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梅卻笑著道：“娘娘，夫人離世之後，師情已經不是之前的那個師情了！能在河南道闖出自己的名聲，娘娘該放心才是！”
    溫含章失笑。
    “你們都是母親留給我的人，都是母親花了心思培養的人。我隻是不希望你們有任何人會因為我受到傷害，任重而道遠，即便是沒有我，我相信你們一定能自己做到最好。所以活著才有無限的可能。”
    “娘娘安心，奴婢會將話帶給師情，不會讓師情輕舉妄動的。隻是娘娘，夫人的意願我們無法遵守，當真沒什麽問題嗎？”
    溫含章搖頭。
    “我自然知道火銃的出現會改變很多事情，但是火銃相比其他的圖紙來說是殺傷力最小的。師情唯有通過這火銃才能安然的留下京城，留在三保書院。想要改變世人的偏見，隻能讓他們明白強者從來與性別無關！”
    素梅領命而去。
    十一月，京城已經下了第一場雪。
    溫含章站在廊下看著院中的雪景，思緒卻慢慢飄遠。
    “娘娘，天冷，您怎麽站在外麵受凍啊！”舒菊拿著鬥篷披在溫含章的肩上。
    皇後娘娘雖然還是和之前一樣，但是舒菊明白皇後娘娘不如之前信任她，與她之間也有了隔閡。
    她進宮多年，能做到如今一品女官的位置付出了不知多少艱辛。
    她也伺候過很多宮中的主位，但是唯有溫含章是最溫和也最有原則的一個主子。
    所以她在冒犯之後，便被皇後娘娘疏遠了。
    “沒事！舒菊，你在沒進宮之前家中是做什麽的？”
    舒菊一愣，多久沒有聽過娘娘這般推心置腹的問話了，頓時心中有些酸楚，迫不及待的回答：“奴婢進宮之前家中不過是賣豆腐的，奴婢是家中的次女，長姐在奴婢進宮之前便已經出嫁了，後來”舒菊深吸口氣，繼續說著：“後來奴婢進了宮，家中的事情便不知道了！如今小弟也應該已經娶親了吧！”
    溫含章下意識的便知道舒菊口中大姐應該過得不太如意。
    “那你為何到了年紀不願意出宮呢！”
    舒菊強笑著：“娘娘，出宮有什麽好呢！不過是嫁人生子，在宮中雖然過得小心，但誰又能預料到以後出宮嫁人之後不是過得小心翼翼呢！而且，家中應該也沒有奴婢的立身之地了！”
    “你有幾個弟弟！”
    “奴婢進宮的時候，母親又生下了三弟，父親總說家中唯有兒子才能幫忙做事。但不論是長姐還是奴婢在家的時候，都是一樣幫著推磨，做的一點都不比弟弟少。可父親和母親還是覺得奴婢是個累贅。所以奴婢不想出宮，出宮之後即便是嫁人，這些年積攢的體己銀子也不可能是奴婢的。所以奴婢不如就在宮中一直伺候娘娘。”舒菊嘴角微微翹起，對自己的安排很滿意。
    “你年少之時沒有對過書吧！”
    舒菊點頭。
    “是陛下教你識字？”
    舒菊眨巴眨巴眼睛，不知道如何回答。
    “本宮不過是和你話家常罷了！素梅和倚梅都是進宮多年的老人，你們三個人在本宮身邊伺候本應該是同氣連枝，但如今你們三個人各自為政。本宮有些心力交瘁。”
    可是看起來素梅和倚梅兩個人是一條心啊！
    “娘娘，都是奴婢的不是，是奴婢辜負了娘娘的信任。”
    溫含章低頭未說話。
    “娘娘，聽勤政殿傳來的消息，溫侍選要升位分了！若是消息屬實，溫侍選便是秀女入宮之後第一個被晉升的侍選。”
    倒是聽說了溫含蘊很受寵。
    “晉升便晉升吧！左右晉升的懿旨要從棲鳳宮之中發出。”
    溫含章絲毫不慌，宇文徵的想法果然難測。
    “娘娘，奴婢扶著您進去吧！”
    溫含章進了內室，在暖爐之前取暖。
    “娘娘，還有一個消息，後安公主回公主府之後暴斃而亡。”
    溫含章蹙眉。
    暴斃而亡？被杖責之後在回程的路上沒事，反倒是回了封地之後包庇了？
    後安的封地在嶺南，溫文豐最終的目的也是在嶺南，如今溫含蘊受寵。
    這其中是不是有什麽牽連？
    沒有子嗣的有封地的皇族在死後封地會被朝廷收回，宇文徵應該不至於為了嶺南殺了後安。
    “什麽時候的事情！”
    “消息傳回來的時候正是十月末。”
    “本宮知道了！”
    舒菊沒想到溫含章會這麽淡定，之前皇後娘娘不是很在意這件事嗎？
    “舒菊，去準備茶點吧！”
    “娘娘今日想吃什麽，奴婢去吩咐小廚房！”
    “做一些陛下愛吃的吧!”
    以她從目前知曉的事情來看，宇文徵隻怕是很快就要來找她。
    溫含章走到窗邊的羅漢床上坐下，從小幾上的針線簍子裏拿了針線給小家夥做鞋子。
    還有一個月就要生產了，這孩子都是會挑選個時間，正好是有很多好吃的時候出生。
    果然不出溫含章所料，舒菊這邊糕點剛做好，宇文徵便到了棲鳳宮。
    端著新鮮熱乎的杏仁露，宇文徵喝了一口驅散寒氣。
    “皇後要生了吧！”
    溫含章點頭，“太醫每日過來請平安脈，預產期大概是在小年夜的時候。”
    “真是個貪吃的小家夥。”宇文徵笑著打趣。“皇後，朕要晉升溫侍選的位分，晉升她為五品的良嬪！”
    溫含章沒接話。
    “皇後不願意？溫侍選不是皇後的妹妹嗎？”
    “陛下，您也知道她是妾身的妹妹，一個八品的侍選一夜之間晉升為五品的良嬪，陛下難道是要將她架在火上烤嗎？”
    宇文徵又喝了一口杏仁露，不解的道：“朕看你和溫侍選並不親厚。”
    “再不親厚，那也是溫家的人，是妾身的同父異母的妹妹！陛下若是當真要晉封，不如就將進宮的那些侍選之中性子溫和，安分守己的都晉一晉位分。也免得溫侍選太過於惹眼！”
    “皇後雖然不理後宮事物，但妃位晉封倒是皇後的職責，皇後做主便是了！”
    也就是不反對了。
    “多謝陛下信任，妾身會好好考察!”
    “皇後，朕想讓溫允去山南西道任職！你覺得如何？”
    溫含章詫異抬頭：“陛下，山南西道多匪患，妾身的這位堂哥可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