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32章 製衡(二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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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嗬嗬...看來你已經做出了選擇。”
    張麟啞然失笑。
    十二品青蓮中刻錄了十二種武道真意,而且掌握的程度不低,尤其是最先領悟的那幾種已經達到了可以寄托於外物,供人領悟的水平。
    比如這極嶽,便是他從某位記不清名字的三品武夫身上搜魂出來的,初始不過是一道真意,後經過演化,堆砌成了‘鎮嶽’,乃至於‘鎮世’。
    他方才彈出而出的青蓮虛影,便是極嶽之中摻雜著一縷‘力’之大道的道則。
    若是對方悟性足夠,說不定能進而領悟出‘鎮嶽’。
    雖然隻是中乘武道意誌,但攻伐威力之盛絲毫不亞於上乘武道意誌。
    隻可惜,這家夥鼠目寸光,隻想突破到三品境界。
    要知道,烏孫國自從國師當政之後,已經很久沒有出現過三品了。
    陰謀論一點來講,所有可能威脅到國師地位的潛在危險,都已經被扼殺在搖籃當中了。
    見此一幕,站在魏洲左手邊的國師臉色驀地沉了下去。
    縮在張麟錦袍中的旺財冒出個頭來,用爪子勾了勾張麟,示意他往國師的方向看去。
    張麟轉頭,國師一驚,連忙擠出一個笑容,“......”
    他感覺,對方一個眼神似乎把自己裏裏外外都看透了。
    這位大明使臣,實力不詳,氣血波動明明隻是三品層次,但卻給他一種極其危險的感覺。
    仿佛隻要對方一出手,他便沒有任何的反抗之力。
    要知道,他也算是積年三品。
    因為晉升二品無望,所以一直在打磨攻伐之術,在三品修士當中也屬於佼佼者。
    腦海中閃過千百種想法,心中對於張麟的警惕也攀升到了頂點。
    張麟一眼便看透了那位國師的心思,不由得哂笑一聲。
    他沒有出手的興趣,這種級數的對手,強的有限,沒有強大到讓人絕望的地步,留給魏洲來對付正正好。
    “莫彌!”
    魏洲手中的武道真意圖化作一道流光,落在了那位頭發斑白的中年人手中,後者頓時激動得身體微微顫抖起來。
    西域武道不昌,起碼和大明九州相比較起來是這樣的。
    所有的上升路徑,都被佛門牢牢掌控。
    不管是武道,亦或者是修元神,想要晉升二品,就必須要得到羅漢果位的認可。
    羅漢果位也分為肉身和元神,即便偶爾從靈山秘境流傳出一兩個,也會迅速被靈山收羅進去,變成佛門的底蘊之一。
    西域百國,之所以臣服於佛門。
    一是畏懼其武力,二便是渴求一枚果位。
    而他,生在烏孫國,傳承不顯,資源貧乏,又有奸臣打壓。
    別說二品了,連三品都是可望而不可即。
    他出身貧寒,年幼喪父喪母,靠著吃百家飯長大,但因為根骨玄奇被一雲遊僧人收為門徒,勤修苦練之下才在這花甲之年晉升了四品,而後又在四品中蹉跎了數年。
    雲遊僧人留下的傳承走到了盡頭,前方無路,家中妻兒也因為意外早已離去,他心中唯剩武道。
    所以投入烏孫國唯一三品國師的門下,甘當走狗。
    但隨著時日漸久,他就發現了這位國師實不是一位明主,心胸狹隘,妄圖把持國家社稷,斷絕所有修士上升的渠道。
    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
    隻不過,這種境況從他接到這卷武道真意圖之後就要徹底改變了。
    他現在不再是國師門下賓客了!
    應該稱呼他為——烏孫國繡衣衛都指揮使·烏孫王最倚重的忠臣·烏孫國未來最強三品武夫!
    “本王封你為繡衣衛都指揮使,隻對本王一人負責,行使監察百官之責,有先斬後奏之特許,若有作奸犯科者...”
    將莫彌的神情變化看在眼裏,魏洲心中頗為滿意,又掃了一眼周圍的百官,眾人頓時不寒而栗,心中生出不妙之感。
    但魏洲的敕封已經說出:“不需請示本王,可收監大牢!”
    重病還需猛藥。
    魏洲毫不在意自己在這群大臣心目中的形象,隻要手握權力,指鹿為馬,顛倒黑白不是輕而易舉的事情嗎?
    “謹遵王上旨意!”
