佘夢走到杜美銀身邊，輕輕地將那疊資料放在桌上。
    電腦屏幕的光映在杜美銀呆滯的臉上，像蒙上了一層詭異的麵具。
    她一動不動，仿佛靈魂早已遊離於這逼仄的房間之外。
    “薑組長讓我把這個給你。”佘夢的聲音很輕，像怕驚擾了什麽。
    杜美銀猛地一顫，如同被電流擊中。
    她緩緩轉頭，眼神空洞而充滿敵意，死死地盯著佘夢，仿佛在看一個麵目可憎的怪物。
    “又是她！又是她！她想幹什麽？想控製我？想逼我！”
    她語無倫次地低吼著，聲音嘶啞，像被砂紙磨過。
    “她以為給我這些破資料我就會乖乖聽話嗎？做夢！我不會屈服的！你們都是一夥的！都是魔鬼！”
    佘夢眉頭緊鎖，一股無名火竄了上來。
    要不是薑黎吩咐，她才懶得理會這個瘋子！
    “你冷靜點！我隻是把東西給你而已！”
    “冷靜？你讓我怎麽冷靜！”
    杜美銀猛地站了起來，抓起桌上的鉛筆，尖銳的筆尖指著佘夢，顫抖著，像隨時會刺過來。
    “她把我害成這樣！她不幫我逃走！她還假惺惺地關心我！她就是個偽善者！她……”
    杜美銀的聲音哽咽了，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般滾落下來。
    “她為什麽不幫我！為什麽！她明明可以！她明明可以……”
    她無力地滑落到椅子上，抱著頭痛哭起來，瘦弱的身體不停地顫抖著，像一片風雨中飄搖的落葉。
    鉛筆從她無力的手中滾落，掉在地板上發出清脆的響聲，在這壓抑的房間裏顯得格外刺耳。
    這微弱的聲音，卻像重錘一般敲擊著佘夢的神經。
    她深深地吸了口氣，努力壓抑著心中的煩躁。
    “要不是薑組長，我才懶得管你！你以為她不想逃嗎？你以為她喜歡待在這個鬼地方嗎？”
    佘夢看著崩潰的杜美銀，心中說不上是什麽滋味。
    她知道杜美銀的精神已經瀕臨崩潰，但她無能為力。
    在這個如同囚籠般的園區裏，每個人都是受害者，每個人都在掙紮求生。
    杜美銀的哭聲漸漸小了，變成了壓抑的抽泣。她抬起頭，眼神空洞而絕望。
    “她騙我……她都是騙我的……她根本不想幫我……她就是個偽善者……”
    她一遍遍地重複著這句話，像著了魔一般。
    薑黎耐心地指導著杜美銀一些簡單的數據整理工作，電腦屏幕的光照在兩人臉上，氣氛卻異常冰冷。
    杜美銀時不時偷偷瞄一眼門口，眼神閃爍，像是在盤算著什麽。
    “這個…薑組長，我…我想聯係一下我家人…”
    杜美銀怯生生地開口，聲音細弱蚊蠅，卻刻意讓門口巡邏的承祖哥聽見。
    承祖哥原本百無聊賴地來回踱步，聽到“聯係外界”幾個字，立刻警覺地停下了腳步，鷹隼般的目光射向薑黎。
    “聯係家人？你以為這是什麽地方？度假村嗎？”
    承祖哥幾步走到薑黎麵前，粗暴地一把揪住她的衣領，將她從椅子上提了起來。
    “想通風報信？膽子不小啊！”
    薑黎被他突如其來的動作嚇了一跳，本能地掙紮起來。
    “我沒有！我隻是在教她工作！”
    “少廢話！葉老大定下的規矩，誰敢違抗？帶走！”
    承祖哥根本不聽解釋，手上力道加重，薑黎感覺呼吸都變得困難。
    她拚命掙紮，卻換來承祖哥更粗暴的對待。他反手一巴掌甩在薑黎臉上，清脆的巴掌聲在房間裏回蕩。
    “賤人！還敢反抗！”承祖哥怒吼著，一腳踹在薑黎的小腿上，薑黎吃痛跪倒在地。
    杜美銀看著這一幕，非但沒有絲毫同情，反而露出了幸災樂禍的笑容，眼神裏充滿了報複的快感。
    她緩緩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看著薑黎，語氣尖酸刻薄：“薑組長，你也有今天啊！裝什麽好人！活該！”
    就在承祖哥準備繼續施暴的時候，一個低沉的聲音從門口傳來：“住手。”
    宋霆一身筆挺的西裝，麵容冷峻，強大的氣場瞬間籠罩了整個房間。
    他一步步走近，眼神銳利地掃過承祖哥和瑟縮在地上的薑黎，最後落在了杜美銀臉上，眼神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厭惡。
    “宋…宋哥…”承祖哥看到宋霆，氣勢瞬間弱了下來，手上的力道也鬆了幾分。
    宋霆沒有理會承祖哥，徑直走到薑黎身邊，將她扶了起來。
    “薑黎是我們組的銷冠，要是打壞了，你賠得起嗎？葉濤怪罪下來，你擔待得起嗎？”
    承祖哥臉色一變，連忙鬆開了手，唯唯諾諾地不敢再說話。
    薑黎捂著被打腫的臉，心中五味雜陳。
    杜美銀聽到“銷冠”兩個字，眼神複雜，心中更加確信薑黎和其他人一樣，不過是葉濤的棋子。
    她看著宋霆護著薑黎的樣子，心中暗暗記下：宋霆的地位比承祖哥高得多。
    宋霆冷冷地瞥了一眼杜美銀，沒有說話，扶著薑黎離開了房間。
    隻留下杜美銀一人站在原地，眼神陰鷙，不知道在盤算著什麽。
    薑黎拎著從區超市領回來的衛生巾，回到了小組所在的房間。
    房間裏彌漫著泡麵的味道和一股揮之不去的黴味，幾個女生正圍坐在一起，氣氛壓抑。
    “來，這個月的。”
    薑黎把衛生巾分給佘夢她們，臉上帶著慣常的溫和笑容。
    “謝謝薑組長。”
    佘夢接過衛生巾，感激地笑了笑。其他幾個女生也紛紛道謝，隻有杜美銀坐在角落裏，冷眼旁觀。
    “喲，薑組長還真是菩薩心腸啊，”杜美銀陰陽怪氣地開口，“要不是宋霆護著你，你以為你還能站在這裏發衛生巾？早就被承祖哥打得半死不活了。”
    她故意把“打”字咬得很重，仿佛在回味當時薑黎的狼狽模樣。
    房間裏的空氣瞬間凝滯，其他女生都默默低下頭，不敢接話。
    承祖哥的暴力手段，她們都見識過，那可不是鬧著玩的。
    輕則拳打腳踢，重則……她們不敢往下想。
    佘夢看不下去，為薑黎辯解道：“美銀，你這話就不對了，薑組長平時幫了我們那麽多，你怎麽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