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教燕王種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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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次日天亮,屋外傳來黃齡鳥兒清脆的叫聲。燕王有早起的習慣,他習慣地睜開眼。
    懷裏熱乎乎的。
    燕王低頭,看到依偎在他懷裏酣睡的沈薇。黑發散在圓潤的肩頭,挺翹的鼻梁下是微微紅腫的唇。
    燕王不由得輕輕扣住沈薇的腰,這麽細的腰,居然能承受住他...
    他心裏不由得浮起幾分憐惜。
    沈薇正睡得迷糊,身上卻忽然一重,她茫茫然剛睜眼,燕王那張英俊的大臉映入眼簾。
    沈薇愣了下,隨即俏臉浮上紅暈,害羞地說:“一睜眼就能看見王爺,甚是歡愉。”
    她眼神純淨,眼裏全是不加遮掩的愛意。
    眼神是不會騙人的。
    燕王識人無數,自然看得出,沈薇眼裏的熱情和愛意不是偽裝。她是真的感到幸福,她也是真的愛慕自己。
    燕王已經好久沒見到如此純粹的愛意。
    他不忍辜負,低頭吻了吻沈薇的額頭:“本王還有公事,今晚再來看你。”
    沈薇害羞地縮進被窩裏,隻露出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期待地說:“那...那妾身等王爺,王爺金口玉言,不能食言。”
    燕王看她期待的眼神,不由得哈哈大笑。
    丫鬟進屋伺候更衣,燕王很快離開芳菲苑。
    屋子床上,沈薇齜牙咧嘴的坐起來,渾身上下酸痛無比。
    燕王以為她喜歡他?
    嘖嘖,眼神也是會騙人的。
    沈薇抱著燕王,就像是抱著一塊金光閃閃的大元寶。她不愛燕王,但她是發自內心、無比真誠地愛金元寶啊!
    接下來連著三個晚上,燕王都宿在芳菲苑。
    一時間,沈薇在後宅風頭大盛。
    ...
    坤玉院,劉嬤嬤陪著王妃刺繡。
    劉嬤嬤一邊替王妃梳理繡線,一邊嘀咕道:“王妃,王爺已經在沈氏屋裏宿了三日,需要給沈氏送避子湯嗎?”
    王妃正在繡菊花,白色的花瓣,嫩綠的葉片,一朵朵清雅菊花在帕子上盛開。
    人淡如菊,不爭不搶,是王妃如今的寫照。
    王妃淡淡道:“沒必要,放任自流。”
    花無百日紅,轉瞬凋零。這十年來,王府多的是和沈薇一樣的女子。
    人人都以為能獨得王爺的專寵,到最後一無所有。
    “就當是看笑話吧。”王妃唇角牽起一抹戲謔的笑容。
    就算沈薇運氣好,懷上王爺的孩子,以她卑賤的出身,也沒資格撫養孩子——除非沈薇能做到側妃的位置。
    隻可惜,沈薇的出身太過卑賤,這輩子最多做到庶妃。
    ...
    棲雪閣,側妃柳如煙正在看書。
    丫鬟雪梅在她耳邊絮絮叨叨:“主子,聽說王爺日日宿在沈氏那裏...咱們要不想辦法,把王爺召來?”
    雪梅是真心為柳如煙考慮。
    但奈何,柳如煙不爭不搶,人淡如菊。
    柳如煙整日在屋裏看書,撫琴,偶爾還會收集掉落的花瓣,挖一個坑葬花,還要給花瓣寫悼念詞。
    “以色侍人,能得幾時好。”柳如煙依然專心看書,淡淡道,“那沈氏也是可憐,身處烈火烹油的境地,還以為自己繁花似錦,哎。”
    柳如煙同情沈薇。
    雪梅:...
    我覺得沈主子一點也不可憐啊!
    王爺賞賜的山珍海味,綾羅綢緞,金銀珠寶,堆滿了芳菲苑!沈薇還很大方,金銀珠寶沒有獨占,慷慨賜給采蘋采蓮不少首飾。
    雪梅也想要主子的賞賜!
