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8章誇誇其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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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天半夜,睡得迷迷糊糊的李月娥聽到院子裏有響聲,就驚醒了過來!
    雖然她是一個女人,夜裏害怕,但擔心小偷把值錢的東西偷走,最後還是壯著膽悄悄爬下床,披著一件外套從裏屋來到外屋門邊,從門縫往外瞧……
    借著微茫的月色,她看到張曉峰正在往她家水缸裏倒魚,就放了心,開門走了出來。
    她走到水缸邊,往水缸裏看了看,有些驚異,急忙問道:“小峰,這都是今晚上抓的?”
    張曉峰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笑道:“當然是晚上抓的,我都跑了三趟了。”
    李月娥從廚房拿來毛巾,一邊幫他擦汗,一邊嗔怪道:“你為什麽不叫我一起去?這麽晚了,有個伴也是好的。”
    張曉峰搖搖頭說:“我們已經分工好了,我晚上抓魚,你白天賣魚,如果你幫了我,那白天誰來幫你呢?”
    賣魚嘛,那就簡單了,因為張曉峰已經聯係好了下家,隻需要挑到鄉裏坐車送到縣城就行,工作輕鬆。李月娥大為感動,幫他擦汗擦得很溫柔,很細心。
    匆忙之中出來,李月娥隻裝著一件背心,外套也是披著的,仰著頭給我擦汗水的時候,時不時撞到了張曉峰的身上。
    張曉峰感到有些發癢,低頭一看,情不自禁地伸出手去捏了捏。
    開始,張曉峰小心地捏了一下,發現她沒說什麽,又捏了捏,最後,膽子更加大了起來……
    “小峰……行了沒有?”李月娥有氣無力地問。
    “行了,走吧。”
    張曉峰聽話地停了手,不過,他蹲下身,雙手抱著她的雙腿,把她扛了起來。
    “哎呦,你要幹什麽?”李月娥有些慌亂地驚呼道。
    她像一攤泥似的,眼睛緊緊閉著,隻看到眼睫毛輕輕顫動著,顯示她內心難以掩藏的緊張和忐忑不安。
    張曉峰其實也很緊張,胸膛像被重錘敲打一般,“呯呯”的幾乎要跳出胸腔來,處於爆發的邊緣,喘不過氣來。把李月娥扛著放在裏間的床上,一時也是手足無措。
    正當張曉峰剛脫掉上衣,忽然“哐當”一聲,房間門被撞開,有個人影毫無征兆地闖了進來!
    撞門聲剛落,燈也被拉亮,一切被定格住了!
    李月娥看到女兒進來,下意識地驚叫一聲,雙手緊緊捂住整個臉,羞澀得不已,狠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闖進來的趙玉秀,兩隻大眼睛瞪得圓溜,望著房間裏兩個自己最親近的人,一臉不可置信,神色不停變換,最終用手指著,聲音顫抖地說:“你們……你們……”
    然而,趙玉秀“你們”了好久,也沒能說出個所以然來。
    倒是張曉峰回過神來後,對她說:“玉秀,你看也看了,乖,回房去睡覺吧,用被子蓋住頭,好好做個美夢,說不定在夢裏你能遇到你的白馬王子……“
    趙玉秀看了看臉色微紅的母親,發現自個似乎多管閑事了,成了多餘的人兒,當下惱怒地跺了跺腳,跑出去了……
    聽到腳步聲消失,李月娥才責怪地說:“小峰,都怪你!玉秀都看到了,這可怎麽辦?”
    張曉峰更不舒服,好事被打斷,心裏不得勁:“什麽怎麽辦?睡自己的覺,讓別人去說吧。”
    李月娥忽然有些生氣:“你倒是不在乎,可村裏人知道我這麽不要臉,會戳我的脊梁骨的,我還怎麽在桃花村裏待下去?”
    張曉峰滿不在乎地說:“你想多了,村裏的女人偷漢子多的是,還不一樣活得好好的?”
    李月娥無話可說,但她還是很擔憂:“她們是她們,我不是個隨便的女人,被村裏的人說閑話,最怕玉秀受不了……”
    看到李月娥冷清的臉頰,張曉峰的一顆滾熱的心瞬時如墜冰窯,這女人的情緒怎麽變得如此之快?比六月份的天氣還要讓人難以捉摸。不覺有些懊惱,這是怎麽回事?想跟玉秀睡,她母親來打擾;現在想跟她母親睡,做女兒的又來破壞……咦,這到底哪裏出了問題?
    李月娥整理好衣服,摸黑出門去找女兒了。
    而張曉峰隻好灰溜溜地回家睡覺。
    ……
    張曉峰決定陪李月娥下山,因為他也要去鎮上找那個傻女人駱小玲,讓她高抬貴手,把唐大虎撈出來。
    簡單吃了飯,兩個人挑著魚就出了村。
    下山的時候,李月娥才知道張曉峰要承包後山的事情。她不由得有些驚異,頻頻打量著身邊的這個小男人,發現一年多不見,變得幾乎都不認識了,這還是以前那個把全村鬧得雞飛狗跳的小瘋子麽?
    俗話說得好,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雖然張曉峰不算是什麽士,但他在後山的無底洞裏待了足足一年多,一個人的孤獨寂寞,麵臨的生死絕望,確實讓我他了很多以前從來沒有想過的東西,慢慢地,心境也改變了許多,對人生對命運的認識,有了深刻體會,說是脫胎換骨提醐灌頂一點也不為過。
    說得簡單點,他有了上進之心,能夠想到些深遠的問題,不再渾渾噩噩地混日子。當駱小玲說起辦礦泉水廠的事情,立即就上了心,緊緊抓住了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
    “辦礦泉水廠,八字還沒有一撇,也不知道那個傻女人能不能幫我辦得了貸款不?退一萬步講,就算辦不成,我租了後山那片坡,無底洞就算撐握在我的手裏了,不用再怕別人犯紅眼病,單是靠賣魚,也能解決吃穿問題了。”張曉峰向她解釋道。
    “你還挺有遠見的,”李月光很讚成地說,隨後想了想,又問,“那我們還挖不挖魚塘?”
