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4章 吾去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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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24章 吾去矣!
    藍氏城。
    一路上滅了七個部落的三千輕騎軍伍,在英布的帶領下終於抵達。
    可到了此處,卻是空城。
    隻不過空氣之中那股子血氣的味道,並未因為時間而消散。
    “來晚了!”
    英布沉聲開口,直接調轉馬頭。
    朱重七驚呼一聲:“去哪?”
    英布目光一凝道:“藍氏城被屠,說明撞死營並未死盡。”
    “當今局勢,若我統兵,隻有一個方向可以走。”
    “範夫人城!”
    朱重七麵色一滯:“英布,你是說撞死營在草原之上,呆了整整一個多月,期間屠了藍氏城,還準備去屠範夫人城?”
    一支軍伍,深入敵人腹地,屠了一座城暴露位置後,竟然喪心病狂得想要屠下一座城?
    真的是不怕死嗎?
    “不是準備去,是必須要去!”
    “撞死營的主將,但凡有想要讓弟兄們活著回家的一絲想法,這範夫人城都是必經之路!”
    英布搖搖頭,開口道:“重七哥,命令三十名斥候,歸返北方代郡,我等尋到撞死營一絲蹤跡。”
    “而匈奴人,也發現了他們。”
    “務必請蒙恬將軍部署,焉支山、狗嘴澗二處要布下兵力接應。”
    說罷,英布提手中戟,朝著範夫人城方向一揮:“傳令,全速進發,範夫人城。”
    “接咱們大秦的英雄,歸家!”
    “砰!”
    悶聲落馬,
    殷紅血跡自胸前泛起,
    麵色病態紅潤的韓信,劇痛之下,竟是口吐鮮血。
    “將軍!”
    崔澶大吼一聲,棄眼前捉對之敵,奮勇朝著韓信撲來,以手中秦劍,為其抵擋後方箭矢。
    待看到韓信胸前箭矢,崔澶形神具驚,連忙將其攙扶而起,甚至連箭矢射中手臂,也是絲毫不顧。
    箭矢入胸膛,重病加重傷,韓信儼然生命之危。
    豈料,
    這位撞死營主將深吸一口氣,以手中劍猛然一揮,將胸前箭杆削去,強撐著一口氣,直身站立,竟是放聲大笑:
    “哈哈哈哈!”
    “匈奴狼子,端的不講品行,射吾足趾。”
    “大秦男兒,隨本將破城!”
    此話一出,原本因為崔澶一聲大吼而關心韓信的玄甲軍,瞬間安心,反倒是怒氣與輕蔑交加,一時之間,將戰局打得更加激烈。
    反倒是崔澶微微一愣,麵容之上滿是焦急。
    “扶我上馬,此刻倒下,兵敗如山,弟兄們危矣。”
    韓信咬著牙開口。
    陣前折將,於士氣大不利!
    此刻玄甲軍本就是以一敵十,在柵欄的阻滯之下,重裝騎兵摧枯拉朽的衝擊優勢削弱太多。
    若是他韓信再倒下,說不得就真的結束了。
    “將軍”
    崔澶手執韁繩,泣麵殺敵。
    整個範夫人城,如同屠夫宰肉的案板,每一刀都是血肉翻滾。
    仗打到這種地步,戰策已經沒什麽用了,憑借的就是敵我雙方的士氣。
    誰能崩住最後一口氣,誰才能取得勝利。
    看著玄甲軍一個個倒下,韓信的心在滴血。
    這都是柳相一分一毫攢下的家底,是整個大秦最為精銳的重騎啊!
    如此優勢的兵力,卻被他用在了正麵的戰場上,用生命去捉對廝殺,這是身為一個將領發自內心的肉疼。
    可
    他又有什麽辦法呢?
    不攻下範夫人城,呆在藍氏城隻能是等死。
    “殺!”
    戰局至此,隻有這最後一個字了!
    樊噲勇猛,領兵不斷撞陣。
    崔澶時刻護在韓信身邊,對於自己身上一點點積攢的傷勢,全然不覺。
    範夫人城內,匈奴克善部落首領倉科眼眸之中滿是興奮與狂熱!
    潑天的富貴,竟然真的落到了他的頭上!
    新任匈奴單於瑟拓,為了替冒頓單於報仇,撞死營韓信的懸賞可是萬夫長,加牛羊無數,美女無數啊!
    甚至,若是憑借此等功績,是否會獲得那位以國師身份,進封賢王的燕丹大人的賞識也不一定。
    如今匈奴勢弱,一個萬夫長,足以讓他倉科真正擠進匈奴的頂層。
    如今再看底下不斷拚殺的玄甲軍,這哪裏是敵人啊,分明就是自己的富貴與權力!
    “將城中的百姓都推上去,讓他們和這幫秦人拚殺。”
    “拚殺之後纏鬥,這些人雖然裝備好,但跑的太慢,用人命去堆,拖死他們。”
    倉科冷聲一笑,下達軍令。
    城中百姓,並非他克善部落的族人,而是各個小部落寄希望於安穩,交了牛羊來過活的匈奴人。
    而此刻,卻是被倉科當做耗費撞死營氣力的魚腩。
    “是!”
    一名匈奴漢子領命,便是急急跑下。
    三百人攻城,打了整整三個時辰,卻是沒有絲毫進展。
    韓信胸前的血液愈發多,也得虧內襯穿的是黑衣,若是白衣,如此殷紅明顯,怕是那些匈奴人會直接喪失理智,直奔他而來。
    “打不下去了。”
    “將軍!”
    崔澶咬著牙。
    玄甲軍傷亡已經過百、
    這範夫人城的層層阻攔,如同泥沼一般,不致命,但行不動路。
    “不能退,退了就等於將生死拱手讓人。”
    韓信努力挺直身子,若非有馬鞍,可能連坐著平穩都做不到。
    就連努力撐起的話語,都是顯得氣若遊絲。
    “輕騎,隻有輕騎,這時候才能創造出戰機!”
    韓信沉聲開口,目光看向崔澶。
    這一眼,崔澶仿佛明白了這位將軍的意思。
    “來十五名弟兄。”
    “卸甲!”
    崔澶大吼一聲,十五名玄甲軍兵士退回,騎馬於其身後。
    “砰!”
    “砰!”
    “砰!”
    耗費了無數心血的玄甲,皆是被脫下,扔在地上,震起一大片塵土。
    戰馬的玄甲,也被一一處下。
    耗費了巨資,被整個大秦武將視若心頭好,甚至腆著臉想要問柳白要一套裝甲就心滿意足的玄甲軍兵士,將身上甲胄盡去。
    皆是身穿一襲內襯,持槊,挎劍於馬上。
    “快騎入城,盡力催馬,隨我入城砍了這範夫人城的主將!”
    崔澶沉聲開口,同樣是一襲內襯。
    但這一刻,他將要承擔起斬首任務!
    正麵戰場,離不開樊噲,更離不開韓信那如臂驅使,精確到每一小伍的指揮。
    他崔澶能盡半分力,聊慰此生!
    “韓將軍,”
    “韓大哥,”
    “吾去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