    但柳如煙淡泊名利,不喜錢財,從沒給雪梅賞賜,還要雪梅也穿一身白衣伺候。
    雪梅每天穿白衣服上班,感覺自己在上墳。
    可憐雪梅跟了柳如煙五六年,家裏的債務還沒還完。
    “哎...”雪梅暗中歎氣,期待地想,“要是能當芳菲苑的丫鬟就好了。”
    王妃和柳如煙不看好沈薇,整個王府後宅的庶妃侍妾,都在等著看沈薇的笑話。
    沈薇爬的多高,摔下來就多慘。
    沈薇又不傻。
    她研究過王府後宅的情況,發現這燕王府的後宅很特殊:沒有墮胎、沒有誣陷,妻妾全都不爭寵,個個躺平當鹹魚。連王妃對她也不設防,根本沒把沈薇當回事。
    人人都在等著看她的笑話。
    卷王沈薇歎氣:沒出息!
    她要卷死這幫沒出息的鹹魚!
    誰說爭寵沒用?
    花園裏剛搬進來的絕品綠牡丹、屋子裏新換的金絲檀木拔步床、小金庫裏的珍珠首飾、身上的綠色流仙裙...這些都是她爭寵的成果。
    連伺候她的兩個丫鬟,也提了基本工資,加了獎金。
    多好啊!
    以色侍人,當然不長久。但沈薇會努力,變成燕王身邊最長久的老員工。
    老員工用久了,燕王會習慣。就算偶爾有新員工出現,也無法撼動沈薇的地位。
    采蓮手拿著毛巾,看沈薇在院子裏練八段錦。采蓮忍不住提醒:“主子您如今獨得王爺寵愛...聽奴婢一句勸,要早日生下王爺的孩子,才可保住地位。”
    采蓮升職加薪,對沈薇越發忠心。
    她不忍沈薇走上其他主子的老路,好心提醒。
    “不急。”沈薇揮舞手臂,練習八段錦第三式,“我現在的身體營養不良,不適合懷孕。”
    原主家裏貧苦,身形消瘦。
    沈薇得養好身子,再準備懷孕生孩子。否則以她現在這瘦弱的身板兒,以古代落後的生育條件,她生孩子時肯定會難產,嚴重點還會一屍兩命。
    她的目標是光榮退休,不能早死。
    采蓮暗中搖頭。
    主子雖然慷慨,可到底是農戶女出身,目光短淺實在。
    王爺的寵愛太短暫,轉瞬即逝。無兒無女的侍妾,日子過得連丫鬟都不如。
    黃昏時分,燕王踏入芳菲苑。
    他沒有讓太監通報,徑直走了進來。剛好看到沈薇蹲在院子裏的菜地邊,手裏捏著小鋤頭,正在忙活。
    燕王眉頭一皺。
    看沈薇這姿勢,似乎是在埋什麽東西。燕王不由得想到側妃柳如煙,每到春天,滿腹詩書的柳如煙就有一個愛好——葬花。
    燕王實在不明白,落下來的花瓣有什麽好埋的?埋進土裏,不都腐爛了?
    難不成,沈薇也是柳如煙那樣的女子?燕王心裏頓生不悅,眼底有一閃而逝的失望。
    一個柳如煙已經夠了,他真不想再看到第二個柳如煙。
    “王爺,您回來啦!”沈薇似乎聽到身後的動靜,她歡喜地跑過來,俏麗的臉蛋上還沾了一點泥巴。
    其他侍妾,見到王爺隻會恭恭敬敬說“給王爺請安”。
    沈薇則是不同,她見到燕王,一定會高高興興地說一句“您回來了”。
    幾個字的變動,裏麵有不少深意。
    沈薇在悄無聲息給燕王灌輸——芳菲苑就是“家”的概念。每次燕王來芳菲苑,就等於回家。
    燕王看她紅撲撲的小臉,嬌媚中又透著天真,燕王心裏那點失望散去,轉為無法控製的憐愛。
    燕王溫柔地擦去沈薇臉頰的泥巴:“薇薇,你在做什麽?”
