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山川受驚一樣整個人從床上坐起來，他什麽也沒想立刻過去給她開了門，可見到林翠萍的瞬間，又低著頭不敢看她：“翠萍，你是餓了嗎？”
    林翠萍都快冒火了：“大半夜我來找你，你問我餓了沒？”
    宋山川不知所措：“那你是不舒服嗎？”
    林翠萍：“……”
    她悶著氣，直接推開宋山川進了房門，然後一把關上了招待所的門：“我問你點事！”
    宋山川急了起來，他下意識就要去開門：“太晚了，這樣不好。”
    林翠萍都想打他了：“我一個女孩子都沒說什麽，你這麽害怕幹嘛，還怕我吃了你呀！真要打起來，我不信你打不過我！”
    宋山川從耳尖紅到了脖子：“我，我怎麽會打你……”
    她就算生氣打他巴掌，他都害怕她會手疼。
    對於男女之間的那些事情，他沒有絲毫的經驗，就連電視也沒有看過，但有一點卻十分肯定。
    不管是過去還是現在，不會說話的宋山川和會說話的宋山川，隻是小廚師的宋山川還是得到冠軍的宋山川，從來沒有覺著自己哪方麵配得上林翠萍。
    在他心裏，哪怕想一想都覺著自己太過齷齪，小心翼翼對她好，不求一絲回報，哪怕她喜歡其他男人，他也隻會默默祝她幸福。
    所以林翠萍已經表現得這樣明顯，執意要他把真心說出來，宋山川也不會往那方麵想，或者絕對不敢往那方麵想。
    他低著頭看腳尖，林翠萍卻再也忍不住了。
    她從來也不是一個能隱藏自己情緒的人，也不想在男女關係這方麵用朋友兩個字去掩飾曖昧，就像之前和田浩，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那就是清清楚楚的朋友，絕對不能打著關係的名號做讓人誤會的事情。
    宋山川對她很好，就是因為他太好，她才更不能占他便宜。
    “宋山川，你是不是喜歡我？”
    耳邊響起驚雷，宋山川猛然抬頭，整個人都僵硬在了那裏。
    林翠萍不放過他：“說實話，如果騙我，我永遠不會再搭理你！”
    宋山川這才慌了：“翠萍。”
    “不準喊我名字，我問你話呢！你是不是喜歡我？”
    林翠萍瞪著他，她表麵強勢實則指甲狠狠恰在掌心裏：“為什麽總是給我單獨做飯吃，為什麽要送我這麽貴的相機？如果不喜歡我，你為什麽這麽做？就因為我是你的經理？那謝雲舒還是老板呢，你怎麽不對她好？”
    宋山川無話可說，更何況他本來就不是一個會辯解的人，大腦一片空白，滿腦子都是一個念頭。
    翠萍一定討厭死他了，他一個啞巴竟然敢喜歡她，她一定再也不會理他了……
    眼眶都紅了，可宋山川隻低著頭哀求她：“對不起……”
    林翠萍要瘋了，她問他是不是喜歡自己，他給她說對不起？這是幾個意思，不喜歡？
    可她明明還不知道自己會不會接受他，卻一想到這種可能性，火就蹭蹭的上來了！混球嘛，不喜歡她憑什麽對她這麽好！她林翠萍長得好看，又是經理，宋山川憑什麽不喜歡自己！
    不像田浩那次一樣，她壓根就沒辦法釋然，反倒心裏麵的火越燒越旺。
    “宋山川！”她直接上手按住他的臉，像強盜一樣迫使他抬頭看自己：“我再問你最後一遍，你喜不喜歡我？不喜歡那就絕交，朋友也沒得做！”
    宋山川一張白皙的臉被她掐得都紅了，耳朵嗡嗡作響，比剛會說話那天反應還要大：“翠萍。”
    林翠萍隻瞪他：“絕交還是喜歡我？”
    宋山川長長的睫毛劇烈顫動著，視線不受控製看向她，又狠狠心移開：“我……”
    “絕交？”
    宋山川一顆心讓她緊緊攥著，逃不得又躲不了。
    生理性的淚水因為她的逼迫與逼問慢慢溢出來，他睫毛漸漸濕潤，終於再不敢隻喊她名字，艱難吐出兩個字來：“喜歡……”
    林翠萍捏著他的臉，心也跳得厲害，又逼問了一遍：“你喜歡誰？”
    宋山川恨不得鑽進地縫裏，他哪裏還敢看她，眼神飄忽帶著恐慌，還是乖乖應她：“喜歡你。”
    林翠萍咬住唇，原本沒有的答案這一刻突然確定了。
    她微微笑了起來，鬆開宋山川的臉，雙手負在身後往後退了兩步，驕傲大發慈悲看他：“誰讓你喜歡我的？”
    宋山川心恐慌起來，他連忙打手勢連自己會說話都忘了：“對不起，我不會打擾你，一定不會！對不起，對不起，我……”
    “傻！”林翠萍看他那模樣被逗笑了，笑著笑著一顆心也跟著酸起來。
    他喜歡了她多久啊？如果她今天不逼問他，他是不是打算一輩子都不說出來，就這麽缺心眼地對她好，看著她和其他男人戀愛結婚？
    宋山川頹然地垂下頭，他不再比畫手勢，隻靜靜站在那裏，等著林翠萍給他判最後的死刑。
    她不要自己的相機，是因為看出來他喜歡她嗎？他以為自己藏得很好，也從來沒有想過得到回應，就連這樣也不被允許嗎？可即使這樣，他也隻會生自己的氣。
    氣自己白日做夢，以為可以神不知鬼不覺在她身邊，偶爾看她笑一下，氣自己太不小心，被她輕易發現自己這樣不堪的、見不得人的心思。
    就在宋山川幾乎要陷入自厭的穀底時，臉頰被輕輕碰觸。
    一個濕漉漉的輕飄飄的吻，印在那裏。
    腦子轟一下，如同核彈爆發，宋山川眼眸陡然瞪大，他整個人都像是被人定格在了原地，呆呆看著笑眯眯的林翠萍，心裏一遍又一遍否認。
    她不會喜歡他，她怎麽會喜歡他……
    “我允許你喜歡我了。”林翠萍歪著頭看他：“宋山川，你要對我繼續好，不然我以後絕對不會喜歡你。”
    宋山川已經被心中的驚駭巨浪拍暈了，他傻愣愣看著她，全身上下所有的意識都消失了，隻有臉上她親過的地方火辣辣一片。
    那樣的感覺，他甚至覺著這輩子如果立刻死去，好像也沒了什麽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