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說我選擇了骷髏王的力量，
    你們會不會感到失望？”
    一個有點陌生的聲音響起，
    不用多說這就是李奧瑞克的聲音。
    隻是這個聲音之中不再具備骷髏王的那種瘋狂味道了。
    在骷髏王說話的時候，
    總是充滿了對一切的憤恨，
    那必然帶著陰冷的風。
    “扯淡，
    你現在還能說自己是骷髏王？
    骷髏長肉了？”
    布爾凱索扯了扯嘴角，
    顯然他現在的心情還算不是不錯。
    李奧瑞克說話了，這是歸來的跡象。
    而且暫時看上去李奧瑞克可沒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
    雖然該有的戒備還是得有，
    玩意回來的是那個瘋狂的骷髏王呢？
    骷髏王把自己的消逝歸咎於野蠻人並不是沒有可能的事情，
    即便兩方式合作的關係。
    但是瘋子的邏輯是正常人理解不來的。
    “別這麽說，
    誰說長肉的骷髏就不是骷髏了呢？”
    李奧瑞克繼續說著，隻是他現在除了說話之外什麽都還做不到。
    他能夠感覺到自己的意識正在緩緩的占據這具身體。
    雖然這身體中的一切可以說都是來自於他的，
    但還是有那麽些揮之不去的陌生感。
    重活一次這可是一個全新的體驗，而且幾乎沒有人有幸體驗過。
    隻是這已經是李奧瑞克第三次體驗了。
    第一次是變成骷髏王的時候，第二次是被帶到哈洛加斯聖山的時候，這已經是第三次了。
    隻是每一次的感受都不相同。
    “嗬嗬，那可真棒。
    現在的你和骷髏王時期的你還是一個人嗎？
    如果不是的話，你打算怎麽去麵對那位死亡女士？
    我可是聽說她讓你叫她艾西拉。
    那麽偉大的堪杜拉斯的賢王，
    你尋找到了一個自己妻子的替代品。
    甚至對她灌注了愛，
    那麽當你成功的複活了，
    用這個和一個人沒有什麽區別的身體，
    你又該怎麽麵對她？”
    布爾凱索帶著嘲諷說著。
    這是一個有些過於現實的問題。
    愛的對立麵從來都不是什麽恨，
    這兩者之間的關係可能比想象的還要緊密一些。
    愛真正的對立麵隻有一個，
    那就是陌生。
    也就是不愛。
    但現在，從布爾凱索了解到的隻字片言之中，
    死亡對於李奧瑞克的感情可不是虛假的。
    當她發現自己所愛的人發生了一些變化，
    那麽最有可能的不是走向不愛，
    更有可能的是轉變成一種恨意。
    這就很麻煩了。
    雖然還沒到無法麵對的程度，
    但被死亡怨恨可不是什麽好的體驗，
    這一點正在和迪亞波羅殊死較量的沃魯斯克有話要說。
    那種感覺可是糟糕透了！
    幹什麽都得提心吊膽的，因為死亡隨時會來敲門。
    而且才不會注意時間和方式。
    大概不會有人希望自己在上廁所的時候被死亡拜訪的吧？
    那可是會讓自己的死亡變成一場滑稽的表演。
    而死亡可不在乎那些人所在乎的體麵問題。
    “我是骷髏王又或者骷髏王是我這種問題現在可沒有任何提起的必要，
    我隻能說一句我回來了，
    然後什麽都做不到。
    瘋了的我是怎麽思考的，
    我也不能搞清楚其中的邏輯，不過有一點是能夠確定的。
    那就是即便我拿起了王者之劍，還是能夠使用黑王進軍這種技能。
    這東西不是刻在靈魂上的，而是刻在了我的骨頭裏。”
    說著話，李奧瑞克終於坐起來了。
    這是一個好現象，
    說明李奧瑞克正在一點點的熟悉著現在的身軀。
    隻是這個例子似乎是有那麽點古怪……
    “那有什麽用？
    失去了那個堪比迪亞波羅的魁梧身軀之後，
    你的黑王進軍還能展現出多少力量？”
    布爾凱索帶著些嘲弄，
    雖然這似乎是善意的。
    骷髏王和聖教軍王使用的黑王進軍，
    因為那個巨大的身體和長柄武器的緣故，
    能夠在更大的範圍內展現出強大的攻擊力，
    這和他們巨大的身體不無關係。
    雖然骷髏權杖變成了王者之劍以後，
    這一招可能會變得更加致命，
    但是卻再也不會有那種張狂的氣魄了。
    同樣的招式用武器使用和用牙簽使用能是一回事嗎？
    “或許，黑王進軍可以改個名字叫做‘黑王旋風斬’？”
    李奧瑞克有些生硬的活動了一下自己的身體。
