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破分開酒蒙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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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新網址:下頭議論紛紛,族長裏長族老們一聽也不由跟著點頭,幾人低聲談論許久,最後還是族長出列起身,抬手壓了壓場麵。
    “好了好了,大家都靜一靜,聽我說。”
    等祠堂內靜默下來後,族長開口發話。
    “今日之事,光濟也是為了大家著想,乃善心之舉,爾等同宗同族都是兄弟,不可貶低諷刺,不過這消息有待驗證……”
    “族長,三伯!”
    “好了光濟,你也冷靜,且聽我說。”
    壓下焦躁示警的許大夫,族長不疾不徐的朝著眾人繼續。
    “不過孩子們,老話說好,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咱們也不因幾個陌生人的一句話就亂了陣腳,卻也不能因為消息沒有證實就忽視這個事。
    這樣,我與一幹族老商議決定,大家暫且不動以不變應萬變,但須得每家每戶出一青壯男丁,從今晚開始,在村中日夜換班巡邏,不可鬆懈,一旦有變,鳴鑼示警,家家備好細軟,聽到鑼聲立刻帶著家小進山躲避。”
    族長話落,許大夫心中苦澀。
    他苦口婆心以誠示警,卻苦於族人根本不信,如今能爭取到這樣已是最好結局。
    眼看下頭族人嘰嘰喳喳又鬧騰開來,許大夫再未多言,隻把隱憂掛在心頭,心說回去就讓妻兒收拾細軟打包好以備不時之需。
    族長發話,族人雖不情願是這樣結果,大年下還要忙這破事,卻也老老實實每家抽出了一男丁,就連外姓如吳大娘家的那般,族裏也都給看著安排上了,隻叫族裏稍後就去通知。
    至於自家,自然隻有自己合適,許大夫便上前報名,族老們還算是照顧自己,沒有給那幾個見不得自己好的人分到一隊,卻躲不開一日巡邏,不過是一個村前一個村尾罷了,許大夫倒也沒再計較。
    做好這些,安排分派好巡邏隊,時辰已然不早,許大夫還記掛著家裏,人就要回,不想卻被裏長等人一把叫住。
    許大夫不解何意,就聽裏長道:“光濟啊,我們都知道你是個良善的,可這世上良善人最是受欺,你沒忘了當初自己是如何被汙,害得你沒法繼續科考不得不棄學從醫的了吧?孩子,叔伯們還是那個話,防人之心不可無。”
    “七叔這是何意?”,許大夫起先驚訝,隨即猛地反應過來驚詫不忿,“您跟其他叔伯這是真聽信了那等無稽之談,還懷疑侄兒家中客人?”
    裏長不自在的咳了咳,“你這孩子!他們沒有戶籍路引,萬一真像是族人所說是犯了事逃到咱這裏的呢?”
    “七叔!”
    “好了好了,你也莫急,光濟啊叔伯們也不願你為難,這樣,咱們各退一步,人是不可能一齊放你家中,不為別的考慮,你得為侄媳婦與我侄孫兒想想,萬一你又看走眼了呢?知人知麵不知心啊光濟,聽話,你若實在麵上過意不去,女眷且留你家中,一行男丁,你就說家裏住不下,一會讓你兩弟弟跟你回去把人都接叔家中安頓,反正我們兩家也算近便,這總不讓你為難了吧。”
    許大夫苦笑,心說如何還不為難,君子坦蕩蕩,他這樣出爾反爾何來的君子,回去又如何跟新友交代?
    許大夫心中苦澀,裏長卻再不給他再開口的機會。
    怕他再鬧,甚至是把心裏剛才與族老們討論的,若是此番平安無事,等雪化後,就背著侄兒把那一行麻煩送去鎮上,讓鎮長處理解決的打算埋在心底。
    這些許大夫全然不知,隻能是在裏長的強勢安排下,帶著兩條尾巴低落的回了家。
    一進門就遇到剛從前頭屋裏出來的妻子,許娘子見了,忙帶著一雙兒女欣喜的快步迎了上來。
    “爹。”
    “爹爹!”
    “相公回來啦,我們才還說起你呢你就回了,真是巧……”
    許娘子拉著丈夫的手說著話,身後跟來的兩尾巴齊齊喊人。
    “濟嫂子。”
    “嫂子好。”
    許娘子哎哎應下,反應過來,探頭看清丈夫身後喊她的人是誰後,她還疑惑來著,“咦?光達光發兄弟,你們怎麽來啦?”
    二人憨憨笑笑,應下許大夫一雙兒女的喚人後,才要開口解釋,許大夫就拉著自家妻子避到一旁借一步說話。
    門內,夫妻倆低頭耳語一番,許娘子聽完後一呆,也有些費解為難,不由小聲嘀咕。
    “相公,我觀那一家人都甚好,看著也不是壞人,且人還暈著傷著,咱這樣做不好吧?都已經安頓下來了。”
    許大夫如何不知這樣做不好,可怎麽辦呢?族長族老們齊齊發話,宗族規矩大過天,他便是秀才,卻也是晚輩,如何能不聽。
    隻得再次苦笑,“罷了,你且領著孩兒們回後頭休息去,前頭我來。”
    目送丈夫莫名蕭瑟的背影帶著族弟進了前廳,許娘子心裏擔憂,站在後院門洞處久久不動。
    不曾想這客人卻是個好的,一點不與他們為難。
    許娘子不知道是,屋內幾乎是許大夫進門一說,程塑當即就應了這事,隻不放心的囑咐妻兒一番,就同昏迷的沈越一起,被許大夫的族弟帶去了巷尾裏長家安頓去了,惹得默默關注的許娘子,心裏連連感念李瑤光一家人倒是怪好的。
    就這樣風雨平靜的過了七日,也不知是許大夫的醫術好呢,還是自己前頭的一番搶救得當藥效強,沈越人倒是一日比一日好了起來,人不再昏迷不說,甚至都能下炕煉刀了,就連姨父的傷腿也消了腫。
    一家子為此高興不已,就在年三十的前一晚,人人都為即將到來的新年所喜悅忙碌的時候,危險悄無聲息的降臨。
    夜裏吃罷夜飯,巡邏隊交班,許大夫也被妻子親送出門,領了今日巡視後村的任務。
    而恰是那麽的巧,領了村口巡視任務的正是那日跟許大夫不對付的刺頭子。
    寂靜的雪夜,北風呼嘯,一圈巡邏下來,莫要說胡兵,就是個野物的鬼影子都沒見一個,接連的平靜讓所有人都懈怠了,刺頭更是不走心,或者說他就沒信過這胡狄破京的消息,根本沒上過心。
    趁著午夜,族人分散巡邏去了,這貨眼珠一轉,偷摸選了個背風的地方一窩,摸出腰間的羊角袋,昂頭狠狠灌了幾口燒酒,腰間銅鑼也沒好氣往邊上雪窩子一丟,哼著小曲,酒氣熏熏的滿口牢騷。
    “都怪那該死的大秀才!要不是他作興,老子這會子還在屋裏耍錢兒,摟著婆娘鑽被窩呢,何至於在這雪窩子裏遭累受凍,那廝真真可惡!”
    而與此同時,歇在許家,被安頓在前院廂房,與小姨表弟同屋同炕的李瑤光做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