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行千裏 第六十七章 兩劍歸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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蒼顏山。
洛川走出大殿,沿著來時的路一路下山,還沒有走出很遠,就看到幾道細微幾乎不可查的金色光芒從大殿內飛出,有的落在蒼顏山某處,有的則射入蒼炎山脈某個方向不見蹤影,等他又走出一段距離,就看到陸陸續續從四麵八方飛回大殿的禦劍光芒,竟有數十之多,這才實實在在有些明白了蒼顏劍宗四個字的分量。
明白了這一座看起來沒什麽人氣的蒼顏山上,那位老掌教的一句鼎力相助意味著什麽。
他止步回望,隻見那位臉色蒼白的女道正朝他緩緩走來。
“師尊讓我隨你入世,”她麵無表情的舉起手中一塊刻著個碩大“顏”字的金色令牌,那令牌不知道何種材質,在這黑夜之中竟能自然發出淡淡金芒,“就在今日,蒼顏劍宗將鼎力支持離郡公子洛川的掌教令諭將由內而外,傳至山上山下所有蒼顏劍宗門下弟子手中。”
洛川看著那枚一望而知不凡的令牌,又側頭去看遠處一片黑暗之中隻是微微透著些微弱光芒的大殿,一個個想法起起伏伏,“仙子姐姐隨我一個區區蒼顏縣守入世委屈了。”
女道隻是輕輕搖頭,不再言語。
洛川又在原地站了好一會兒,才灑然一笑背著手往山下去了,這一次,仍舊在頭頂上凝聚了一團藍色水球的年輕女道,跟在他的身後。
一路下山,或許是漆黑的夜色讓這座名山失去了白天的壯美顏色,洛川兩人走得很快,等到兩人回到前山的時候,一個赤甲的英氣女子便幾個起落從遠處躍至洛川麵前,正是思齊,“公子沒事吧?!”
“沒事,”洛川對思齊笑一笑後看向緊跟著快步走來的老車夫,看到後者慍怒的臉孔上掩飾不住的擔憂和疲憊,有些歉意道,“江伯,我沒事。”
老車夫罕見的怒哼了一聲,然後還是上前兩步,抓起洛川的手臂將兩根手指搭在他的手腕處,冷眼看著跟在洛川身後的女道,好半天才重新收回手問洛川道,“那困龍穀你感覺如何?”
“沒什麽感覺,困龍穀就是一處上佳的修煉之地,隱於蒼顏山之後,也確實是隱居避世的好地方,隻可惜我一時半會兒大概是勞碌命,”洛川笑著伸手握了握老車夫的手臂,另一隻手指了指身後的女道,“蒼顏劍宗的老掌教是守信之人,這不,就讓這位仙子姐姐隨我入世,鼎力相助還果真是鼎力相助了。”
老車夫再次看那女道一眼,沒有說話。
洛川則看向老車夫身後的兩名望川劍修道,“兩位前輩可曾見到兩位的師兄?”
“沒有,不過”方臉道士欲言又止。
洛川有些訝異的看了方臉道士一眼後轉向長相凶惡的道士,“萬鬆前輩,可是遇到什麽難處?”
長相凶惡的道士擺了擺手道,“我們兩人雖說沒有見到那位師兄,卻也可以說是見過了,”他從袖中取出一個被折疊成長劍樣式的紙條往空中一丟,伸手打了個法決,那長劍樣式的紙條上藍光一閃舒展開來飄向洛川,“公子請看。”
洛川接過那紙條,隻見紙條上歪歪扭扭寫了四個字——“留在離郡”。
他有些不解的看向兩個望川道士,“這是兩位前輩的師兄留下的字條?”
長相凶惡的道士點了點頭。
“蒼顏可不就是離郡?”洛川笑著上前幾步將那紙條抵還給長相凶惡的道士後看向那方臉道士誠懇道,“五溪前輩,如果眼下也沒什麽特別想去的地方,倒不如隨我去那蒼顏城,我雖隻是個新上任的縣守,但想來太守大人為我置辦的宅子還是足夠寬敞的,更何況咱們既想要在這蒼顏邊地保一方子民安泰,總也少不了斬妖除魔的事情,到時候還想仰仗兩位前輩多多相助!”
方臉道士點頭道,“如此也好,”然後他就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看向身邊的師兄。
長相凶惡的道士此刻卻滿麵肅容看向洛川,“公子,原本連蒼顏劍宗的掌教都願意以一宗之力鼎力支持公子,我師兄弟二人與公子共患難一程自不應該二話,但老道仍想多問一句。”
洛川同樣肅容以待,“萬鬆前輩請問。”
方臉道士扭頭看向師兄。
長相凶惡的道士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洛川的眼睛,“蒼顏實屬離郡邊地,若西夷東來如同那山北郡邊城公子當如何?”
“萬鬆前輩,洛川是蒼顏縣守,”洛川一字一頓道,“若守不得這一地百姓,蒼顏縣守便死於蒼顏罷了,這有什麽好說。”
長相凶惡的道士麵色肅穆,伸手到身後輕撫一下劍柄劍穗,然後正一正衣襟朝洛川躬身一禮,“若如此,望川劍修秦萬鬆,當死於縣守身前!”
方臉道士一愣,隨即同樣躬身一禮,“理當如此。”
洛川忙上前將兩位望川劍修扶起,然後歎一口氣,一時間竟也有些不知道該說些什麽,隻是回頭去看那蒼顏山主峰雪頂之上,在月光下仍舊顯出金芒的建築,“如果天下五州多如此,妖族想要入境肆虐便也極難吧”
始終跟在洛川身後不言不語默默看著一切的女道突然開口,“蒼顏劍宗最新消息,南夷北上,攻破了安陽郡第一道防線。”
眾人齊齊一驚。
洛川看一眼身後女道微微皺眉,“安陽郡?”
老車夫則追問了一句,“可知是安陽郡東線還是西線?”
“西線,”女道言簡意賅。
老車夫沉吟片刻後對洛川道,“安陽郡西線是那位懷城酒樓上老人駐守多年的山林地區,設有多重防線,如果隻是被攻破第一重短時間內不會有太大問題,但”他頗有些憂心的看向東方,“我曾聽他說起過安陽郡南部防線的事情,他說那一段防線半數山林半數平原,山林不失則平原無礙,山林若失則平原軍鎮第一道防線便也隻能棄了,後撤並依河而守,局麵就極為被動了”
洛川點了點頭,“江伯不是對那老人頗為推崇嘛,既是十大名將那就應當不俗,隻是”他看向東方,隨即又扭頭看向西方,“世道變了,當四夷真的有膽量也有野心入境殺人以後,每一個看起來不可能的事情就都變得有可能了,蒼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