    到了現在，在場的先祖們也差不多明白了眼前的這個家夥到底是誰了。
    這是堪杜拉斯的賢王，
    雖然還留存著一些骷髏王時期的記憶，
    但是兩個家夥的思考方式已經截然不同了。
    “那麽看看你的孫女吧，
    在你瘋了的那段時光之中，一直是由迪卡德凱恩承擔了屬於你的責任。
    現在你應該有能力讓莉亞感受到親情的存在了。
    至少你的心髒已經開始跳動了不是嗎？
    雖然在暗影之牙的影響之下，
    你的擁抱不會帶給她溫暖，
    但心靈上的溫暖才是莉亞需要的。”
    布爾凱索搖了搖頭，
    獅子一樣的亂發隨著他的搖頭而晃動著，
    多少這帶著些遺憾。
    善良這種感情可不是毫無前置條件的，
    通感是很多情感和道德必備的前置條件。
    知道受傷會痛，
    才能夠了解暴力所帶來的最直觀的影響。
    從而意識到自己不該用暴力去對待別人。
    正是在這些感同身受之中，人類演化出了道德和一切美好的東西。
    感同身受算是人類最值得驕傲的能力之一了。
    沒有什麽善意是可以被忽略的，
    用相等的善意回饋善意，就像是有仇報仇一樣的天經地義。
    這也是一種公平不是嗎？
    “雖然我有過兩個孩子，
    但是很抱歉，我可能一直沒有做好一個父親該做的一切。
    艾丹很早就離開了我和艾西拉的身邊，
    而小兒子……
    他死在了我的麵前。
    我不知道，現在的我應該怎麽做，
    甚至明知道莉亞就在我的身邊，
    我都不敢去看她一眼。”
    李奧瑞克這樣說著，
    隻是他還是硬著脖子沒有扭頭，
    這或許有他還沒有徹底的掌控這具身體的原因？
    “祖父，我很想這樣稱呼你。
    但是關於你的一切，
    我知道的隻有那個堪杜拉斯的瘋王，
    甚至我在遠處親眼目睹了你當時和奈非天之間的戰鬥。
    所以，這對於我來說也存在一些困難。”
    莉亞坦率的說著，雖然她緊緊攥著的拳頭訴說了她內心的不平靜。
    這是這個時候除了當事人之外還有誰能夠說什麽呢？
    強行按著兩個人讓他們擁抱？
    這樣做可不會帶來任何的愛，
    更多的可能是一種無所適從的尷尬吧。
    “我的王冠作為一個傳奇，
    不是以骷髏王的形象塑造的，
    這大概是我知道的最好的消息了。
    骷髏王，我還是無法理解當時的我為什麽會作出那樣的判斷。
    可能在我意識到自己需要變得瘋狂才能麵對恐懼的時候，
    我就已經瘋了。”
    李奧瑞克這樣說著。
    這個話題用來擺脫尷尬倒是還不錯，
    李奧瑞克的存在必然需要從這兩個不同的階段來看待。
    “對了，既然你現在站在了我的麵前，
    還這樣不再擔心的樣子。
    那麽你應該是解決了迪亞波羅。
    那麽你什麽時候去找回曾經？”
    李奧瑞克的目光變得深邃了起來，
    一個享譽世界的賢明王者，
    他的智力水平之類的東西都是世間頂尖的。
    骷髏王的存在可以作為武力上的幫助，
    而堪杜拉斯的賢王，
    那不光能夠在戰鬥的時候成為強大的助力，
    甚至還能在王者之類的領域給予布爾凱索相應的幫助。
    還有那都能夠塑造傳奇的利用資源的能力，
    傳奇可是時間獨一無的能力才能塑造出來的。
    “第一個問題我能夠給你確切的回答。
    迪亞波羅即將完蛋了。
    他的靈魂雖然還沒有發出慘叫，
    但是在卡奈和沃魯斯克的研磨之下，
    他不會存在太久的。
    至於找回曾經？
    我想還需要一點時間，
    畢竟迪亞波羅可是在我的腦海之中大喊著，
    他一定會回來的。
    我得做一些準備，
    在他回來的時候能夠更幹淨利落的送他滾蛋。”
    布爾凱索揮了揮手，
    圍觀的先祖們一個個的立刻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自然也就消失在了附近。
    布爾凱索在這裏，
    即便是暗影之牙搞出了什麽麻煩，
    那也不需要他們插手。
    暗影之牙能夠搞出多大的亂子來？
    當年的衣卒爾是被腐化了，
    但那是在七魔王合力之下才完成的堪稱奇跡的事情。
    暗影之牙沒有意誌，這一直是一種共識。
    不管天使還是惡魔，甚至奈非天都是這樣認為的。
    天堂的那個水晶穹頂也是一樣。
    “這麽說我的歸來並不是你親自主持的了，
