    你要飯的還這麽橫,那能行嗎?
    這矛盾一激化,衝突就不可避免,好幾支小隊到達當天就碰上了好幾起,有的都打到一起去了。
    所以對這個處置的政策,就要十分的慎重,不光是駐軍這邊,就是縣裏的領導班子也頭疼的緊,焦頭爛額的時候看駐軍拋來了橄欖枝,而且是已經有了眉目,趕緊的過來配合。
    不過,對於這個政策,村民們反應不一。
    這個村裏,幾乎都是一起生活多年的鄉親,要說陌生人也就是各家嫁娶的新媳婦新姑爺,再就是一批一批的知青,這冷不丁的要強行塞進來陌生人,和知青不一樣,他們是真的要在這裏紮根的,他們也有些不大自在。
    牛車接人,村民都圍著村部看熱鬧,還有人現在就開始操心,
    “建設,他們咋的就真的不回去啦?不都說落葉歸根嗎,這都說能回去,咋不回去呢?”
    “你傻啊?不都說他們那地都不種了嗎?那指定是怕來年還種不了地,還得挨餓唄!”
    劉建設是土生土長的本村人,不說對每個人都了如指掌也差不多,要說那種特別壞的大奸大惡的人,那是沒有。
    但是拈輕怕重,偷懶耍滑,還有那種挑撥離間,說酸話的,那可是不少。
    尤其是有些人習慣性的信口胡咧咧,看人家過好了自己心裏就不舒服。
    扯老婆舌扯老婆舌,可不是婦女的專利,有些老爺們更甚。
    他就敲打了幾句,
    “雖然他們是逃荒過來的,但是我可跟你們說,現在也都是在公社那邊掛了號的,人家被逼無奈出來逃荒,也是被生活所迫,不是說人家自己懶,啊,就過不下去了才出來的,那不是。
    或者大家回去問問家裏爺奶,他們知道的比我說的更清楚,說不定咱們祖上也還有過這種經曆呢。
    既然來了,那就是咱們村裏的人,大家就把他們當成鄉親。
    我說句大白話,你看人家順眼,你就幫一把,人家肯定領你的情,念你的好。
    看人家不順眼,不伸手,誰也不會說你什麽。
    但是,誰也不要嘰嘰歪歪的再說些有的沒有的,不該說的話別瞎說。
    我可跟你們說,他們初來乍到的,劉家屯的形象,可就在你們的嘴裏和行動上了。”
    這話一出,村民的臉色頓時就謹慎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由自主的站直了身子,胸脯也挺起來了,
    “村長,你放心,咱們指定不能給咱們屯丟人。”
    “對對對,這個指定的,你就瞧好吧!”
    “哎呀,我家門口的雪還沒收拾幹淨呢,我得回去收拾收拾。”
    “我家也是,我也得回去看看。”
    一邊說一邊就匆匆的離開,不一會兒,這樣那樣的理由,村民們就走了個幹淨,屋裏的劉愛國一群人都憋不住的笑出聲,就連角落的劉衛民也沒忍住笑罵,
    “這孩子,就在這挖坑!”
    “這孩子不比你有魄力?”
    旁邊的老人輕哼一聲,
    “像你似的,拖泥帶水,就知道和稀泥。”
    劉衛民也知道自己的性子軟,聞言也嘿嘿賠著笑,
    “哈哈,比我強比我強,我兒子就是比我強。”
    牛車回來的時候,村裏很安靜,隻有孩子滿村子的跑,各家各戶門前都打掃的幹幹淨淨,讓趕車的劉三爺都有些呆愣,進了村還頻頻回頭到處看。
    分到劉家屯的是三家,有一家四代同堂,另外兩家認可就比較簡單,二十多人,牛車都是滿滿的。
    說是分宅基地,但是這個季節動土也不現實,到開春化凍至少要一個多月,村部的屋子什麽都沒有,隻能應急,所以暫時又被安排到了知青院。
    好在上次雪災過後,知青們也都沒動,當時的房間也還都空著,四代同堂的占了兩間,其他三家,一家住了一家。
    當天晚上,據說住在知青院的知青,都聽到了各家的痛哭聲。
    估計,是終於有了生的希望吧。
    程朝那邊很是忙了一大陣,一直到過了年,他都沒露麵,簡單也大概能猜到他們現在的處境,就是征兵一項,零零碎碎的也不是小事。
    不過,過了正月十五,打春了,天氣也開始漸漸回暖,村裏就陸續開始忙起來了。
    各家媳婦婆婆都開始在屋裏育苗,準備春種的東西,檢查工具,背簍。
    村裏也開始檢查一些寶貴的農具,鋤頭把鬆了的,鎬把折了的,叉子齒折了的,鐮刀鈍了或是豁口的,都被擺到了麵上,村民們也開始各顯神通。
    劉解放也檢查著自己的老夥計,劉家屯最寶貴的財產拖拉機。
    知青們也跟村民同頻開始適應要開始忙碌的節奏,這時候,程朝匆匆忙忙的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