    “挖,怎麽不挖?等老玩童回來,就讓他挖,反正也不用給錢,好吃好喝地侍候就行,每天再給他兩包煙而已,劃算。有了魚塘,有了儲存的地方,心情好就多跑幾趟,心情不好就睡懶覺,不用每天下無底洞,像牛似的每天都幹活。”張曉峰說道。
    “怪不得別人都說你聰明呢,一件事情都讓你想到了那麽多溝溝坎坎來。哎,要是你爸媽還在,要是家裏也有錢讓你安心讀書就好了。我可聽說,你讀書的時候,成績曾經和支書家的唐藝昕有得一拚呢。”李月娥搖頭歎息。
    “那都是過去的事情了,還提它幹什麽?考不上大學又如何?隻要我有了錢,我就能聘大學生來為我做事,對,以後我就請唐藝昕來給我當秘書!”張曉峰越說越興奮。
    “你又說胡話了!以前還說要唐藝昕做你的老婆呢,現在怎麽又變成秘書了?”李月娥笑了笑。
    “結婚之前先做秘書,培養感情嘛。”張曉峰嗬嗬道。
    “做你的白日夢去吧,走快點,時間不早了,免得晚上又走夜路。”李月娥甩著屁股大步往前走了。
    張曉峰喜歡吹牛,說的話毫無天際,這是桃花村的人都知道的。
    一個多小時以後,兩人才來到鄉裏。在岔路口等進城的中巴車。
    又等了十幾分鍾,中巴車才來。
    張曉峰把李月娥送上中巴車,才轉身向鄉政府辦公大樓走去。
    進入鄉政府大院,他卻不知道駱小鈴辦公的地方,現在隻有進辦公大樓去找了。
    辦公大樓裏很安靜,似乎沒有多少人在辦公。
    他就一層一層看,隻要門沒關,就探頭去瞧。
    等找到三樓,張曉峰發現一扇虛掩著的門,馬上輕輕推開。
    門一開,卻讓他發現了驚人的一幕!
    房間裏的沙發上,坐著一位肥頭大耳紅光滿麵的中年男人,還有一位二十七八歲的年青女人。兩人在吃西瓜。
    大白天吃西瓜不奇怪,奇怪的是,青年女人用牙簽從盤子裏挑出一塊西瓜含在嘴裏,湊過去喂那個中午男子……
    “靠,吃別人的口水不惡心嗎?”門口的張曉峰忍不住罵道。
    ”叭嗒“一聲,那塊西瓜瞬時掉到地下,中年男人轉過身來,發現居然有人在偷看他們玩的遊戲,臉頓時綠了!
    回過神來後,馬上斤責道;“你……你哪來的?”
    “我是從省城下來的。”張曉峰隨口答道。
    “省城?就你?”
    那個中年男子上下打量著張曉峰,看他穿得很普通,懷疑之色越來越盛,最後隻剩下了鄙夷,差點就大罵出口了。不過,看著張曉峰一本正經,冷靜如常。主要還是,張曉峰一雙眼睛清明透亮,不像是從某個神精病院偷跑出來的病人。基於這些情況,他還是保留了最後一絲冷靜,壓製住了情緒的爆發。
    “小地方就是小地方,以貌取人,不,以衣服取人,看我穿得土氣是吧?我也實話告訴你,我這衣服全身就值五十塊,地攤貨,剛在你們唐平縣城買的,怎麽了?”張曉峰囂張無比地說。
    “那你到我們朵羅鄉政府大院來做什麽?”中年男子遲疑地問。
    “我來找我的未婚妻。”張曉峰說。
    “誰是你未婚妻?”中年男子皺了皺眉。
    “駱小玲。也就是剛分配來的那個女大學生。”張曉峰說。
    “駱助理是你的未婚妻?”中年男子又掀起了眉毛,臉上的表情像見了鬼一樣。
    “那可不。你還是不相信是吧?雖然她大我幾歲,又是個名牌大學生,那又怎麽了?她父母還不得屁顛屁顛的求著讓她嫁給我!”張曉峰悠悠地說道。
    “那你是?”中年男子這才怔住了。
    “我什麽也不是,街上小混混一個,不過,我老爹是省裏組織部的,駱小玲這次到你們朵羅鄉來鍛練,就是我老爹安排的,懂了不?”張曉峰理直氣壯地說。
    “哦,原來如此!……老弟請坐!請坐!我馬上幫您去叫駱助理。”中年男子馬上變了一副嘴臉。
    “也好。一翻折騰,又累又渴。”張曉峰大咧咧地坐到了沙發上,眼睛卻一直盯著桌子上的西瓜。
    “來來來,吃西瓜!”中年男子拿了一瓣西瓜過來。
    “謝謝!”張曉峰矜持地點了點頭,不客氣地吃了起來。
    “兄弟貴姓?”中年男子在一邊諂媚地問。
    “免貴姓張,弓長張。”張曉峰大口大口地吃著西瓜,含糊不清地回答。
    “原來是張老弟,剛才您說在我們縣城買了衣服,是怎麽一回事呀?”中年男子試探性地問,他也不是傻瓜,看張曉峰的衣著談吐,實在不像是省裏來的人。
    “哦,是這樣的,我開車過來,快到了你們縣城,沒想到追尾了,還和另一輛車上的人打了一架……車也壞了,衣服也弄髒了。”張曉峰扔了西瓜皮,喘了口氣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