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遞份正式報告過來，我會考慮。”零笑著看向她。
    考慮，就是在允與不允之間。
    江韌太善於背叛了，一旦他縱容她往更深的領域探索，他不保證江韌不會像過去那樣，通過一些新的研究成果，鬧出一些他意料之外的變動。
    何況，他還需要用單轍來吊著莫涅·莫爾的興趣，以求他在研究上繼續兢兢業業。
    江韌淡淡地站到一側，並不為自己的請求被駁而焦躁。
    過去照顧女兒的經曆讓她變得更加平和，她有足夠的耐性，等他鬆口。
    何況，隻要她能在新的研究中撕開一個需要這孩子配合的口子，零再不願意也會同意。
    藺子山沒有遮擋身後的人，秦火很快看到躺坐再沙發上的女生。
    雖然眼眸中難掩頹色，他們還是一眼認出了人。
    “你小子怎麽又跟荊漪蘭勾搭上了？”秦火走了過來。
    他們有點忘了為何討厭荊漪蘭。
    似乎是因為，荊漪蘭在某場宴會上靠一曲鋼琴搶了盛榕女伴的風頭，又或者，討厭根本不需要理由。
    “爺不是說過，離她這種看起來乖乖女的心機女遠點嗎？”秦火走了過來。
    江浮思考著先出哪條腿才不至於不平衡，不想下一瞬，自己的左手動了起來。
    在秦火伸手的瞬間，左手精準地截住了他的手腕，隨後，以極其柔軟的方式一扭，將人摔在地上。
    江浮能明顯感受到手臂處傳來的麻，左手不受她控製，但吸收的是她的體力。
    本來她就是剛醒，現在
    藺子山把秦火架起來，耐心解釋，“她是我在海邊撿到的，以她當時的情況，我不可能見死不救。”
    被他架住，秦火上前不了，“你知道你的一時好心意味著什麽嗎？”
    收留一個主子討厭的女人，這和直接宣布自己有不臣之心有什麽區別？
    “但是我不做，她可能會被海水衝走。”藺子山輕聲解釋了一句。
    他的麵色有些難看，心口空空蕩蕩，本來應該湧上來的憤怒和委屈，卻像是消失了一般。
    青年白著臉低下頭，被這種缺失的感受淩遲著。
    江浮安靜地盯著他的背影，什麽都感受不到，腦袋也開始微微發酸發痛，她的情緒感知也消失了。
    就像是過度運動後人的手腳肌肉發酸一樣，她短暫地失去了起源細胞帶來的一切能力。
    “我想過了，我可以趕走她。”他拿出手機，“我會報警，讓警察送她回家。”
    秦火覺得此刻的沉默震耳欲聾。
    他開始懷疑藺子山失去的不是腦子裏的那根筋，而是患上了嚴重的聖母病。
    誰把人趕走，是把人送到派出所，像是給五歲小孩找媽媽一樣地交代好的？
    “藺先生，我來和你的同伴說吧。”江浮站起身，用右手戳了戳他的胳膊。
    藺子山有些不讚同地蹙眉，這意味著，江浮還沒恢複身體，就要去應付他的其他同事。
    三個人，都不是省油的燈。
    “算你還懂點事。”徐林對她的態度還算寬和。
    既然人自願斷絕關係，那他們也沒必要咄咄逼人。
    但站在他身邊的季風臉色卻一陣陰沉。
    “風，怎麽了？”
    “公司剛剛投入使用的係統被人入侵。”他看向藺子山，“不用管她，先處理事務。”
    他眼神示意江浮回避，但江浮卻不緊不慢地湊過來，看了兩眼。
    秦火瞪了她一眼，“看什麽，你又看不懂。”
    江浮把飯碗挪到一邊，慢吞吞地舉起一小勺，放進嘴裏。
    吃飯，看戲，反正她現在雙手不好使，想幫忙也隻能在心裏喊加油。
    藺子山盯著入侵的程序，不知為何，明明他這個時候應該生氣的，但手指按在鍵盤上，卻一點怒意也沒有。
    心情平靜得像是在寫字樓加了三天班。
    對方的ip明顯在國外，而且攻勢很猛。
    “沒事，加個算法就行。”江浮看了眼，報了個函數名稱。
    “別搗亂。”秦火警告著。
    本來就不是他們自己人，現在還在這指點江山上了。
    藺子山微頓，“有用？”
    “有幹擾作用，具體怎麽用，看你。”她低頭扒飯。
    藺子山的手藝還真挺好，雖說比不上專業廚師，至少能超越大部分優質料理包。
    “她懂這個嗎？”秦火疑惑。
    萬一是個外行，那就是貽誤戰機。
    “她說的函數，經過計算是一個亂序數，如果對方的程序誤讀取了，有一段代碼會癱瘓。”
    藺子山解釋著，手上敲鍵盤的動作卻沒有停，已經把江浮說的那段代碼應用上了。
    就在他輸入的間隙，對方的攻勢，似乎停了下來。
    “山，對方的攻勢好像停下了。”秦火觀察著，突然覺得，藺子山剛才輸入的代碼有幾個單詞很眼熟。
    似乎就是江浮說的那幾個代碼。
    “接下來用另外一個函數，能夠提取到對方的定位信息。”江浮看了眼屏幕，“試試看，我也沒把握。”
    “沒把握你還說？”秦火無語。
    “我也是看對方的代碼風格猜的，用這個函數也不一定有用。”江浮繼續吃飯。
    就像打架，知道對方什麽拳法什麽路數，但對方下一次會出拳還是踢腿，看個人想法，未必能和預測到的一樣，正中下懷。
    “有用。”藺子山輸入了代碼，很快跳出來一段數字。
    “這個經緯度，在群星聯邦。”
    雖然身體素質大幅下降，但好在腦子沒跟著一起廢掉，她隻掃了一眼那段數字，就已經算出了答案。
    “群星聯邦玩這手，是打算趁我們公司係統剛上線，還不確定能完整運作之前，先行下手。”季風眯起眼睛。
    玩技術阻擊，亡我之心不死。
    “沒事，下一段代碼。”
    江浮報了一連串代碼，藺子山配合地輸入。
    對麵的攻勢突然退卻，隨後，徹底停滯。
    “這是怎麽了？”秦火是個代碼白癡，完全不懂，卻還是知道情況。
    對麵擺明了癱瘓了。
    “看新聞吧。”江浮把吃完的碗端起來，放進水槽。
    她給的那段代碼，發揮作用的話，後果可能有那麽點嚴重。
    希望海對麵的那位進攻的黑客沒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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