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溫苒沒有像上次一樣拒絕。
    她微微張開口迎接男人壓抑太久的想念。
    這個吻不帶著任何的情欲，隻是想要向對方訴說這四年的思念之苦。
    結束的時候，兩個人都淚流滿麵。
    紀晏禮知道溫苒不會再屬於他了，他此刻的行為是逾矩的。
    他嗓音嘶啞，“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應該這麽做的。等奶奶出院，我們就去辦理離婚證。”
    說完，他深深地凝望溫苒一眼，鬆開手快步地走出房間。
    溫苒怔在原地，回想著男人離開時的最後一句話。
    她想，她將要徹底地和紀晏禮畫上結束的句號了。
    聽著外麵車子離開的聲音，溫苒緩緩蹲下身，雙手抱膝頭埋下去，低低地哭泣著。
    同樣不好過的紀晏禮在車子開出別墅區沒多久，就把車子停在了路邊，因為他手抖得已經不成樣子。
    今天和溫苒、奚曼相處的時間是他偷來的，剛剛的那個吻也是他卑劣的得來的。
    他的心髒就像是裹上了厚實的網，越想掙紮網就勒得越緊，痛苦窒息到極致的感覺讓他快要支撐不下去。
    他從煙盒中抖出一支煙，點燃，煙霧彌漫著整個車廂。
    他悲傷狼狽的樣子隱在霧中，這就像是他偽裝的鎧甲遮掩起他的脆弱不堪。
    隻是煙霧散去，他泛紅的眼眶、崩潰的情緒還是清楚地暴露出來。
    他的聲音顫抖得說不出完整的一句話，“苒、苒苒，對不起、對不起……”
    奚曼醒來後就看到溫苒躺在她的身側，她拱到媽媽的懷裏，軟軟地叫了聲媽媽。
    溫苒輕嗯，輕拍她的背，“這次徹底睡醒不鬧覺了？”
    奚曼烏黑的眼珠一轉，知道自己闖了禍，她抱住溫苒，“曼曼以後乖乖的。”
    溫苒問，“曼曼，你剛才叫二叔爸爸，還記得嗎？”
    奚曼是記得的，她解釋道，“我就是想要自己的爸爸，剛才很傷心，所以……”
    小家夥竟然會騙人了，溫苒忽然覺得奚曼一下子長大了，有了自己的主意。
    “曼曼，你是不是知道了什麽？”
    溫苒看著她的眼睛，問道。
    奚曼終究是小孩子，所以扛不住溫苒強勢的目光，最後怯怯諾諾說，“我聽你和幹媽說話，猜二叔是曼曼的爸爸。”
    溫苒還是挺震驚的，小家夥真的是太聰明了。
    奚曼問，“媽媽，那二叔是不是曼曼的爸爸？”
    溫苒閉了閉眼睛，“是的。”
    奚曼不解，“那爸爸明明還活著，你為什麽還說他去世了呢？媽媽，你不愛爸爸嗎？可是我看爸爸好愛你呢！我們一家人為什麽不可以在一起？媽媽，我想要爸爸。”
    溫苒心裏矛盾極了，她將奚曼摟緊，不知道要怎麽回應她。
    接下來的十天，溫苒帶奚曼再去看老夫人，就沒有再看到紀晏禮。
    她知道他在刻意回避她，因為他怕自己會再次失控。
    老夫人恢複得很好，明天就可以辦理出院回家觀察了。
    溫苒坐在椅子上給老夫人剝橘子吃，但是她有些心不在焉的，因為明天下午，她就會和紀晏禮去辦理離婚手續了。
    老夫人看出她的失神，“苒苒，你在想什麽呢？”
    溫苒啊了一聲，“沒想什麽啊。”
    老夫人看她手中的橘子瓣兒，“那橘子的上麵的橘絡都讓你撕沒了。”
    溫苒低頭看了眼，扯了抹笑，將橘子瓣兒喂到老夫人嘴邊，“挺甜的。”
    老夫人觀察這些天溫苒和紀晏禮兩人總是錯開來看望她，她知道他們應該是對彼此放棄了。
    她感到惋惜，卻又無可奈何。
    “苒苒，以後你要是有時間就多帶曼曼來看看我吧。”
    溫苒點頭，“肯定會來看您的。您要是想換個環境換個心情，我就接您去我那邊。”
    老夫人搖頭，“我這一輩子都生活在江城，去別的地方不習慣。”
    溫苒知道老夫人其實是不想打擾她現在的生活，“奶奶，即便我和紀晏禮不能再在一起，但是您永遠都是我的奶奶，是曼曼的太奶奶。”
    老夫人握住她的手，“苒苒，奶奶的腿是你治好的，奶奶的這條命也是你找人救回來的。奶奶欠了你好多，卻什麽忙都幫不上你。”
    她搖了搖頭，“準確地說，我不但沒幫上你，還害了你。要不是當初我堅持讓你們結婚，你也就不用和晏禮糾纏了那麽久。到最後兩敗俱傷。奶奶對不起你啊……”
    溫苒擔心她會情緒激動，她摩挲著對方的手，“不要這麽說，過程也許不那麽美好，但是我現在很幸福。還記得我第一次看到曼曼的小臉兒時，就那麽一小點兒，我的心都要化了。我從來沒有後悔過和紀晏禮在一起，因為他給了我曼曼。奶奶，過去的苦難都是為了成就以後的美好。您不要對我愧疚，知道嗎？”
    老夫人抹了下眼角的熱淚，“知道了。”
    就在這時，病房門被推開，紀晏禮走進來。
    他喚了聲“奶奶”，然後對溫苒頷了頷首，“這段時間辛苦了。”
    溫苒微一點頭，“不辛苦，都是我應該做的。之前醫生來過，說奶奶明天下午就可以出院了。”
    紀晏禮眼睫輕顫了下，“好，到時候我來辦理。”
    溫苒說好，隨後起身，“奶奶，我明天再來看您。”
    老夫人知道紀晏禮來了，溫苒會不自在，所以她沒有挽留。
    溫苒走出病房後，紀晏禮思忖了下跟了上去。
    他快步跟上女人的步伐，“明天上午，我們去港城辦手續吧。”
    溫苒看著男人，這些天似乎又消瘦了些，臉色也很差，“好。”
    紀晏禮說，“明早九點，我在別墅門口等你，坐我專機去港城。”
    溫苒沒有異議，“好的。”說完，她轉身離開。
    看著女人的身影走進電梯，好半晌後，紀晏禮才回了病房。
    老夫人問，“你和苒苒？”
    紀晏禮搖頭，隻道，“緣盡於此了。”
    老夫人沉聲一歎，甚是惋惜。
    翌日，紀晏禮接上溫苒前往機場，他們準備飛往港城去辦理離婚手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