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6章 請陛下稱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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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06章:請陛下稱太子
    章台宮內,嬴徹輕步入內。
    當抬眸看到自家父皇的時候,嬴徹不知道為何,心中一悸。
    或許是朝堂之上,父皇的目光讓他有些許恐懼。
    又或者說....他本身就心虛。
    “兒臣拜見父皇。”
    嬴徹對著始皇陛下行禮。
    而始皇陛下卻是沒有搭理,隻是靜靜地翻閱自已手中的奏疏。
    見自家父皇沒有說話,嬴徹也不敢打擾,隻是保持著行禮的姿勢,麵色恭謹。
    時間一點點過去。
    始皇陛下手中的奏疏乃是曹參派人送回來的密報,算是增驛鋪路的總結,以及請回鹹陽的奏請。
    如今大秦各個郡的增驛基本都已經敲定下來,接下來的都是時間的問題。
    而鋪路....隻有在增驛這件事上切實出風頭了,那些個商賈方才會提溜著大錢,望眼欲穿、
    不得不說,曹參跑遍鹹陽的這段時間,也算是將人情世故和拿捏人心給學會了。
    “允。”
    始皇陛下提筆,在奏疏上寫下一個字。
    對於曹參,即便是千古一帝,都用的格外謹慎。
    不是擔心曹參不好用,而是這樣的人才,哪怕耽誤了一年的時間,對於大秦的發展都是極為大的損失。
    將奏疏合攏放下,始皇陛下微微抬眸,口中吐出兩個字:
    “徹兒。”
    嬴徹終於抬頭,喉頭都感覺有些許艱澀之感:“父皇,兒臣在。”
    始皇陛下眸光深邃,良久方才微微歎息:“起身罷。”
    “多謝父皇。”
    當嬴徹起身後,身上的壓力頓時輕鬆了許多。
    別看他如今已經是大秦的儲君,但...這位大秦第一任帝國太子,心中壓力之大,不比任何人小。
    始皇陛下看著自已的這個兒子。
    膝下十八子,單單論能力,嬴徹絕對是最好的一個。
    但其心性......太過涼薄。
    “徹兒,你太急了,也太怕了。”
    始皇陛下淡淡開口。
    一句話,嬴徹心頭便是一震!
    他這等聰明,怎麽會聽不出自家父皇的意思呢?
    雖然在朝堂之上沒有明確的動作,甚至連科舉這件事,嬴徹舉薦的也是自已的兄長扶蘇,在情理上也說得過去。
    可是...
    知子莫若父!
    更何況是這位千古一帝?
    “父皇,兒臣知錯。”
    嬴徹恭謹開口。
    始皇陛下卻是搖了搖頭:“不,你不知錯。”
    “柳白不是你日後登上這個位置之後的絆腳石,眼中釘。他是寡人留給你,或者說曆代秦王留給你的擎天柱。”
    此話一出,嬴徹瞳孔微微一顫,苦澀道:“父皇,您說的沒錯。兒臣...並不知錯。”
    “兒臣是忌憚老師。”
    在自家這位父皇麵前,否認沒有任何作用,與其如此,還不如趁著章台宮內無人,嬴徹將事情與父皇盡皆說清楚。
    “為何忌憚。”
    始皇陛下皺眉。
    嬴徹苦笑一聲:“忌憚是為了自救,自救必然冒犯根源。”
    “自成為儲君之後,兒臣方知....老師到底有多厲害,也知曉...像老師這樣的人,能成為其學生,乃是為人之大幸。但....像老師這樣的臣子,成為其君王,卻是君王之大不幸!”
    “父皇....老師太厲害了啊,父皇!”
    嬴徹雙腿都是微微顫抖,感覺自已的聲音都震顫了些許:“父皇,老師是左相!等到李相退去後,他便是右相!”
    “他承了武安軍爵!武安,這兩個字是何含義,您是知道的。”
    “您什麽都知道!”
    “若老師隻是丞相,兒臣對於老師隻有敬意,甚至有朝一日,兒臣登上帝位,也願席左侍奉!”(坐在其左邊侍奉,將自已身份擺的低一些、)
    “可是....他是將來的大秦右相,將來的武安君!”
    “李斯會退,王老將軍也會退!曹參會出任大司農,蕭何會進入朝堂,韓信在軍伍的勢頭....兒臣可以肯定,此人定能成我大秦軍伍扛旗之人!”
    “文武雙全,文武雙全啊!父皇!”
    “兒臣隻是忌憚,兒臣甚至隻是忌憚啊!”
    說著,嬴徹腿軟,竟是不顧禮儀,直接在章台宮大殿中央坐下。
    那眉宇之間,濃濃的痛苦!
    當他是大秦六公子的時候,他覺得老師是可以遮蔽一切風雨的高牆,是照耀大秦的太陽。
    可當他是儲君,他發現怎麽也看到這一堵高牆的頭,怎麽也望不到太陽有任何落下的痕跡。
    更為關鍵的是....
    他的老師,柳白,實在是太過於年輕了。
    “徹兒!”
    始皇陛下的麵容之上,罕見出現複雜情緒。
    “文武雙全,悍臣滿朝,父皇....這樣的大秦,唯有您有信心,兒臣....如何不害怕,如何不忌憚?”
    “可....”
    “父皇,您不知兒臣啊!”
    嬴徹深吸一口氣,麵容逐漸堅定,而後雙腿竟是又有了些許氣力。
    雙手撐地,極其吃力得緩緩站起:“兒臣隻是忌憚,也隻有忌憚。”
    “兒臣不會對老師做些什麽,從前不會現在不會,未來....更加不會!”
    “兒臣可以整日擔驚受怕,兒臣可以夙夜難眠,兒臣可以讓老師這一柄天下間最為鋒銳的秦劍,一直抵在喉間!但兒子永遠不會對老師出手。”
    “兒子還記得,朝堂之上,是老師在保護著我。兒子是人,也有心,心也是肉做的!兒子不會對老師出手!”
    “因為....老師是大秦強盛的關鍵!兒子甚至願意當一個傀儡,因為兒子也信任老師。”
    “但父皇,您說兒子是否在忌憚老師?”
    “那現在兒子告訴您,忌憚,很忌憚!但兒子也不想父皇您將老師除掉,因為....大秦可以一日無嬴徹,但不可一日無柳白!”
    嬴徹幾乎是低吼著將這一段話說完。
    他很怕,但是他的聰明讓他知道,大秦必須要有自已的這位老師。
    他嬴徹可以死,但大秦不應該停下前進的步伐,否則未來如何誰都不知道。
    他隻能被自家老師這柄劍頂著,一步步得朝前走去。
    “徹兒....”
    始皇陛下的眼眸之中,仿佛暮然蒼老了許多。
    嬴徹恭敬行禮,雙腿顫抖,但還是依舊努力轉身,朝著章台宮外走去:
    “請陛下稱太子。”
    輕聲回應,卻是嬴徹的回答。
    他害怕,是因為他是太子。
    但他害怕還要繼續走,也不願意對柳白出手,也是因為他是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