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場月考後，就是家長會。
    有些出乎意料的，江浮接到了江仲誠難得的關心。
    “漪蘭，聽說你進步了？”江仲誠明顯心情不錯。
    “嗯，全班第二，全年級第三十九。”江浮聲音平淡。
    “好好好，繼續保持。”他高興地誇讚鼓勵了幾句，“爸這邊還有事，回頭再說。”
    江浮隱約能聽到手機對麵銷售小聲地詢問聲。
    “這個設計是很經典，但不夠個性。那款百合花的直接包起來，那邊那個太陽的，拿過來我看看。”
    電話隨即掛斷。
    這是在挑禮物？百合花倒是很適合江漪蘭，那另外一個想必……
    果然，放學時分，校門口，她就驗證了自己的答案。
    江仲誠臉上帶著和善的笑，攔下了剛準備離校的江意燃。
    “聽老師說，你這次月考考得不錯。”他摸出一個盒子，“聽說你喜歡if這個牌子，這是最新款的胸針，我特地給你挑的。”
    “有話快說，有屁快放。”江意燃有些不耐煩。
    討好她？別以為她沒看到他口袋裏還有另一個盒子，不用猜也知道是給誰的。一邊哄著她回去做乖女兒，心裏還惦記著另一個好女兒，挺渣一爹。
    “你的家長會，能不能讓我去參加？”
    “江漪蘭這次考得這麽好，你不去她的家長會上出風頭？”她單手拎著書包袋子，繞到他身側，手指一勾，拿出另一個盒子，“禮物都備好了，是準備照著這個說辭再來一次？你這爹當的真忙。”
    江仲誠被她這話刺得臉色僵硬，“意燃……”
    他並不是這個意思。
    江浮被江仲誠身上的尷尬情緒熏得煩躁，有些不太好的回憶在腦子裏打轉，上前攔住了準備離開的江意燃。
    “話還是不要說的太過分。”
    “好狗不擋道。”她歪著頭，眸中情緒冷冽。
    “你說狗跟我人有什麽關係？”江浮反唇相譏，“你爹隻是想一碗水端平，你卻覺得他偏心，該不會提前腦補了什麽，對我們有偏見？”
    她真的，太熟悉這種情緒了，每次想起來都覺得自己童年的黑曆史在循環播放。
    她討厭江意燃，也有幾分是在討厭曾經的自己，活在別人編織的幻夢中，隻能從別人預設好的角度看世界。
    “你厲害，全世界你最清醒，你這麽愛這個爹，他歸你了。”江意燃奪過江仲誠的禮物，往周圍的人群一扔，“送你們的，誰喜歡歸誰了！”
    說罷，一甩頭發，轉身離去。
    “好拽！好颯！”
    周圍的學生起哄著，但多少也有些不同的聲音。
    “沒人覺得她莫名其妙嗎？親爹好心給她帶禮物，就因為給妹妹也買了一份，她轉手就把自己的禮物扔了。”
    “確實，我敢這麽幹我媽一定把我腿打斷。”
    江仲誠沒管周圍的人，拉著江浮上車了。
    “意燃她……你有空還是勸勸她，別跟淩家走得太近。畢竟她母親過世那天，你也看到了……”他有些疲憊。
    本來他還定了餐廳，要帶著兩個孩子一起去的，現在看來是浪費了。
    “江意燃需要的不是關心，是有人叫醒她。”江浮望著窗外出神。
    想起一些不堪回首的往事，她突然能理解江意燃現在的所思所想，還有她為什麽討厭江家了。
    在江意燃的眼中，江家很寵江漪蘭，會支持她學音樂，送她去世界頂尖的演奏會現場學習，更別說一年幾百萬的名師一對一輔導。
    赤裸裸的偏愛，誰看了不覺得偏心。
    但這個視角隱去了另一部分事實，即，江家對所有的孩子都是這麽偏愛。江圻喜歡斯諾克，晏城某個商業街上就一直開著一家台球廳，即便店裏一直虧本，也還是風雨無阻地開下去。
    她自己當年也被這種手法蒙蔽過，所以江浮已經能確定，江意燃身邊一定有個人在惡意製造這種信息差。
    “是嗎？”江仲誠沒多說什麽，神色有些陰鬱。
    良久，他撥通了電話。
    “小玉，你有空去一趟《群星》劇組，替我探視一下女兒，麻煩你了。”
    江浮讀著車裏的情緒。
    雖然江仲誠對這個親生女兒依然保持著寬容和善，但她能察覺到名為耐性的韁繩似乎有些鬆動。
    另一邊，淩家的車上。
    淩執辰把一杯溫熱的奶茶遞了過去，目光溫柔。
    他是淩家這一輩的長子，生了張溫文爾雅的麵孔，很受晏城同齡的名媛歡迎。
    “心情不好？”
    “嗯，出門撞見兩條狗，一條犯賤，一條亂吠，煩。”江意燃輕輕捏著胸口的吊墜。
    江漪蘭說的話，令人煩躁。
    提前腦補？不，她看到的從來都是事實。
    淩牧疆坐在她身側，抬眸看向她，“說起來，意燃的生日要到了。我打算今年在虹山馬場附近的別墅辦，怎麽樣？”
    “三弟在玩這方麵還真有心得，”淩執辰表示讚同，“馬場那邊來了幾匹烈馬，策馬揚鞭，很適合我們喜歡自由的小妹。”
    “也好。”江意燃垂眸。
    江漪蘭不擅長騎馬，倒是個很好的測試機會，而且，以防萬一，還是得做兩手準備。
    淩牧疆不動聲色地把她的眼神收進眼底。
    車裏安靜了小一會。
    “前麵落棠巷停一下。”他忽然出聲。
    “怎麽了？”
    “突然有些新的想法，需要準備一下。”說罷，他下了車，用口型對著大哥說了句話。
    大概是給江意燃生日準備的秘密驚喜，礙於本人在場，不好明說。
    淩執辰心中略帶狐疑。
    說實話，他很不信任這個繼弟，心思難以捉摸，還三不五時玩失蹤，社交範圍更是個謎。
    他至今都猜不透他是怎麽跟盛家老七搭上關係的……
    遠處的巷口，隱約看到有個人影跨出牆，走到淩牧疆身邊，穿著卡其色褲子，肢體動作有些活潑。
    雖然他心裏覺得淩牧疆來宜和區這種城中村另有圖謀，但為免打草驚蛇，他還是先驅車離開。
    隻是默默留了個心眼。
    月考之後，學校論壇熱鬧了一會。
    【莓果撻小怪獸：最新消息，校霸承認自己作弊抄江學姐，學校這幾天就會出通報批評，學姐此身從此分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