    莫彌挺直腰杆子,滿頭白發在狂風的吹拂下張牙舞爪著。
    明明已經是花甲之年的他,卻硬是表現出了一種意氣風發的少年郎形象。
    有了這副武道真意圖,晉入三品不過是時間問題!
    他靠著一份不怎麽入流的傳承,拿著微薄的資源,硬是一步一個腳印熬到了四品境界,比起悟性他自認為不虛烏孫國的任何人。
    包括身為三品的國師大人!
    國師看著莫彌這個曾經的門客,心中突然有種不太好的預感。
    莫彌也看了過來,目光炯炯。
    以前叫你國師,現在應該叫你狗賊了!
    “.......”
    魏洲將兩人的對視看在眼裏,臉上雖然沒有半點表情,但心中對於當下的情況卻是相當滿意。
    連朝中不少大臣看他的眼神,都有了不少的變化。
    草創的繡衣衛,都指揮副使已經是三品了,雖然隻是領悟下乘武道真意的弱三品,但頂著三品的名頭也足夠威懾一大部分人了。
    而都指揮使莫彌,有了武道真意圖,三品也是遲早的事情。
    內部也做到了相互製衡。
    稍後隻要他展露些許實力,就能夠得到兩人的徹底忠誠。
    一切,都按照魏洲預想的設計進行著。
    或者說,因為張麟的突然出手變得更完美了。
    朝堂上的格局,在悄無聲息中朝著魏洲傾斜了。
    ......
    得到了想要的消息之後,張麟並沒有選擇在烏孫國多做停留。
    即便魏洲極力挽留。
    烏孫國朝堂上,繡衣衛的正式上線,和不斷擴充。
    總算是讓國師以及諸位大臣明白了,這位新王到底想要幹什麽。
    短短的幾天時間,繡衣衛三個字就像是一柄永遠懸在頭頂的達摩克利斯之劍,許多人終日惶恐不安。
    而這種情緒,隨著那位繡衣衛都指揮使莫彌出關,成就三品的消息傳開,就不斷在心底放大。
    不少的大臣主動和國師切割,向著魏洲靠攏。
    如此,他隻需要端坐在王位之上。
    時不時扔出一塊肉來,下方的大臣們就會吹響衝鋒的號角,揚起各自陣營的旗幟,陷入了混鬥當中。
    就像是角鬥場裏的困獸一般。
    這倒是讓魏洲看得津津有味起來。
    而張麟,則是將烏孫國的都城遠遠甩在了身後。
    踏著飛劍,王老跟在身後,旺財踩在肩膀上,朝著靈山而去。
    獵獵狂風吹在身上,旺財蔚藍色的大眼睛不由得眯了眯,耳朵抖動數下,一身毛發仿佛被一張無形的大手給梳理了一遍,臉上露出舒服的神情。
    “喵~”
    旺財往張麟的脖頸處蹭了蹭,討好似地叫喚了一聲。
    張麟給摸了一下旺財的頭,以示回應。
    “.......”
    旺財恪盡職守地充當一個萌寵和貓形測謊儀,絕對不多管閑事。
    不然哪一天說錯了話,直接被張麟燉了可就沒後悔藥吃了。
    “此去靈山還有多遠?”
    見張麟發問,王定方拿出懷中的地圖查看了一番後,這才答道:“以我們現在的速度,除去中途停歇的時間,兩日便能抵達。”
    西域地廣人稀,而禦劍飛行又消耗法力,何況乎他還帶人禦劍飛行。
    又不是什麽緊急事務,他也沒必要這麽任勞任怨。
    朝廷的大軍,現在應當已經開拔去了東瀛。
    行軍數萬人,不比他孤身一人來得輕鬆,速度上也會慢上不少。
    更別說遠去東瀛島,還需要坐船穿行大海。
    路上絕對要耽誤不少時間。
    等他從靈山借來僧兵,說不定朝廷大軍連船都還沒有登上。
    這次征伐,東瀛隻是開胃小菜。
    太康帝的主要目的是以東瀛為橋頭堡,控製住闖入東瀛國的黑船,繼而遠去西方大陸,將大明的統治進行到底。
    讓大明的旗幟遍布西方大陸。
    如今四海升平,太康帝總得給自己找點事情來做。
    而佛門,則是在他的種種算計之下,既當了先鋒,又給自己樹了一尊大敵,還不得不捏著鼻子認下。
    隻能說,當了幾十年太子和皇帝的太康帝,權謀之術已經登峰造極。
    天下萬民都不過是他棋盤上的一顆棋子。
    除非像張景泰那樣,以絕對的實力跳出了棋盤。
    “連此次武科的魁首都被送去了征伐東瀛,看來太康帝對於此次西征頗為看重啊...”
