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七章 小紅帽鐵手與大灰狼帝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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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排提示本章沒有泰豐斯-
    在上一次沃斯科離開他的家園世界時,美杜莎的荒涼地表上依舊被千萬年來的黑色火山岩、堅硬而特殊的晶體岩石、巨大、破碎的獨體山脈與在高速地質板塊運動中被不斷噴發的岩漿所充滿。
    在不穩定的地質運動與潮汐中,深處的地層被星球的核心熔煉後升起,形成全新的陸地,更多的地麵則墜入黑暗的深淵,被星球深處的幽靈所吞噬,其更新速度在以厘米為丈量得地質學概念裏完全可以算得上“這星球怎麽還沒散架”這一檔裏的。
    高溫的間歇泉攜帶硫磺與其他有毒氣體從新的板塊裂縫與火山口中噴出,飛沙走石的地麵上真正的活物隻有追逐著天上掉下來的遠古科技廢墟碎片拾荒為生的氏族部落民們。
    或許一萬年前還有如今已經成為傳說、聽起來匪夷所思的某些“巨人王”、“晉升者軍閥”或是“巨大的龍怪”之類的存在,但費魯斯·馬努斯的到來與他旅途的開始讓一切都變得簡單了。
    美杜莎上活人的世界由氏族與戰團組成,而幽魂死者的世界被費魯斯·馬努斯當年的隔離行動與戰團的古老命令封閉在了陰影之地與古老的山脈中。
    而厚重到讓藍超巨星的輻射都減弱到能讓最頑強的美杜莎人生存下來的程度的鉛灰與碳黑色的雲層則在高天上遮蔽了一切。
    沃斯科·多弗克還記得自己在離開時,可以從軌道上看到高聳入雲的古老聖山卡拉許,這座傳說為費魯斯·馬努斯降臨之地的聖山上麵散布著由嚴重的核輻射形成的厚厚黑雪,與聖山守望者卡拉古氏族修建的那些鋼鐵聖殿,它的頂端從萬年前至今仍在拋射出濃濃的蒸汽與火山煙雲,黑色天空下濃密雲團中的帶電粒子擊落在山巔,形成了電閃雷鳴的壯麗景象。
    美杜莎最巨大的獨體山脈,位於赤道的菲爾嘉澤山脈是如此巨大,以至於在太空中都可以明顯地觀測到它,它的山峰上還有著最初的十位氏族族長的黑鐵麵容,被種種科技手段與難以想象的靜滯立場技術精心保存了上萬年,俯視著這顆星球上每一次的新兵選拔的廝殺。
    原本就是這樣的,這就是美杜莎人的生活,也是美杜莎氏族連習以為常但熱愛的家園。
    但是,現在,有什麽非常礙眼的東西,肮髒地,一塊刺目的汙跡。出現在星球赤道以南的雲層上空,黑色與鉛色的密集雲層中有一塊區域現在變成了像是濃稠痰液一樣的黃綠色,像是漩渦,又像是觸手,它扭曲地成為一團,又開始向周圍散布。
    盡管你當然也可以說它使得雲層從冰冷的黑色變得鮮豔而……似乎變得“有生機”了,但光是目視它,那種如鯁在喉令人不適的感覺反而加重了,幾乎讓所有看到它的人喘不過氣來。
    而那塊變色的雲層上更有一個巨物,在那裏散發著寂靜的恐怖。
    終焉號。第一連長泰豐斯的旗艦,它的炮管在伊斯塔萬殺死過表親,也在泰拉轟擊過皇宮。現在這座龐大的瘟疫肉塊就懸浮在那裏的星球同步靜止軌道上空,混沌的標誌昭然其上。
    朽爛腫脹的血肉與滑膜代替了鋼鐵的裝甲,而火炮位置上則生長出了一排排蠕動的括約肌代替原本的炮管,它的機庫像是鼓起的巨大水皰,裏麵隱約可見鏽蝕的風暴鳥與雷鷹,行屍走肉般的船員疫病纏身,機庫水皰中除了要被排出的飛行器,還有著更多各種顏色的**汁液。
    曾不幸登上過這條混沌瘟疫艦的靈魂都呈現在這納垢的飛行聖域上黏滑的肉質牆壁與無機質裝甲融為一體,難以計數的腐爛麵容正在扭曲地呈現,人類靈魂的哀嚎與尖叫與瘟疫之神的賜福一刻也不停歇地從船艙內部塞滿瘟疫行屍的深處以非自然的形式傳遞給每一個目視它的人。
    在鋼鐵之月的陰影後目睹了這一切的沃斯科幾乎止不住自己的怒火星係守望站的星堡在做什麽?軌道防禦平台的防衛軍在做什麽?星環守軍們呢?還有氏族連那些強大的艦隊呢?這艘瘟疫邪神的移動播種機是如何能夠被允許突入到離美杜莎如此之近的地方,對他的家園進行這般難以言說的褻瀆的?