    也是。
    以你的習慣，要是真有打算這樣做。
    也是不會再迪亞波羅還有機會出現的時候試著喚回我的。
    你喜歡在塵埃落定之後再去作出彌補的嚐試。
    就像是你當時和我說的一樣，
    雖然現在的你大概已經不知道了。”
    李奧瑞克說著話看了一眼身後有些畏畏縮縮的拉蘇克。
    “看起來是這個小子幹的？
    不要擔心，你在做這件事的時候，
    布爾凱索既然沒有阻止你，
    那麽不管發生了什麽事情，
    都不需要你來承擔這個責任。
    你忘了野蠻人一關的習慣了嗎？
    強者才有犧牲的資格，
    這種傳統的背後，是一個個總是背負一切的強者做過的一切。
    成功是屬於你的榮耀，
    而失敗，則是當時最強者的責任。
    這種比天使還要傲慢的想法也不知道你們是在哪一個年代鑄就的。”
    李奧瑞克反倒是安慰起了拉蘇克。
    而他也終於好端端的屹立在了地麵上。
    一米的身高絕對不低，但是站在野蠻人麵前的他看上去像是一個矮子。
    “王者之劍？
    安達庫爾加斯？
    一個不錯的禮物，之前在寒冷之中我所感覺到的溫暖就是來源於它？”
    李奧瑞克活動了一下肩膀，
    然後伸出了手直接攥住了王者之劍的劍柄！
    在他的手攥住劍柄的一瞬間，
    一陣堂皇的光輝就從兩者身上閃耀了起來。
    隻是布爾凱索皺了皺眉。
    “你在隱藏力量？
    王者的堂皇的確耀眼，
    但是我才不信暗影之牙的力量沒有在你的這個身體上留下什麽痕跡。”
    布爾凱索稍微嚴肅了一點。
    野蠻人雖然不喜歡逼迫別人說出所有的秘密，
    隻是關於暗影之牙的事情，
    是不屬於這種不該去探索的隱情。
    “我能夠創造出一些惡魔來，
    但要是我在野蠻人的聖山上召喚惡魔的話，
    即便你不會動手，
    三先祖大概也不會放過我吧？
    你們向來是這個樣子的。
    麵對惡魔的時候才不會去考慮其他的事情，
    頑固的就像是腳下的這座山一樣。”
    李奧瑞克手上一用力，
    直接將王者之劍直接拔了出來。
    那四散的堂皇光輝化作了一個劍鞘，
    將王者之劍懸掛在了他的腰上。
    也就是李奧瑞克的身高挺高的，
    不然走路的時候劍被拖在地上可就有些可笑了。
    “不知如此吧，要是這樣的話，你不需要竭力的控製自己的力量。”
    布爾凱索的手已經按在了腰間的刀柄上。
    李奧瑞克的歸來必然是發生了變化，
    雖然他還是那個他，
    但總得小心一點，這種提防是李奧瑞克自己也能夠理解的。
    甚至不會影響彼此之間的關係。
    “我能夠召喚的是瘋了的那個我，
    這個答案你喜歡嗎？
    雖然他還是那個能夠交流的樣子，
    但是你真的放心我把他叫出來？”
    李奧瑞克這樣說著，但是看著布爾凱索無動於衷的表情，他還是繼續說了下去。
    “好吧，召喚骷髏王需要的是這具身體之中的骷髏，
    不然他可沒有身體來戰鬥。
    隻是這樣做的話對於現在的我來說是巨大的負擔，
    我不想這樣做。
    畢竟骷髏王是不知道疼痛的，
    而我知道。
    骨頭暴漲到三米多四米的高度，
    那種感覺可比你晚上睡前感覺到了酸痛更可怕。”
    李奧瑞克帶著苦笑說著。
    骨頭暴漲的痛苦他已經感受過一次了。
    那是他死了的時候發生的事情。
    骨頭生長的酸痛加上血肉皮膚被撐開的痛苦，
    要是督瑞爾掌握了這樣的技術，
    那這個被成為折磨之王的大蟲子大概會欣喜若狂？
    “暫且相信你了，不過你不適合住在聖山上。”
    布爾凱索按住刀柄的手稍微放鬆了一點。
    得到這種程度的答複已經足夠了。
    既然是“召喚”，那麽現在的李奧瑞克就不會消失。
    隻是失去了身體之中的骨頭他會以什麽形象存在還是未知的，
    但是就李奧瑞克力量的程度，
    還威脅不到野蠻人。
    “莉亞，你想要開一個酒館是嗎？
    那麽你需要一個店長嗎？
    我想我大概能夠很好的勝任。”
    李奧瑞克對著莉亞溫和的說著。
    那張麵孔終於浮現了一些屬於長輩才有的慈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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