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206章 割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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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家老老少少全都提起了心。

    自是不想王和錄真去舔這鞋,卻又沒法不被那點希望給吸引。

    如果能活著,誰不想活下去?!

    王和錄的頭很久都沒有抬起來,他的目光一一滑過自己的兒孫。

    原來權貴與奴仆的眼神都一樣,原來王家的人也隻是人而已。

    並不是什麽人上人。

    兩行熱淚潺潺。

    寧爍冷哼一聲,等得不耐煩了,準備回上首去坐著。

    王和錄驚得不敢再猶豫,連忙抱住寧爍的腿,頭低了下去,舔上了他的鞋麵。

    寧爍仰天大笑,“昔日不可一世,誰都不放在眼裏的王家家主,便是父皇都要對你禮讓三分,今日竟給我舔鞋!哈哈哈哈!”

    王家人都垂下了頭,不忍再看這一幕。

    寧爍笑完,一腳踹開王和錄,“老不死的,你覺得王家能逃得了誅九族?做什麽黃梁大夢呢!”

    王和錄癱倒在地上,一雙眼緊緊閉上,他不願再睜眼看這世界。

    王家人都低低哭了起來,他們現在再也不是什麽世家公子,哪還敢怒呢?

    殘酷的審問又繼續了,一時尖叫聲不絕於耳。

    ……

    葉盼汣昨夜比較晚才睡著,第二日又睡了個大懶覺。

    這在她印象裏,鮮少。

    在揚州崩得太緊,身體積攢了太多疲憊,她總覺得動一動就累。

    她起身時,感覺到胳膊好了許多,還有酸痛,但已不火燎火燎的了。

    帳外傳來整齊的操練聲,這聲音不小,卻都沒把她吵醒。

    葉盼汣轉過身就對上了蘇閻的視線。

    他已穿戴整齊,手裏扶著書,半靠在榻上,眼底烏黑一片。

    “你醒了,早。”

    葉盼汣眼角抽了抽,“你是一夜沒睡?”

    蘇閻搖搖頭,“睡了會。”

    他聽著葉盼汣的呼吸聲,心癢癢,渾身止不住地發熱,不斷地在心裏念清心咒,這才漸漸睡了過去。

    葉盼汣抬手,手指滑過他眼下,“你這黑眼圈重的,我今晚還是去別處睡吧,別折磨自己了。”

    蘇閻瞥過頭去,“盼汣能在京城呆的時間本就不長,還不能常常相伴,我好苦。”

    葉盼汣看著他的後腦勺,直接撫上,將他的頭轉了過來,“那你要好好睡覺,不然傷怎麽養得好?”

    她又繼續道,“要是我在京城時,每天都和你在主帳中,不也有些遺憾麽?”

    她還想好好在京城遊覽一番呢。

    “還想你帶我去京城好吃的地方嚐嚐,你帶我在京城踏春。”

    蘇閻深呼吸,“你說得甚是,不要走,我一定會好好睡覺的。”

    他可以的!

    葉盼汣笑笑,摸摸他的下巴,“乖~”

    蘇閻眼角上挑,緊盯著她,“我還能更乖些。”

    葉盼汣輕咳一聲,怎的好好一個字,莫名染上了些欲色。

    她看到榻旁桌上有裝著淨水的盆,便自己開始盥洗起來。

    “你盥洗過了麽?”

    蘇閻目不轉睛地看著她,水珠從她眼角滑落,他好想接住這水。

    “洗過了,早膳已備好,待你洗好便用膳。”

    葉盼汣聽著這兩句,覺得和蘇閻像是相處了許久,透出些歲月靜好來。

    早膳很清淡,卻不失豐富,南瓜小米粥,配清炒白菜,鹵乳鴿一隻。

    來送早膳,擺飯菜的是個年紀很小的太監。

    蘇閻向小太監道了謝,“辛苦你跑這麽一趟。”

    小太監很是激動,直笑,“能給蘇大人送飯,是小的修來的福氣!”

    說著就倒退著走了出去。

    葉盼汣有些好奇,“這是林尚書準備的早膳?”

    蘇閻搖搖頭,“陛下送來的,我以前病了時,陛下也是派人來送飯,就是這次送得遠了些。”

    要不是他現在不能移動太多,早回蘇宅去了。

    這京畿處人多口雜,總歸是不太方便的。

    “蘇大人人緣真好,不光陛下,宮裏的宮女太監好像都對你很好。”葉盼汣笑盈盈地說道。

    “你若是從小就在宮裏,肯定比我人緣更好,我不過是用了些權臣的便利,能幫他們一點便幫著點。”

    他是乞兒出身,同情弱者是從小養成的習慣。

    但葉盼汣待人平等,這點位高者不以為然,弱勢者卻會很被吸引。

    蘇閻看她夾了乳鴿的翅膀,便將另一個也夾給了她。

    “多吃些,你腰太細了,多長些肉。”

    葉盼汣瞪大了眼,“原來你在馬背上說的是我腰太細!當時我急得很,根本沒想到。”

    當時生死一線了,她急得恨不得能飛起來,這人還在那說腰太細,這腦回路。

    她就挺想知道這人腦子裏都在想什麽。

    蘇閻趕緊又迅速夾了個乳鴿腿給她,“不氣不氣,我是覺得生死在天嘛,能跟你一起就很好。”

    葉盼汣挑眉,“你這話聽著有些戀愛腦。”

    蘇閻像個好學生一般,求知欲滿滿,“戀愛腦是什麽?”

    葉盼汣將嘴裏的乳鴿肉咽下,放下筷子。

    很是認真地說道,“其實我來自我夢裏的那個世界,這身體原主落河殞了,我在我那個世界,人也猝死了。”

    蘇閻緊蹙眉頭,也沒再吃飯。

    葉盼汣接著說,“至於戀愛腦,就是愛別人都愛到不要自己性命了,為了別人一點點愛意,就腦子不清醒,什麽都不顧,誰勸都不聽,總有自己一番辯解。”

    蘇閻搖了搖頭,“愛錯了人,一廂情願,就是戀愛腦。我愛盼汣,便絕不是。

    我隻問,我與盼汣雨中初相見到如今,都是現在的你對麽?並不是原主?”

    葉盼汣笑盈盈地點了點頭,那句我愛盼汣還挺動聽。

    蘇閻這才又動了筷子,“我就說,當時雁羽查到了你曾經的事,我就覺得很割裂,與我所認識的你截然不同。如果是你,絕不會將自己置於杜家那般地位。”

    “正是,我小時候餓怕了,絕不會為了什麽勞什子情愛,自己都吃不飽,還要把吃的全拿去給男人。”

    也正是因此,她絕不會去順從這朝代的出嫁從夫。

    在她看來,愛情隻是生活的錦上添花,有則珍惜,無則獨美,哪能拚盡一切去為愛情奉獻?

    蘇閻又給她夾了個乳鴿腿,“以後絕不能再餓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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