    沈薇搖晃手裏的鋤頭,眼睛彎成月牙兒:“種菜呀!”
    燕王愣了下,好半晌才反應過來——種、種菜?
    沈薇大大方方地牽著燕王的手,來到她開辟的小菜園。
    燕王低頭,看著倆人牽在一起的手——沈薇的手總是暖暖的,軟軟的,香香的,牽起來很舒服。
    王府後院的其他女人,幾乎像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見到燕王總是循規蹈矩,在床上也放不開。
    唯有沈薇與眾不同,沈薇會主動牽他的手,敬他,愛他,在床上不遺餘力配合他。
    燕王:她真愛我啊。
    兩人來到菜地,四四方方的一塊地,春泥新翻。沈薇已經灑下一些青菜種子,旁邊還有沒栽種的辣椒苗、茄子苗等等。
    沈薇笑盈盈解釋:“妾出身貧寒,年幼時和兄弟姐妹下地幹活兒。看到院子裏這塊地空著,種花可惜,不如種點菜。”
    燕王養尊處優,飽讀詩書,騎過馬,打過仗,著過書,做過很多事。
    可種菜,還從未做過。
    沈薇分析過燕王的性格——他替太子南巡,體恤民情,還曬黑了。這說明,他不是那種酒囊飯袋的花花公子,他有政治素養,他知道農業對國家的重要性。
    所以,沈薇種菜,不會引來他的反感。
    果不其然,燕王興致盎然:“如何種?”
    沈薇拿起小白菜種子,往土裏灑去:“先灑種子,薄土覆蓋,春天氣候好,澆水施肥,青菜很快能長出來。這些茄子苗、番茄苗,挖一個小坑...”
    沈薇絮絮叨叨給燕王講解。
    末了,沈薇把兩根菜苗遞給燕王,笑容燦爛:“王爺,何不親自試試?很好玩的。”
    燕王身後的太監富貴暗中皺眉,這沈主子好生大膽!
    竟讓王爺種菜!
    王爺身份尊貴,種菜這種農戶的事,怎能動王爺的玉手?
    富貴心中暗歎,最近王爺太寵沈主子,竟縱地她無法無天起來。
    “倒是有趣。”燕王接過沈薇遞來的茄子苗,半蹲在菜地邊。
    沈薇打量菜地,用木棍在菜地中央當分界線:“這左邊的菜地,王爺種菜。右邊的菜地,妾身種菜——等妾身種植的茄子和番茄成熟,王爺可不能來偷妾身的菜呀。”
    燕王莞爾一笑。
    本王何等身份,會偷你的菜?
    一時間,燕王的勝負欲被激起來。沈薇拉著他的手,手把手教他如何用鋤頭,如何挖坑。
    富貴在旁邊看著,眉頭越皺越深。看著王爺尊貴的手握住鋤頭,富貴簡直想跳起來阻止!
    “富貴總管。”采蓮察言觀色,連忙將一根嫩綠的茄子苗遞給富貴,“王爺和沈主子在忙,您也試試種菜吧,很有趣的。”
    富貴連連擺手:“咱家不會。”
    采蓮笑盈盈說:“沒關係,采蓮可以教您呀!”
    采蓮將富貴帶到角落另一塊小菜地,這片菜地很小,采蓮和采蘋自己種了一些嫩綠的小青菜。
    最開始,沈薇提出讓采蓮和采蘋也種菜。兩個丫鬟雖然不理解,但還是謹遵沈薇的吩咐,種了點小青菜。
    這兩天下了雨,種子發芽。
    采薇和采蘋看到自己親手種的蔬菜發芽,不知為何,心裏會湧起一種滿足的成就感。
    用沈薇的話來說——這叫“公司歸屬感”。有的公司會讓員工養貓、種菜、種花,提升員工對公司的忠誠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