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00 病去如抽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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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寒現如今,可著實體會到了什麽才叫做: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
    自從那天早晨發起了高燒之後,蕭寒的精神,就一直變得萎靡不振。
    哪怕經過了及時的診治,用了最好的藥材,但往後一連數日,蕭寒就跟那霜打的茄子一樣,根本提不起半點精神。
    而原本,劉弘基是想將蕭寒留在涼州養病,等病好了,再追上大部隊。
    但蕭寒在被老郎中紮醒後,卻覺得自己這不就是個風寒感冒?又不是什麽大病!
    在他小時候,害了風寒感冒,吃兩片感冒通就會好,要為了這點小事,就退出隊伍,說不定會被某些心底陰暗之人,以為自己這是想當逃兵。
    所以,不管其他人怎麽勸,蕭寒依舊跟王八吃秤砣一般,鐵了心的要隨著大部隊一起走。
    劉弘基雖然是蕭寒兄弟,但他此次,還是一軍主將,不可能為蕭寒一個人耽誤了整支隊伍的行程。
    見實在是勸不動蕭寒,也就由他去了,隻讓人去涼州城買了架帶棚的馬車,專門用來給蕭寒乘坐。
    於是接下來,沿途的旅人和牧人們,就看到了奇怪的一幕:
    綿延西去的那條斑駁古道上,一隊隊數不清的兵卒悶著頭,向前趕路!這條長長的隊伍,如同一條黃色土龍,一眼根望不到盡頭!
    而就在這枯燥的兵卒隊伍當中,卻有一架突兀的紅色馬車,也在隨著大部隊緩緩向前駛去。
    “這是誰買的馬車?!”
    這日,昏昏沉沉多天的蕭寒,總算覺得身體有了些力氣,腦袋也不似之前那般沉悶。
    於是,他偎著被子,靠坐在車廂邊上,望了眼廂中的各種流蘇裝飾,有氣無力的問出了這句他很早,就想要問的話。
    前頭,趕車的愣子聽到蕭寒的問話,忙咧嘴邀功道:“侯爺,這可是俺買的!俺當初去涼州城裏,找了當地最好的車馬行,這才尋到了這輛馬車,那車馬行掌櫃還拍著胸膛跟俺保證,滿涼州城,也找不到比這架馬車更新,更舒服的!”
    “你買的?”蕭寒聽到這話,嘴角不覺劇烈抽搐了兩下。
    好吧,他早就該想到:像是這事,除了愣子這個壓根沒有一絲審美細胞的蠢貨,還有哪個能做出來?
    還最新的馬車?最舒服的馬車?
    廢話,這種裝飾,一看就是給結婚新人用的喜慶馬車!
    眼下,整個涼州城才多少人?他裏麵一年能碰到幾對結婚的新人?用得少,它不新才怪!
    不過,就算它新,它用得少。
    但它總歸是給女人用的,自己這麽個大男人躺在裏麵,實在是有些別扭。
    但是蕭寒如今,也實在沒有力氣跟愣子置氣了,隻能深歎一口氣,繼續微闔著雙目,養精蓄銳。
    此時外麵的隊伍,也不知道已經順著古道走到了哪裏。
    反正透過晃動的車簾,蕭寒隻能看到大片大片的荒漠。
    或許,偶爾隊伍還能在遠處遇到幾個綠洲,但相較於涼州城前那遍地野綠,處處青山的美景,這段路途,無疑要枯燥的多。
    “隻幾千裏路,竟然要走一兩個月,這要在後世,也就一天的路程罷了!”
    身體隨著車廂的晃動來回搖曳,蕭寒想著想著,卻又不知道什麽時候,竟是再次睡了過去。
    “轟……”
    等蕭寒再次醒來時,是被外麵的一聲巨響驚醒的。
    這是火器預備營訓練時發出的聲響。
    現如今,劉力他們每天除了趕路之外,還要在大軍紮營之際,再進行一個多時辰的集訓。
    原本,白天的趕路和操練,就已經足夠讓人疲乏!
    如今,再加上這一個多時辰的訓練,可真叫這幫家夥吃盡了苦頭。
    不過好在,他們也就隻敢在心中罵那教官一百遍啊一百遍!真正撂挑子不幹的,卻是一個都沒有!
    怎麽撂挑子啊?
    自己這些人,可是通通欠著人家的錢呢!
    這年頭,可沒“欠錢的是祖宗,討錢的是孫子”的道理!
    誰欠了人家的錢還不上,那在路上看見了人家,別說強嘴了,就連腰,都挺不起來!
    “他娘的,怎麽又是你拿第一!”
    預備營地當中,此時一個膀大腰圓的漢子不服氣的瞪了劉力一眼!
    他感覺明明自己的力氣更大,手臂更長,可怎麽扔火雷彈,就是扔不過這家夥!
    今晚上的一百文,看樣子,又要被這家夥得去了!
    “哈哈哈……”
    劉力見漢子鬱悶的模樣,當場哈哈大笑,等好不容易笑完過後,他才指著自己鼻尖,得意道:“羨慕吧?羨慕也沒用,老子這是天…天…”
    “天什麽?”壯士漢子瞪了劉力一眼,沒好氣的喝道:“天打五雷轟?”
    “呸!你才天打五雷轟!”劉力翻了個白眼,啐了那壯漢一口,然後繼續揉著腦袋,想那句極為貼切的形容詞。
    等他好不容易想起那倆字是什麽,劉力當場一拍腦門,興奮的叫道:“對了,這叫做天賦,是與生俱來的,就跟你與生俱來的能吃一樣!”
    “能吃?你把俺當飯桶?”壯士漢子不樂意了,正要指著劉力喝罵幾句,不料話還沒出口,他就像是想起了什麽東西一般,嘴巴一咧,眼睛一彎,仿佛自言自語道:“哦,差點忘了,俺的賭債這些日子七定八扣,就剩了十來貫了,你呢?還剩多少?”
    “我?”一聽到身上的賭債,剛剛還得意洋洋的劉力頓時就焉了下去。
    他現在,已經不敢再去想賭債的事情了。
    隻以為上次一時手滑,結果送了十好幾個同僚昏迷不醒!而後,等這些人好了個七七八八之後,狗子直接將他們治療的賬本,全記在了劉力的腦袋上。
    狗子理由也很充分,誰叫這一切的始作俑者是劉力呢?沒讓他再多賠償點精神損失費,已經是夠替他著想了。
    但話雖然這麽說,這一項項費用,又是什麽?
    於是,眼看都還了一半多賭債的劉力,隻能眼含熱淚,看著自己的賬簿後麵,又多了一排排密密麻麻的小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