    但他與生俱來的天賦中能夠讓他思考與想到其他人的那些特質很快中和了他的怒火,使他冷靜下來。
    他重新檢查了自己的動力甲與忠誠的爆彈槍,還有他新配發下的動力齒輪斧。
    盡管武器都很好,並且拉庫安氏族提供的都是全新滿裝的裝備,但在看到第一瘟疫連長的這艘旗艦時,沃斯科就知道自己的結局恐怕不會太好。
    但這裏已經是美杜莎上空。
    這是他的家園。
    他沒有退路。
    他也已決定舍棄任何退卻的念頭。
    即使是他身體中感性的一麵拚命向他大叫,他的這個認知在理性層麵上也完全壓倒了他的感性恐懼。
    而這些對邪神感染反常的冷靜這並不是他的情緒抑製模塊的功勞——因為沃斯科太“新”了,“新”到還沒有接受那些常規的抑製模塊的安裝。
    “怎麽,新兵,害怕嗎?”
    有個人來到他的身旁的空降艙位置坐下。
    還沒取回自己原本的氏族名的博古斯人看了他一眼。
    這是他們出發之前突然被告知的援軍部隊成員之一,盡管根據長官的說法,這些人的加入據說能令空投作戰和開辟登陸點的行動成功率提升到一個顯著的水平,但沃斯科對此持保留意見。
    他不知道,卡拉古氏族的巴斯克·卡拉古氏族連長對此行動增加的人員們也持有同樣的意見,並更為激烈。
    這位算得上是鐵杆費魯斯聖者支持派、並且從一開始就認定費魯斯此次定將回歸帶領鐵手的族長難得地對基因之父的決定做出了不甚讚同的評論,當然,巴斯克·卡拉古不會違逆費魯斯·馬努斯的決定——隻要費魯斯·馬努斯別自己和他們一塊下去就行——不過若是那樣恐怕這裏所有的軍官都會立刻死諫——但他依然能在氏族議會思集頻道中發發牢騷。
    他對這次行動中竟然被臨時摻入第三軍團雜碎們的滿腹牢騷意見基本可以概括為“眾所周知,當一個計算式中加入了異形與叛徒的因子,即使是最完美的演算得到的最完美的計劃也將終歸於失敗!”
    “不。害怕不是一名鋼鐵之手應有的情緒,也不是星際戰士的,我們的軀體被歐姆彌賽亞的偉大工程所鑄就,將由歐姆彌賽亞的機械之靈不斷增強,我們已與脆弱敏感的凡人之軀不同。”
    “敏感。一個很不錯的詞匯。”來者的高哥特語吐詞發音帶著一種與美杜莎本地人截然不同的感覺,非常標準,但使用某些輔助詞與詞組的方式十分古老,如果不是沃斯科的洗腦手術為他灌輸了這些,他懷疑自己會根本聽不懂對方在說什麽。
    “哦。”他隻接了一句,接著便不做聲了,專注於把自己扣入登陸倉的安全扣中,但他的頭盔,令人不安地從剛剛就開始滾動顯示數據鏈接,這上麵顯示他作為非拉庫安氏族的成員,落單者,已經被編入了這個陌生戰團援軍的戰術小隊中,現在他們的戰術通訊頻道正在把他納入其中。
    按理說他不應該這樣顯得多疑,但沃斯科的不信任感實質上還是與卡拉古氏族連長不同,他的疑慮主要來源於對方與自己完全不同的動力甲塗裝和……氣質。
    這些新加入的戰士身穿古老的馬克四型、馬克五型動力甲或是線條過於圓潤的冥府式(注1)終結者動力甲,但相對於這些古老珍貴的遺物戰甲,他們對其的塗裝卻出奇地隨意灰白色的油漆鍍層幾乎像是被匆忙潑灑一樣的覆蓋著這些陌生阿斯塔特的軀體表麵的絕大部分。
    隻有他們每個人右邊的肩甲上還按照聖典慣例噴塗著用以分辨其戰團徽標與小隊標識的顏色與圖案——這些黃色與黑色的圖案很精致又很潦草,看起來就像是臨時有人拿來了精美細致的噴塗模具,但接下來更注重準確而不是美感的漆麵卻出自鋼鐵之手們的盔甲塗裝機仆之手。
    同時,那個肩甲上噴塗的戰團底色又讓繼承了古老鋼鐵之手基因種子的沃斯科本能地感到反感那枚右肩甲是紫色底的,有著全新塗上的金色飾邊,他們胸口的帝國天鷹同樣金光閃閃但又顯得與陳舊的裝甲非常不協調。
    “太新了。”在等待的時候,他盯著對方的金色天鷹不自覺地說。
    “什麽?”在他身邊坐下並開始嫻熟地把登陸艙安全扣扣好的戰士問道,沃斯科注意到他的動作是如此流暢自然,就像這種突襲行動他之前已經做了一千次那樣自然。
    “……你的,你們的,有些盔甲部件。不協調。為什麽你們的動力甲看起來這麽古老,而頭盔與帝國天鷹看起來又這麽新?”
