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不吃也別浪費啊！”
    佘夢急的都有些結巴。
    要知道那碗屈指可數的蘋果塊是她問了好幾個人才湊了這麽多，她自己都沒舍得吃上一口呢。
    小姑娘完全沒有聽佘夢說話，嘴裏依舊在喃喃自語，無非是一些覺得別人都想害自己的話。
    這個時候大家都去吃飯了，並沒有多少人回來，小姑娘弄出來的動靜在偌大的屋子裏，聲音顯得格外大，嚇得佘夢臉都白了，生怕被巡邏的人看到。
    “你別喊了！不吃就不吃嘛！”
    縱使是一向冷靜的佘夢，這會兒也有些著急。
    好在薑黎及時回來，隔著老遠就聽到網絡組室內的動靜，不用想便知道是誰弄出來的。
    剛一進門，薑黎便看到小姑娘正抱著腦袋，佘夢則是一臉心疼地在收拾地上的飯菜。
    薑黎人聰明，不過是幾秒鍾便拚湊出了剛才的畫麵。
    “她是不是覺得有人要害她，所以打翻了飯碗？”
    有了上次麵包的事情，薑黎已經大概摸透了小姑娘的脾氣。
    如果不自己先吃一口的話，小姑娘多半不會信任。
    “是啊，組長，你、你快管管她吧！一會兒承祖哥又過來了！”
    佘夢簡直欲哭無淚，眼神瞥著一邊不斷低吼尖叫的小姑娘，聲音中充滿無助。
    再這麽放任她尖叫下去也不是辦法，薑黎深吸一口氣，上前強行按住了小姑娘的手。
    “是我，你別害怕，還記得我嗎？”
    像是哄孩子一樣，薑黎一邊輕聲安撫小姑娘的情緒，一邊解釋佘夢沒有惡意。
    前些天經過跟薑黎的相處，小姑娘已經漸漸相信了她。
    現在聽完薑黎的話，小姑娘喘著粗氣，目光狐疑地在薑黎和佘夢臉上瞟來瞟去。
    知道小姑娘被嚇得精神有些不正常，不是她自己能控製的，薑黎便沒有跟她計較，反倒是處處包容著小姑娘的出格行為。
    一邊的佘夢有些看不下去。
    “組長，葉總把人塞到我們這裏，肯定是有目的的，難不成還讓網絡組養著閑人？”
    她滿臉著急，背過身悄悄跟薑黎說話。
    這番話倒是沒錯，即便是薑黎也有些猜不清葉濤的心思。
    過了一周，薑黎總算是取得了小姑娘的信任。
    隨著身上的傷勢漸漸轉好，小姑娘的情緒也逐漸穩定下來，但當時受到的折磨依舊給小姑娘心中留下了不可磨滅的陰影。
    “現在你相信我沒有惡意了吧？”
    薑黎把小姑娘叫到辦公室，心中覺得是時候教著她學一些東西了。
    盡管是些詐騙的本事，但生活所迫，小姑娘不學的下場隻有死路一條。
    站在對麵的人沒有說話，反倒是低著頭，對薑黎這些天的照顧和包容，她既不感恩戴德，也不開口道謝，甚至連一句話都沒有說。
    薑黎眨眨眼，正要說話，沒想到小姑娘卻先抬起了頭。
    “你沒惡意不代表別人沒有惡意，而且你想幹什麽我都知道。”
    經過被騙到緬北的經曆，小姑娘相信世界上根本就沒有好人。
    即便有，那也是抱有目的接近她的偽善者。
    “隨你怎麽想，但待在這裏至少能讓你沒有生命危險。”
    眼瞅著這麽多天的溫情感化不了一塊石頭，薑黎心中說不出是什麽感受。
    薑黎手中有小姑娘的資料，知道她名叫杜美銀，是旅遊的時候被旅行搭子騙了，這才被賣到了緬北詐騙園。
    “我會教你一些簡單的事情做，要是想活命就好好學。”
    眼看著來軟的不行，薑黎隻能重拾老本行——嚇唬。
    果然，一聽到這句話，杜美銀頓時瑟瑟發抖起來。
    雖然嘴硬，但是她不想年紀輕輕就死掉：“我學，你教什麽我都學，隻要不殺我。”
    杜美銀看起來柔柔弱弱的，坐在位置上甚至能被電腦擋個嚴嚴實實，薑黎便隻教她了一些簡單的數據處理。
    可能是多天相處取得了信任，也可能是這些天薑黎的行為讓杜美銀看到她真的跟這裏其他的管理者不一樣。
    最終在某天晚上，杜美銀還是推開了薑黎的辦公室。
    “組長，你、你能幫我逃走嗎？”
    杜美銀底氣不怎麽足，說話都有些虛虛的。
    聞言，薑黎眼睛頓時瞪大。
    某張既熟悉又陌生的臉龐忽然閃回在薑黎腦袋中，讓她重新被當時懊惱悔恨的情緒包裹。
    之前劉興旺的事情讓薑黎始終耿耿於懷，所以在麵對杜美銀的時候，她隻是垂眸不說話。
    半晌，薑黎這才淡淡開口：“我沒有這樣的能力，你現在最要緊的是活下去，隻有活下去才有逃出生天的希望。”
    似乎是對薑黎有些失望，杜美銀眼中閃過一絲落寞。
    對薑黎的勸告，她沒說好也沒說不好，隻是沉默著轉身，回宿舍了。
    數據處理很簡單，杜美銀現在已經完全上手，不需要薑黎的指導了。
    薑黎懷中抱著詐騙話術，打算挑兩本讓杜美銀先背著，至少也能給她安排一些事情做。
    “她去哪兒了？”
    見到杜美銀位置上空無一人，薑黎把話術放在桌上，轉身問周圍的人。
    杜美銀平時根本不跟旁邊的人交流，所以導致旁邊的人對她沒什麽印象，這會兒被薑黎問起來才想起，身邊的人已經足足一下午沒有出現了。
    “她不是在你辦公室嗎？”
    由於這些天薑黎總是把杜美銀叫過去單獨指導，以至於佘夢下午檢查人數的時候，默認杜美銀在辦公室。
    聞言，薑黎和佘夢的臉色不約而同的白了。
    一個可能性極小但依舊有可能發生的念頭在兩人腦海中閃過——杜美銀逃跑了！
    手下的人跑了，薑黎這個做組長的完全沒有察覺，甚至也沒有上報。
    在葉濤看來，絕絕對對有包庇的嫌疑。
    “她看起來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怎麽一身反骨總想著要跑啊！”
    佘夢頓感崩潰，轉頭看向薑黎。
    身為組長，薑黎雙腳發軟，知道這件事一旦怪罪下來，第一個受罰的就是自己。
    薑黎不是聖人，她不想被連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