    武科中的狀元、榜眼、探花,除卻伏萬年被派去南疆補上了張麟的差缺之外,其餘二人都隨軍去了東瀛。
    估摸著現在伏萬年鬱悶得很。
    本來是京城的鎮撫使,還有武科探花的名頭加持,不說升官,但也不能貶謫出京城吧?
    這一切,還得怨張麟。
    他在南疆和沐王府眉來眼去,太康帝自然不可能一無所知。
    甚至包括他在南疆留下的布局。
    太康帝讓伏萬年走馬上任,可謂是一步妙棋。
    周成濟三人作為南疆千戶所的千戶,曾經在京城還是伏萬年的老部下,即便暗中投靠張麟了,麵對曾經的上司,又該何去何從?
    伏萬年實力不差,作為武探花,也不是性格軟弱之人,不可能任由自己被下麵人架空而不作出應對之舉。
    即便有沐王府從中作梗。
    想到這裏,張麟就忍不住歎了一聲:“和皇帝耍心眼子,沒個百年道行還真有點難。”
    “先找個地方歇歇腳吧,無天對於靈山的內部問題解決應該也沒有這麽快。”
    對於南疆的現況,他隻能暫時將之拋諸腦後。
    ......
    南疆。
    鎮撫司。
    伏萬年上任了。
    這裏有他曾經的老部下們,他還帶著聖旨,頭頂著武探花的光環。
    按照他的預想,迎接他的人不說是人山人海,但也不應該是如今的門可羅雀吧?
    難不成是他開門的方式不對?
    伏萬年有些懷疑地看了眼門口的兩名校尉,再看了看匾額上‘鎮撫司’這幾個大字,龍飛鳳舞,筆走龍蛇的...
    沒走錯啊。
    “本官是新上任的鎮撫司!”
    他再次強調了一遍。
    門口的校尉一愣,心說這人有病吧?剛剛不是給你見禮了嗎?
    心裏犯起了嘀咕,但身體已經先快一步,躬身作揖行禮,高呼:“鎮撫使大人!”
    他們都是南疆本地人,心中對於沐王府的認同度極高。
    連張麟這個南疆鎮撫司創建人都要排在第二,更別提伏萬年這個半路摘桃子的了。
    “......”
    伏萬年感覺一拳打在了棉花上,隻能無奈走進去。
    看到他身上的官服,以及腰間懸掛的腰牌,來往的錦衣衛紛紛停下忙碌的腳步,對著伏萬年躬身行禮。
    都很有禮貌,但是伏萬年就是心裏不得勁。
    很快,
    錦衣衛上下都知道來了個新的鎮撫使。
    齊曉航、鄒恩明一行骨幹成員連忙過去拜見,瞧見了是伏萬年,一個個頓時愕然。
    沒想到朝廷居然把這位派出來了。
    難不成是犯了什麽事嗎?
    聽到伏萬年透露他成了武探花之後,就更加不解了。
    一位京官,官職不變調到地方上任,雖然成了一把手,但和貶謫有什麽區別?
    這位是當麵罵了天子嗎?
    “......”
    經過一番沉默之後,伏萬年忽然道:“周成濟他們幾個...算了,傳令讓他們來一趟。”
    眼前這些人都是張麟留下來的,哪有自己的老部下用起來更放心?
    周成濟幾人在京城就是千戶,是他的直屬,自然熟的不能再熟了。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沒有一個人應下。
    這回,伏萬年眉頭頓時擰成一股。
    自己這鎮撫使的名頭,還不好使了?
    眼見伏萬年臉色變了,齊曉航這才主動請纓,將周成濟幾人叫了過來。
    “嗬嗬嗬...成濟,近日你們在南疆可好?”
    將左右屏退之後,伏萬年這才露出笑意。
    “回大人的話,一切安好!”周成濟幾人也抱拳回應。
    但卻頗有些公式化的味道,讓伏萬年剛剛舒展的眉頭再次皺起。
    “你們,現在到底是誰的人?”
    “......”
    幾人對視了一眼,異口同聲道:“大人這說的什麽話?作為錦衣衛,當然是聖上的人了。”
    聞言,伏萬年一顆心頓時沉入穀底。
    張麟,到底給他們灌了什麽**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