    “噢,噢。”對方恍然大悟似地晃了晃他戴著紅色頭盔的腦袋,“那是因為我們剛剛取回它們,還來不及做平整修補,等戰鬥結束它們就會被修補得很和諧的。”
    結果維修盔甲是優先維修帝國天鷹與一些不是很常規的部分嗎?……可能他們是與我的基因氏族一樣十分虔誠的表親?
    “你們的武器好像也不太常見,太多古老的型號與分類,我甚至不能全部認出來。一個戰團內如此不統一的槍彈很少見。還有它們為什麽全都是原鋼色的?”
    “哦,哦,你說這個。”對方毫不在意地晃了晃手裏的兩件武器,其一是一把漂亮的立場長劍,但裝飾並非人類帝國的風格,而爆彈槍的表麵被打磨得平整簡潔,露著金屬的本色,槍身上麵粘著嶄新的聖言羊皮紙卷,紅色的蠟印光潔完整,仿佛還冒著熱氣,“太匆忙了,時間不夠……這是我們戰團從前的遺物,嗯,它們有些傳承了萬年,還有一些是我們……攻打異形的戰利品。”
    “萬年的遺物。”沃斯科對古老傳承肅然起敬的同時也覺得不大妥當,“用繳獲的武器可以,但異形的武器改造成自己的,這不符合聖典的規定。而且還將它們與這些神聖的武器放在一起。”
    “我們使用它們,這是經過……高貴之人許可的,”對方壓低了聲音回答,顯得有些神神秘秘(或者下意識不想讓誰聽到地),“我們有來自僅次於……王座本人的……尊貴之人的許可。”他同時又有意無意地向這位同伴展示了自己身上粘得花裏胡哨的羊皮紙卷,上麵全是出征誓言與讚美勝利的詩句。
    “原來如此。”鋼鐵之手的新兵略微點頭,“你們是中途來加入我們的嗎?我之前好像沒有在拉庫安氏族的這座要塞裏見過任何一個你們的人。”
    對方戴著頭盔的腦袋偏了偏,不知道為什麽沃斯科覺得這個戰士是在頭盔裏眨了眨眼或是笑了笑,“是的,我們是中途加入的,這麽說伱們的新兵平時也不太在上層與中層甲板活動,所以沒見過我們,也不知道我們的來訪咯。”
    “是的。我們一般會幫助技術軍士兄弟或機械神甫們負責維護下層、反應堆與機械艙,這可以讓我們更好地理解鋼鐵與機械之靈,並與它們溝通,嚐試與它們融為一體。”
    “這很戈爾貢之子。”對方似乎又笑了,“我們親愛的表親,你們一直很愛這樣做。不會覺得無趣嗎?”
    對於這個似乎是無意的問題,沃斯科的心靈卻由於美杜莎上的經曆而謹慎地拉起了自己的防護,就像他童年時一直在做的那樣,“血肉羸弱。”他用戰團的戰吼簡單地作了回答。
    登陸艙開始密封所有的艙門固定螺釘,提示的準備燈亮起。
    他們都感到機庫的地麵開始隆隆震動起來,表示他們即將開始向美杜莎的地麵進行投放,沃斯科心中的疑慮也漸漸開始消去,這是個好現象,畢竟他們等一下是是要在地麵上肩並肩作戰,把背後交給對方的。
    在逐漸變得嘈雜的背景音中他問出了最後一個問題。“那麽,表親,我接下來將要與誰的高貴基因血脈一同保衛我的家園,你們的戰團名諱為何呢?”
    對方轉過頭,目鏡亮起,同時一個名字與戰團序列號被傳遞到鋼鐵之手的聲音接收器中。
    “我們是……鳳凰之子(注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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