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暴雨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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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轟隆隆!!”
    一道閃電突然劃破天際,震耳欲聾的雷鳴聲在大地上響起。
    豆大的雨點“劈裏啪啦”從空中砸落下來。
    停放在淺水灣小區外麵的車子,開始吱哇亂叫起來。
    小區裏,原本躲在地下停車場入口處謹慎觀察的眾人,也滿臉瘋狂興奮衝入雨中。
    有人手舞足蹈歡呼雀躍著,也有人喜極而泣開始嚎啕大哭起來。
    臉上刷刷流下的,不知道是鹹鹹的眼淚,還是苦澀的雨水。
    “啊啊啊啊!下雨啦!!!”
    “d!老天可算開眼了!”
    “老公!謝天謝地!我們終於有救啦!!!”
    “”
    有人甚至忽視地麵上殘存的各種垃圾,直接仰麵在地上一倒,閉上雙眼張著幹涸起皮的嘴唇一點點汲取著雨水。
    一千多號人擠在悶熱的地下,又二十多天沒洗漱。
    他們身上的酸臭味,比地上的垃圾還難聞。
    有人則是用雙手捧著接了,再喂到嘴裏。
    雨水是苦澀難以下咽的,但劫後餘生的心情是甘甜醇厚的。
    所有人的情緒都停留在高溫結束的興奮裏,絲毫沒有人意識到,這其實隻是另一場更為嚴重的天災開啟。
    “鄰居們,這雨水可能有細菌,別喝啊!!”
    “我聽說前兩天官方才噴灑了藥物消殺全城,小心水裏麵有毒!!”
    “是啊,還有那幾天到處飄的焚燒死人的骨灰,大家忍一忍別喝!!”
    “這兩天那些死掉的血蚊子,不知道有沒有攜帶病菌,大家小心有寄生蟲啊!!!”
    “這雨會不會是島國那邊飄來的啊!小心有放射物殘留啊!大家先避一避吧!”
    “”
    有很多上了年紀的人在苦口婆心的勸。
    但根本攔不住早已饑渴無比的眾人。
    他們已經好幾天滴水未進了。
    昨天官方送來的補給物資,也隻是些壓縮餅幹和午餐肉罐頭,沒有水。
    全城,或者說全世界都在缺水。
    有人甚至被逼喝起了發黃的尿液。
    幾台空調外機那裏少得可憐的冷凝水,都被當成了香餑餑。
    不過自然是被物業和業委會的人,偷偷留用了。
    所以和渴死相比,所謂的雨水裏有骨灰算什麽。
    就當補鈣了。
    至於放射物,那是聽過沒見過的邪乎東西。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
    真要著了道,那就著了。
    這段時間的慘痛經曆,讓眾人的內心莫名有些頹喪。
    “高溫應該徹底結束了,大家先回家吧!雨淋多了容易生病!”說話的,是張啟明。
    “是啊先回家,大家要喝雨水也不是不行!拿盆接了,在家用布料、棉花,或者木炭過濾一下再喝!”有一個眼圈發黑的年輕小夥提議道。
    雨還在越下越大。
    已經不是豆大來形容了。
    就跟天塌了一個洞似的,水流如柱,傾盆而下。
    也就短短幾分鍾時間,地麵很快積起了一股股水流。
    中間那個暫時用作焚屍爐的水池,原本是堆了像小山一樣的骨灰,此刻全被雨水衝散開來。
    有些水深的地方,直接淹沒了腳脖子。
    終於,確認高溫不會再來後,住在地下避難所的眾人,開始卷著鋪蓋行李往家走。
    電和網絡還是沒來,但想回家的感覺,是什麽都不能阻擋的。
    尤其在這樣的暴雨天氣裏,沒有什麽,比回家更重要了。
    物業的幾個保安早已把五棟樓單元門上的鎖開了。
    “各位,男人們都麻煩先留一留!”眾人正要離開花園回各自樓棟去,物業經理劉大紅突然叫住了眾人。
    大部分人頭一扭直接裝作沒聽見,少部分年輕的小夥和幾個中年男人目光疑惑看向他:“劉經理,怎麽了?”
    劉大紅伸手抹了把臉上的雨水,道:
    “各位,這雨有點大,搞不好會把一樓淹了。要不,我們一起去把車庫入口的沙袋搬去單元門口吧?能攔一點,算一點。大家人多力量大,搬起來也快一些!”
    安明市的排水係統是有問題的。
    一下大雨,就會出現道路積水內灌的情況。
    淺水灣這個小區的地下車庫,也遭過幾次。
    很多業主一覺醒來,自己的車,已經在水裏遊了一晚上的泳。
    所以物業在地下車庫入口處,都備了很多沙袋。
    大家都笑稱原來買車船稅,是為大雨準備的。
    現在車子都被業主挪到了外麵的道路上,地下車庫是空的。
    這些沙袋,用到小區單元門口,更適合些。
    “就這點雨,怕個錘子!”
    “劉經理,你不過也就仗著官方撐腰,發了幾天物資而已!這還真當官當上癮了,咋還使喚起業主來了!可別本末倒置了喲!”
    “就是就是!再說了,搬沙袋這種力氣活不是你們物業保安該做的事情嗎?要老子去搬,老子物業費特麽不就白交了!!”
    “這段時間小區裏和樓道裏都是垃圾,你們保潔人在哪?現在還使喚起我們來了!有病吧!”
    “要淹也是淹一樓的人,我才不搬!飯都沒吃飽,哪有力氣搬!”
    “是呀,先前那麽熱,現在如果多淋一會雨,特別容易生病呢!生病了,你們負責啊?!!”
    “還有這雷那麽大,被雷劈了你負責麽?你們負得起責麽??!!”
    “”
    人群裏一陣七嘴八舌,大部分人的反抗情緒和火氣都有點重,一個個怒氣衝衝的。
    就連有兩個一樓的業主,也一臉敵意看著他。
    畢竟前陣子那血蚊子飛進去,傷了自己的家人,其實也和物業疏於職守脫不了幹係。
    當然,始作俑者還是那幾個去官方避難所門沒關嚴的人。
    劉大紅臉色鐵青了一秒,手裏的拳頭捏的緊緊的,內心暗罵道:這幫龜兒子,等過幾天讓你們來跪著求本爺爺!!
    “好了,大家與其有功夫站在這廢話扯皮,那沙袋都搬完了!我雖然住在32樓,這水怎麽都淹不到我家,不過,這沙袋,我搬!”說話的是孫靜濤。
    他退伍以前,參加過好幾次抗洪搶險,有種類似於責任感或者習慣性的東西在身上。
    物業這沙袋尺寸不大,要不是他現在身子弱,一手都能提三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